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陵


    “這麽說來幕後凶手的確是吳國的”燕子追苦笑,“吳國暗殺侯爺也不知道準備了多久,看來是早有打算。”


    蘇令指著地圖,“吳國到陳國最近的路是從馬蹄關走。而且馬蹄關北部就有大規模吳兵,可是他們卻選擇繞道太上湖。”


    燕子追看著地圖上太上湖的位置,“他們是想過太上湖,來攻信陵,逼韋無妄回來?”


    “不。”蘇令道,”他們的右路軍卻從太上湖繞道,左軍順著陳國和顯的邊境行軍。右軍圍著信陵,似乎是要逼韋無妄回來,以解除陳國之危,實則不然。右軍圍信陵,韋無妄若是回來,左軍便要北上攻陳。韋無妄若是不回,他左軍控製雁回各關口,右軍便要攻下信陵。”


    “果然貪心!這麽說是他們有意挑起陳顯相戰,所以設計讓侯爺死在陳王之手。”燕子追道。


    蘇令道,“恐怕還有忌憚父親的原因。”


    燕子追苦笑,“當年太上湖一戰,侯爺把吳國打的不敢露頭,他們到真有記性,以至於二十年了還這麽大費周章的來信陵殺一個殘廢。”


    蘇令看向燕子追,微有不快,“當年太上湖一戰,打的吳國聞風喪膽。父親一戰成名,他們有所忌憚也是常理。”


    燕子追笑,“我在太上湖長大,這些故事我聽的比你多。你知道侯爺的腿怎麽廢的嗎?”


    蘇令猶豫片刻,道,“被吳國所害。”


    燕子追半笑不笑的看著蘇令,“侯爺是這麽和你說的?”


    蘇令道,“不是。父親不願提太上湖的事。”


    燕子追笑,“太上湖之戰前,顯軍遇敗,無路可逃,被逼上了萬毒峰。後來性命保住了,但因為毒性太強,沒法清除幹淨,才留下了後遺症。你小時候或許還見過他練武,這幾年他連站著都難。其實即使這次沒被殺,他也活不了幾年了。”


    蘇令一歎,心中淒然。


    燕子追笑出了聲,“你到比我還多愁善感,算了!你也不用和我解釋吳國怎麽可疑了。既然殺侯爺的是吳國奸細,就先把這個奸細揪出來。”


    封望城外一眼望去,是看不到盡頭的軍營。


    長孫烏義穿過營地,到了主帳。匆忙把他找來能是什麽事?長孫烏義疑惑,隨即換了一副笑臉掀開簾子,笑道,“哎呦!韋元帥!這麽急著找我,什麽事?!”


    “當然是好事。”韋無妄笑著給長孫烏義倒了杯酒。


    長孫烏義取下頭盔放到桌上,也不顧忌,接過一聞,“你當上了元帥就摳門起來!連杯好酒也沒有?”說著自己就坐下,一飲而盡,酒杯也隨手扔到桌上。


    韋無妄笑,“行軍打仗,有杯酒就不錯了!”


    “酒也難弄?”韋無妄大笑,“果然是元帥!當上了元帥,連從哪弄酒都忘了?”


    韋無妄笑,“你還記得呢?”


    “以前你就說有一天能當上大元帥,我能不記得嗎?!兜兜轉轉半輩子,還真給你當上了。怎麽?痛快不?”


    “痛快說不上,頭疼倒是真的。給你看個東西。”韋無疾繞過長案,從架子上取下一封奏報,遞給長孫烏義。


    西境來的?長孫烏義撇了眼韋無妄,打開來看。


    “吳國右軍繞過太上湖,直奔信陵而去,西境守將鄭懸防守不住連連敗退!”長孫烏義站起身驚道。


    “吳兵右軍圍攻信陵,若是回去,平白把陳國讓給了吳王。若是不回,信陵失守。”韋無妄盯著長孫烏義,要看他反應。


    長孫烏義眼睛一顫,問,“我們是否現在回信陵?”


    韋無妄笑道,“不回!陳國失了半數城關,命數已盡。長野關雖險,可他軍心渙散、還要疑心內部是否有奸細。他們守不住。現在陳國是已經吃到嘴裏了,我不可能把他吐出來!”又道,“吳王既然貪心,我偏讓他一個也得不到!”


    “那我回去,保證守住信陵!”長孫烏義放下奏報,捧起頭盔。


    韋無妄打量他,轉身把奏報放回遠處,笑道,“當年一麵蘇字旗把吳王逼回國境二十年不敢出來,不知道他們還記不記得。讓蘇令掌軍,防守信陵。把南邊的兵退回來,也交給蘇令。”


    “你讓蘇令守城?”長孫烏義一頓,又道,“也對。陳王和他有殺父之仇,把兵交給他也不會不放心。”


    “你說錯了。我不是讓蘇令守城,我是讓他進攻。吳國左軍八萬人,從哪來我要他們回哪去!”韋無妄道,“再者,我對蘇令並不放心。所以才讓你回去。”


    “慢著慢著!你讓我回去看著蘇令,這沒問題。可信陵有兵嗎?”長孫烏義有些發懵。


    “你說呢?”韋無妄笑。“晉國境內有兵。”


    長孫烏義抬眼看著韋無妄,“哪來的兵?哦!對對對!南邊和衛國交界處。唉?不對啊,你不是說不能讓陳銘北上嗎?你把南邊的兵撤了,陳銘豈不趁機北上?”


    韋無妄笑道,“陳國世子哪也去不了。相對於女婿,衛王更看重他兒子的性命。”


    “你是說?”長孫烏義看向韋無妄也不挑明,見他一笑,也隨著大笑,“嘿,還是你想的到!”長孫烏義大笑著帶上頭盔,“我這就回信陵。保管把那幫崽子趕回西邊去。說不定還能順道把吳國老窩端了!”說著大笑出了營帳。出了營帳,卻一聲冷笑,“小王八長成了老王八!呸!”


    韋無妄繞過長案坐下,伸手一彈,桌邊的酒杯落到地上,摔了個粉碎。


    陳王宮


    陳錦一身熱孝,正看各處奏報,想從混亂中找到一點思緒。


    五日已過。吳國的援兵卻沒到。


    陳錦在地圖上標出吳兵行軍方向。吳兵右軍繞過太上湖直奔信陵,左軍卻隻沿著雁回山行軍。吳國這是要逼韋無妄回兵自救。之後呢?之後是攻陷信陵,還是揮師北上來奪陳國?


    陳錦問胡圖微,“吳國行兵路線古怪,你怎麽看?”


    “吳王看著是要解陳國之圍,其實是保藏禍心。韋無妄若是不回,他兩路大軍合並拿下信陵。若是韋無妄回去,他就北上攻陳。顯和陳他定要得到一個。”胡圖微道。


    陳錦閉目沉思,半晌才道,“吳國想收漁翁之利,偏不能讓他如意。我們把大門打開,關上中門,讓他們去爭院子裏的骨頭。”


    盧鼓道,“殿下意思是放棄南方諸城?”


    “對!”陳錦起身,“集結兵馬守在長野關,放棄離散的城關,把南邊回去的路讓開,放韋無妄回去和吳國爭信陵。把長野關以南的城關也讓給他們去爭。”


    盧鼓眼睛一涼,“我這就去辦!”快步出了偏殿,卻看偏殿外跪著個人。


    小婢見盧鼓出來,這才哭喊道,“三殿下!柳妃去了,說……說小殿下取名長生。”


    陳錦看她懷中小兒,也不知愁,樂嗬嗬的躺在小床上。長生,長生,人能活多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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