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這枚鑲嵌鑽石的戒指,穿過銀絲手套進入佳俞無名指的時候,台下寂靜無聲,就是連老練的司儀都不知該如何圓場,一時的氣氛除了尷尬就是緘默,沒有人會選擇在這一刻鼓掌,麵麵相覷,紛紛搖頭。


    與現場的氣氛不同,此時此刻,靜風的心確暗潮洶湧。回憶如洪流襲來,一幕幕幻燈片般的場景在他腦海中飛速輪轉,時間仿佛都在此刻停止,十幾年來的對她做的一切都曆曆在目,往事不如煙,如此刺眼的灼燒他的心。


    但這一切的一切,都仿佛在戒指戴上的那一刻,畫上了句號。靜風沒有多說一句話,喉嚨裏卡著東西,想喊卻喊不出,想咽又咽不下。


    回到了屬於他的那個狹小的空間裏,拉開窗簾,推開窗戶,讓這座城市的喧囂淹沒他內心的咆哮,腦海中幻想著在他走後,婚禮上的歡聲笑語,結束後新人的愛意纏綿。


    他已經記不得那一晚是如何度過的,他隻記得喝了很多酒,喝了吐,吐了再喝,一個人對著牆壁喋喋不休地說了很多話,像個自言自語的瘋子。


    他覺得自己的生活就像是盜版碟裏的悲情故事,播放到一半的時候,按下了暫停鍵,永遠定格在那最悲傷的畫麵裏。


    宿醉一夜,當刺眼的陽光透過落地窗將整片空間照亮的時候,靜風才頭疼欲裂地醒來。走到鏡子前前,差點沒認出鏡子裏滿麵胡須,發鬢間偶爾幾根顯眼白發的男人。


    他略微自嘲地笑著,大巴的胡須從鋒利的刀片上脫落,有著深深的刺痛。


    簡單的洗漱之後,他穿上一件幹淨的白襯衫,盡量讓自己看過去精神些。邁步走向窗前,陽光正好,空氣裏依舊是那股化學物質交雜的氣味。


    有些人在悲傷中久久無法自拔,渾渾噩噩,時常喝醉,也時常失憶,開著車想不起自己要去哪裏,又不知不覺來到那個記憶開始的地方。


    靜風不同,那種悲痛像是燒紅的鐵,在他柔軟的心髒上烙上了不可磨滅的印記,也許那份回憶將擁有存在心裏,但痛也就痛那麽一次。他知道,這個故事還沒有結束,他需要去完成更重要的事情。


    打開手機,屏幕裏顯示了許多佳俞關心的短信,和沈思明字裏行間虛偽的提醒,但無論是佳俞還是沈思明,他們的關心都離不開那座關係到所有人命運的十號倉庫。


    “沈思明你錯了。戴上戒指並不是我為佳俞做的最後一件事……”


    轟踏油門,一路駕車來到城郊,望著那座被歲月衝刷之後留下的廢棄倉庫,靜風站在風中,像是一尊雕像。他撥通了沈思明的電話,讓他派人趕到這裏,將這批貨物運走,然後點燃一支煙,靠在車門旁。心底中空空蕩蕩,像是被上帝挖空了心髒。


    沈思明終歸還是那個辦事效率極高的人,但手表的指針轉向了兩點一刻的時候,距離通話的結束,僅僅過去了二十分鍾。一輛看去有些霸道的鐵皮卡車掀起風塵而來,停在了靜風的麵前,車座上下來了兩個人,開車後備箱開啟的時候,又走下了四五個弟兄。


    望著這些個熟悉的臉龐,靜風的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笑容。這都是曾與他患難與共的兄弟,而今天,他們一起幫助靜風完成最後一件事。


    兄弟見麵沒有過多的寒暄,每個人都知道,這件事情辦完之後,他們有大把的時間可以把酒言歡。現在每一分每一秒,都要抓緊。


    他們紛紛走向了倉庫門,在靜風指令下達之後,三四個弟兄合力將那老舊的大鐵門拉開,而就在鐵門開啟的那一刻,整個世界都變了。原本漆黑一片的倉庫在此刻通明敞亮,一支支長槍對準了門外,數不清的警察,穿著防暴衣,全副武裝的站在那裏。


    他們腰間的對講機隱約傳來了一絲雜音,然後一個拿著喇叭的警察便衝他們吼道:“你們已經被捕了!”


    那些趕來的兄弟們頓時愣在了原地,然後瘋了似地四下逃竄,突然一道搶聲劃破了荒郊的寂靜,一個飄著白煙的槍口下,一個兄弟的腦袋瞬間被擊穿。靜風瞳孔緊縮,順著搶聲望去,持槍者是那個他熟悉的警察,劉忠國。


    他嘴角掛著笑容,然後高聲喊道:“不要有反抗,否則我們會視作暴動處理,當即擊斃。”


    聽到他的話,那些還在逃竄中的弟兄們紛紛停下了腳步,滿臉驚恐的抱著頭蹲了下來,倉庫裏走出十幾名警察持槍圍住了他們。


    這一刻,靜風終於明白了過來,自己這一通電話,招來的不僅是曾經共赴患難的弟兄,更是沈思明精心策劃的一場陰謀!


    “沈思明…..”靜風狠狠地咬著牙,一雙眼睛如狼似虎地盯著劉忠國:“你們不能這樣….這件事情與他們無關!”


    “證據確鑿,你還有什麽可狡辯的?統統抓起來!”劉忠國一聲令下,年輕的警察們手腳利索地用鐵銬將這些蹲在地上的弟兄統統束縛住。一輛黑色的運犯車開了過來,後門開啟的那一刻,這些弟兄們愣是被押進了車裏。


    “不,你們不可以這樣!”靜風緊握著拳頭,終於在最後一刻,他壓低了咆哮,將內心的憤怒全然發泄而出,朝著那輛車狂奔而去。


    “攔住他!”劉忠國一聲令下,黑壓壓一排警察全部朝他衝來。靜風眼睛通紅如血,一把槍從腰間拔了出來,幾聲槍響之後,前排的幾名警察也是倒在了地上,血流不止。


    靜風身手矯捷,隻聞一聲聲槍響,卻是沒有一顆子彈能夠打中他。


    他咬著牙,像是一頭發瘋的野狼。劉忠國眼睛越睜越大,他從未想過靜風的身手竟然這麽好,沒能加入特種兵部隊為國家效力當真是可惜了。


    就見他迎著槍林彈雨,依舊飛梭如電,眼看就要逼近那輛黑色的警車。突然,那輛警車後邊走出了兩個人,沈思明還有佳俞。


    一支槍從沈思明手中舉了起來,瞄準了他的心髒。而這一刻,望著他那張充滿算計的臉,靜風恨不得自己就是一頭狼,用鋒利的獠牙啃碎他的骨頭。


    一路奔來,那麽多的子彈都無法擋住他,何況沈思明這一顆,但就在這麽一刹那,他望見了佳俞布滿淚水的眼眸,她多麽渴望這一切都能在此刻結束。


    這一刻,他釋然了,腳步逐漸緩慢了下來,但聽一聲槍響,那枚子彈瞬間穿過了他的心髒。


    雙腳瞬間癱軟,無力地支持著搖搖欲墜的身子。靜風的視線逐漸變得模糊,周圍的一切都瞬間變成了黑白。


    這一刻,仿佛周圍的一切都消失了,他的眼中隻有那個站在視線可及的距離,眉發清晰如舊的佳俞。


    嘴角掛起自嘲的笑容,他知道警方不可能這麽多人悄無聲息的進入倉庫,他們一定事先就知道了十號倉庫的位置,並且埋伏在這裏。而這個世上除了自己,知道十號倉庫的,也隻有佳俞了。


    這一刻他忽然明白了什麽,用盡最後一絲力氣站直了身子,本想再多看自己心愛的女人一眼,卻又聽一聲刺耳的槍響,又一枚子彈精準的進入了他的心髒。


    身子平平倒在了地上,鮮血順著靜風的胸膛向外湧淌,他望著湛藍的天空,時間仿佛都在此刻停止。一幕幕的回憶在藍天白雲間放映著,隻放映那些他和佳俞美好的回憶。


    終於,在他雙眼閉上的那一刻,耳邊回想起了那熟悉的聲音。


    “你永遠是我的大熊哥,我也永遠是你的小兔。”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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