梅洛已經開始上妝,似有似無的瞥了眼陳休,“有什麽事就說吧。”


    陳休看看左右,“這裏方便說話嗎?”梅洛態度冷淡,大概是氣自己沒能按他們的計劃殺了趙禹城。


    梅洛不是惱陳休不按計劃行事,相反甚至莫名的有些慶幸。“你們先下去,不許別人靠近。”梅洛略一揮手。


    眾人沉默退下。陳休略驚,那些人身法似乎也會功夫,這些原來也是陵水圖的人。


    梅洛才看陳休,“你可以說了。”


    梅洛這不冷不熱的態度,還會幫忙嗎?陳休一想,磨磨蹭蹭把藥包掏出來交給梅洛,“你認不認的這個東西?“


    梅洛瞥一眼,不說話,依舊細細對鏡描眉。


    是不認識,還是不肯說?陳休疑惑,道,“你如果不認識,或許可以去問問‘不問’,說不定他知道。”


    梅洛正畫眉的手突然一頓,“你……為什麽這麽相信他?”


    不問什麽都知道啊,陳休一愣,“你什麽意思?”


    “沒什麽。”梅洛笑看一眼藥包,一邊拿起細娟把頓錯的眉線擦去,一邊道,“我沒猜錯的話,這東西是從杜冬靈的藥渣裏取出來的。”


    “你知道?”陳休微驚,既然開口這就是肯說了,陳休微驚,躬身小聲道,“我都忘了,這峪口附近必定到處都有你們的人。那你知道吳王在杜冬靈的藥裏放有什麽嗎?”


    “織羅香。”梅洛直言道。


    陳休一愣,一來是沒想到梅洛果然知道,而且還如此確定,二來是沒想到梅洛竟然這麽痛快告訴他。


    梅洛想著似乎想起什麽,笑中泛著三分不確定,“其實這也是不問說的。”


    陳休一愣,“他也在?”


    “他不在這裏。是之前他跟我提起過織羅香,說這種傳說中的東西其實真實存在,平常人隻要嚐了一點便會上癮,會依賴它。”梅洛笑,眼中卻閃現疑惑,而且似乎是有意提起,這就是問題所在。他怎麽會知道有人來問織羅香?梅洛不是不信‘不問’,而是漸漸有些怕他,直覺上的害怕,說不出來原因。或許是因為他使‘昆吾’死而複生,或許是他如此全麵而隱蔽計謀。


    “那不問還說什麽?”陳休驚喜,如果拿到這個東西,至少有機會得到杜展的支持,又追問道,“‘不問’有沒有說這東西哪裏能找到織羅香,或者怎麽樣才能擺脫織羅香?”


    “沒說。不過他說過‘想知道織羅香的所在,隻有先去潼山’。”梅洛搖頭,終於明白不問所說的‘時機未到,不能妄動’是什麽了,他是認定陳休會來問,會去找,所以阻止齊醉亭去?“不過潼山在西北群山之中,說是‘千山萬水’之源頭,可山陡水急,進了群山水路就不能行,山路又難,恐怕你難進去。”


    “真的假的?”陳休嘟囔道。織羅香若是在潼山,吳王是怎麽得到的。還是說潼山另有秘密?


    戲妝畫好,時間也差不多了,梅洛起身取下披掛披在身上,笑,“至於潼山究竟有沒有織羅香,這是沒有人知道,就看你能不能找到了。”


    梅洛這一身五彩鳳霞披倒真是好看,難怪戴一鳴天天念著她。至於潼山……可能嗎?陳休想著。算了!死馬當活馬醫,現在解決杜冬靈的事是第一要務……再說,陳休一笑,說不定還能另外解決一個麻煩,“我去一躺潼山就行了。不過一去潼山千裏迢迢又危險重重,我一個人恐怕去了就回不來了,所以……想跟你借一個人。”


    “是你決定要去,我為什麽要借給你人?”


    陳休笑,“你一眼就認出來這是杜冬靈的藥渣,可見你也是想知道織羅香究竟在哪的,不過不知道因為什麽原因,你沒有去。”陳休推著輪椅轉到梅洛眼前,“可如果我一個人去找,找到之後我就可以決定是不是告訴你們,還可以決定是不是告訴你們真話。”


    “你說的不錯,我是想知道。”梅洛一笑,“你要借誰?”


    “齊醉亭。”


    梅洛笑,“他隻聽公子一個人的。”


    “那‘昆吾’在哪?我去找他說去。”陳休笑。


    梅洛搖頭,“找到公子也不行。齊醉亭現在在做的事很重要,公子不可能讓他離開抽不開身。”


    什麽事這麽重要!呆在連雲寨?陳休怒。時間差不多了,梅洛請陳休離開。


    陳休沒辦法出了後台,就聽後麵亂奏琴箏、鍾鼓快鑼,梅洛已經登台。


    外麵歡呼鼓掌,陳休卻獨自懊惱。沒法把齊醉亭弄來太可惜……不過總算知道從哪裏下手。


    陳休向外走,突然就聽一人大喊,“刺客!抓刺客!”


    怎麽有刺客?陳休驚,推著輪椅向前,就聽外麵大亂,唱戲聲早停了。“刺客!抓刺客!”


    “父親!父親!”


    誰的父親?


    “老爺!您醒醒啊!”


    誰家的老爺?


    “葉老前輩!”


    葉千隆!陳休驚,誰要殺葉千隆?還在這種時候,不知道是多大仇。陳休四處看,正是大亂沒人注意他的時候,趁此時離開去見啟恒,豈不是正好?


    想著一笑,向外院角落去。片刻到了牆邊,起身扶著輪椅再縱身一跳,帶著輪椅好生生的落到了牆外。


    刑一刀被戴一鳴攔下喝酒,本想找個機會脫身,去看看陳休究竟幹嘛去了。突然就聽一聲呼喊,“刺客!抓刺客!”


    聲音是從後麵花園傳出來的,眾府衛聽說有刺客,慌忙行動,葉增還想安撫眾人不要慌亂,就聽管家喊道,“老爺!”


    葉增一愣,慌忙趕去,就見葉千隆已經死在花園的假山後麵。


    “怎麽回事!”葉增扯住管家問。


    “我不知道,剛才老爺和薛公子在這說話,讓我們不要靠近。然後就聽老爺叫了一聲,我趕過來一看……老爺……老爺已經去了!”


    “薛盈?”葉增驚,瞪著管家,吼道,“薛盈呢!薛盈呢!”


    刑一刀是要去找陳休,想著掉頭從陳休離開的方向去,轉過月門就是戲台的後台,那邊繞過去就是後院。陳休哪去了?刑一刀想著,突然就看有人影飛過。是刺客,還是陳休?刑一刀縱身追上。


    刑一刀追著那人一直到了城外,烏丹門才停。烏丹門兩棵古鬆,就聽叮鈴之聲,一輛四匹白馬拉著的石車緩慢而來,仿佛一個移動的棺材。


    刑一刀愣住,盯著石車前懸著的金鈴說不出話來。鈴棺續命!果然如此!這個世上果然有起死回生之術,胡貓兒說的不錯,那個人果然沒死!


    刑一刀再不敢靠近一步。(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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