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這是蕭瀟。”


    燕飛揚的引介很簡單,沒有任何多餘的解釋。


    穀婆婆望向蕭瀟的眼神立即也變得非常慈祥,笑眯眯的,不住點頭,就好像一個真正的奶奶,看到未來孫媳婦那種表情。


    大奔聽在比較遠的地方,蕭雄兩口子步行過來。


    蕭媽媽一直拉著蕭觀的手,似乎生怕他忽然之間就再次失蹤了。


    蕭觀看上去,還有點焉巴,精神恍惚。


    “婆婆。”


    蕭雄從善如流,對穀婆婆也很恭敬。


    他就在紅塵,眼光獨到。


    這位穀婆婆看上去隻是一個普通的市井老太婆,隻是比一般的老婆子漿洗得幹淨些,衣著整潔,除此之外,似乎並沒有什麽特別之處。但蕭雄卻隱隱感應到一股恬靜的氣度,隻要一接近這老婆婆,心中的浮躁自然化解不少。


    果然不愧是佛門中人。


    雖然水晶庵已經很久沒聽說有出家的比丘僧比丘尼住持,但穀婆婆一身戴發居士的妝扮,也可歸於佛門中人。


    “婆婆,這位就是蕭雄。”


    燕飛揚負責引薦。


    “蕭居士。”


    穀婆婆臉上波瀾不驚,隻是帶著恬淡的微笑,隨即,目光就落到了蕭觀身上,不由雙眉微微一揚。


    “這孩子,可是近來受到了什麽驚嚇麽?”


    穀婆婆臉上凝重地說道。


    “正是正是,穀婆婆,請你幫這孩子收收魂……”


    蕭媽媽立即點頭,忙不迭地說道。


    蕭雄不由得蹙起了眉頭。


    都什麽年代了,怎麽還提“收魂”這種話?那都是過去,農村人無知無知搞出來的古怪好吧!


    想他蕭總,如今功成名就,在衛周也算是大名鼎鼎的一號角色,若是被人知道他帶著小孩找一個老婆婆“收魂”,豈不是笑話?


    穀婆婆看似年邁昏花,麵前諸人的動作表情,實則無不收在她的眼底。看蕭雄這神情,就知道他並不樂意。


    燕飛揚低聲說道:“婆婆,這就是蕭觀。”


    穀婆婆頓時恍然大悟,雙手合十,說了句“阿彌陀佛”,說道:“蕭居士,請跟我來。”


    說著,便即轉身進了古老的庵堂。


    不過這水晶庵的外表雖然十分陳舊破敗,占地倒還廣闊,很古樸的青轉鋪地,打掃得幹幹淨淨,隻是春天季節,略顯潮濕。


    從偏門進去,就看到一個小殿,正對著緊閉的庵堂大門,供奉著一尊白衣觀音,因為年久失修,觀音像顯得非常敝舊,油漆斑駁,不少地方都露出了泥胎的本色。不過一股莊嚴慈祥的氣度,還是撲麵而來。


    觀音座前,陳舊的木製香案上,燃著一盞長明燈,散發出豆油的清香。


    香案正中,擺著一個功德簿。


    香案下方,則是一個蒲團,旁邊擺放一個木魚,油光錚亮。


    穀婆婆緩步上前,在蒲團上跪下,向觀音大士恭恭敬敬磕下頭去,三拜而起,這才拿起那個功德簿,打開來,抵到蕭雄的麵前。


    蕭雄再一次微微蹙眉。


    他現在有點明白燕飛揚帶他來這裏的用意了,合著是要為這庵堂募捐。


    敬神禮佛,倒也不是壞事,蕭雄平日裏雖然不信這個,卻也並不反對。這東西,本就是信者有不信者無,誰都不能勉強別人。


    現在這老婆婆卻一見麵就拿出功德簿,毫不客氣讓他捐錢,這也太*裸了吧?


    蕭雄隻覺得胸間已經有一股氣不大順了。


    不過看在燕飛揚救了他兒子份上,這個錢捐也得捐,不捐也得捐。隻是,蕭雄對燕飛揚的好感,忽然就打了個折扣。


    到底還是太年輕,鋒芒畢露。


    看來以後還是要找機會好好磨一磨他的棱角,省得將來為此吃苦頭。


    蕭雄強壓下心中的不滿,伸手接過了功德簿,打開來,隨即伸出手,說道:“筆呢?”


    不給我筆,怎麽寫數字?


    燕飛揚笑而不語。


    穀婆婆也並未給他奉上鋼筆。


    蕭雄這才看明白,功德簿上最後一筆捐款,是兩萬元,捐款人的名字,一筆一劃,寫得清清楚楚,乃是“蕭觀”。


    蕭觀什麽時候到這庵堂來捐過錢?


    而且一捐就是兩萬?


    蕭雄何等聰明,隻在瞬間就已經明白過來,這筆錢,實際上是燕飛揚代捐的,難怪那兩萬塊錢,李無歸不要,燕飛揚卻二話不說就收了下來,原來都捐到了庵堂裏,燕飛揚這是代蕭觀在積陰功。


    盡管蕭雄並不相信這些,但燕飛揚維護他兒子的一片心意,卻是明明白白的。


    這個“姐夫”,算是做得盡職盡責。


    看來自己是真的錯怪他了,這小子,年紀輕輕,真不簡單。


    大氣!


    蕭雄一直覺得自己性格豪爽大氣,這也是他能夠在社會最底層殺出一條血路,終於走到今日高位的主要原因。但蕭雄覺得,自己在燕飛揚這個年紀的時候,可不見得能有這樣豪爽。


    兩萬!


    這是吳山深處山民十年的總收入吧?


    也許還不止,可能是二十年總收入之和。


    燕飛揚想都不想,轉手就給代捐了。


    “婆婆日夜為蕭觀在菩薩跟前誦經祈福,蕭觀這才有驚無險的過了這道坎!”


    燕飛揚低聲說道。


    “多謝婆婆!”


    蕭雄由衷地說道,向穀婆婆躬身為禮。


    至於燕飛揚,他卻不再讚歎了。


    對一個人的欣賞,可不是僅僅停留在嘴巴上的,好在這小子還在衛周讀書,將來有的是機會“合作”,蕭雄自不會虧待於他。


    “來來,蕭觀,快快,快跪下給菩薩磕頭,感謝菩薩保佑你平平安安的。”


    蕭媽媽卻是很信這些的,當即忙不迭地說道,蕭觀年紀小,不懂事,在母親的要求下,迷迷糊糊地跪下來,向著觀音大士塑像磕了好幾個響頭。


    “蕭叔叔,阿姨,我們去裏麵看看吧。”


    等蕭觀站起身來,燕飛揚又提議道。


    “好。”


    一行人從觀音殿出來,從左邊的回廊轉入了後院。


    後邊這院子比前院大得多了,隱隱傳來孩子的讀書聲。


    “這是個學校嗎?”


    蕭瀟有些奇怪地問道,緊緊靠在燕飛揚身邊。


    來到這座古廟裏,她心裏總是莫名緊張。


    “不是,是孩子們在學習。”


    燕飛揚當先領路,帶著大夥來到了一間廂房之前,推門進去,讀書聲戛然而止。


    隻見這間不大的廂房裏,坐著六七個小孩,年歲大小不等,最大的應該有*歲,小的隻有三四歲,大家都乖乖坐在那裏,麵前擺放著書本。不過從他們的年齡差距來看,不可能是讀同一個年紀,所以剛才的讀書聲也並不整齊,而是各讀各的。


    “這麽多孩子?”


    蕭瀟吃了一驚,滿臉疑惑。


    蕭雄等人也有些不明所以。


    “飛揚哥哥……”


    隨即,小孩子們歡呼起來,其中一個四五歲的小姑娘看上去比較大膽,也不管有其他人在,丟下書本就快步上前,抱住了燕飛揚的腿,膩膩的撒嬌。


    燕飛揚笑哈哈的,彎腰將她抱了起來,在她紅撲撲的臉蛋上親了一口。


    這一幕頓時將蕭瀟和衛無雙看得目瞪口呆。


    居然連燕飛揚都有這樣“溫婉”的一麵,實在太顛覆了。


    這家夥,不是一直都酷酷的嗎?


    緊接著,一陣“叮鈴鈴”的脆響,一名幼童從角落裏轉了出來。這名幼童隻有一歲多的樣子,穿一身黃絨布衣服,戴一個毛絨絨的黃色毛線小帽,脖子上掛著一個小巧的鈴鐺,臉蛋也是紅撲撲的,然而卻有一個兔唇。


    兔唇幼童明顯剛剛學會走路,卻也搖搖擺擺地向著燕飛揚走來,雙手張開,作出一個要抱抱的動作。


    燕飛揚便將先前的小姑娘放下,彎腰將兔唇幼童抱了起來,也狠狠親了一口,撥拉著她胸前掛著的小鈴鐺,笑著對蕭瀟說:“這是小鈴鐺,去年冬天,我在大橋上撿的,那時她還不會走路呢,現在會走路了。”


    蕭瀟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吃吃地說道:“這是你撿的?”


    “嗯。”


    衛無雙打量著屋裏的孩子們,有點明白過來了,說道:“這屋裏的孩子都是撿來的?他們都是棄嬰?”


    整個這座庵堂,到目前為止,他們隻看到穀婆婆一個成年人,而且至少年過七旬。由此可見,他們絕不是一家人。當時衛無雙就在懷疑,如今得到了證實。


    “他們不是棄嬰。”


    燕飛揚馬上說道。


    “而是,他們的爸爸媽媽遇到困難了,暫時讓我們來照顧他們。將來,他們還要回到爸爸媽媽身邊去的。每個人都有爸爸媽媽。”


    語氣平靜溫和,沒有絲毫矯揉造作之意。


    蕭瀟猛然想起,燕飛揚小時候也沒有見過爸爸媽媽,“棄嬰”是他心中永遠的疙瘩,難怪平日裏寡言少語的“酷哥”,麵對這些孩子,忽然變得如此的柔和。


    “對對,每個人都有爸爸媽媽。來,小鈴鐺,姐姐抱……”


    蕭瀟馬上說道,張開雙手,去抱小鈴鐺。


    小鈴鐺也不認生,乖乖地給她抱了過去,不吵不鬧。


    “飛揚,這個孩子,小鈴鐺,她這裏……為什麽不動一下手術?”


    蕭媽媽指了指自己的嘴唇,問道。


    兔唇不是什麽要緊的缺陷,隻要動手術,都能修補好。


    挺可愛的一個孩子。


    燕飛揚點點頭,說道:“資金有困難。最主要的是,沒有富餘的人手。婆婆一個人,照顧八個孩子,已經很吃力了,帶小鈴鐺住院的話,家裏沒人照顧。所以我們商量,再過兩年吧,等嬌嬌她們大點,可以自己照顧自己了,再給小鈴鐺動手術……”


    “而且,小鈴鐺的毛病不止是兔唇,還有其他疾病,也要治療。等她大兩歲,抵抗力更強一點再說。”


    ps:元旦,新的一年開始了,祝願大家在新的一年裏,順順利利,平平安安,開開心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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