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著,就聽到外麵有丫鬟朗聲道:“大少爺來了!”


    哥哥是要心無旁騖考取功名的人!尚宛妗不欲這些事情影響了哥哥,忙收斂了神色。左右她現在辛苦一點,等哥哥考取了功名,搬出府去,萬事有哥哥做主,她就不必再煩惱了。


    因此,等尚奚舟走進來時,尚宛妗臉上已經帶了淡淡的笑意,拿著澍荷剛剛繡的昭君套跟錦書說上麵的針腳。


    尚宛妗放下手裏的東西,起身迎尚奚舟:“哥哥怎麽來了?”又吩咐錦書備茶。


    尚奚舟臉色有些不好看,問道:“元娘今日去挽月山莊,可有什麽不順心的事情?”這錦都城的小娘子別看她們年紀小,心眼卻是比誰都多的,尚奚舟擔心自家妹妹沒人護著被人欺負了去。


    尚宛妗笑道:“參加長公主殿下籌備的集會,能有什麽不順心的!那挽月山莊的景致真個兒好,妹妹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那麽好的景致。”


    尚奚舟臉色稍緩:“妹妹開心就好。”


    尚宛妗點點頭,一副歡喜的樣子:“回府之後還得了老祖宗兩匹軟淩綃呢!”


    “元娘喜歡什麽,跟哥哥說便是。”他說著,頓了一下,道,“我是武威侯的嫡長子,月例上倒沒有人敢苛刻我。哥哥的便是元娘的,元娘喜歡什麽就買,不比忍著。”


    “那好。”尚宛妗忍著笑,“我聽哥哥的,等我需要用錢了,就去找哥哥院子裏的丫鬟要。”


    尚奚舟被她這俏皮而依賴的話逗得一笑,心裏泛起一股溫暖。


    歎息了一聲:“元娘,你要什麽,隻要哥哥有,哥哥都給你。”


    尚宛妗見他心情好了起來,這才開口問道:“哥哥心中似有不樂,可是有什麽事情?雖說書山有徑勤勉為舟,可太過勤勉也不是好事。哥哥閑下來也該出去見見朋友才是。”


    尚奚舟在西北邊關時每天有一半的時間在舞刀弄槍,尚宛妗擔心他這幾個月把自己拘在屋子裏看書看膩了。


    尚奚舟搖了搖頭,張了嘴又閉上,似乎有些猶豫。


    尚宛妗看著錦書把茶盞放在尚奚舟麵前,看著尚奚舟喝了一口茶,才柔聲道:“哥哥這是覺得宛妗不能替哥哥分憂?”


    尚奚舟見她說著神色一黯,哪裏忍心,忙道:“並不是什麽大事,不說是不想讓元娘跟著我一起不開心。”


    “昨日宮裏麵來了一道旨意,也不知道是怎麽傳的,竟然沒有驚動闔府上下,悄無聲息的到了長邪上師手裏。當今聖上要見長邪上師。”尚奚舟說著看了看尚宛妗的神色,“長邪上師當即便進宮去了。”


    “聖上可算是想起長邪上師這麽個人了。”尚宛妗笑了笑,問道,“哥哥因為舍不得長邪上師所以不高興?也對,上師待在咱們府上這幾個月,都是哥哥招待的。上師這麽一走,哥哥不習慣也正常。”


    別說是當今聖上了,長邪住在武威侯府悄無聲息的,尚宛妗自己忙起來的時候都不記得有這個一號人了。


    “我怎麽會因為這個不高興,他本就是來投奔聖上的,聖上隔了這麽久還願意覲見他,本是好事。再說,他走了,我不必再每日同他閑話,多出時間來看書我高興還來不及呢!”尚奚舟說著這有些小氣的話,自己都忍不住失笑了。


    等笑容一收,尚奚舟繼續道:“當今聖上並沒有讓他在宮中留下來,可巧,他剛出宮門就遇到了淩王世子,也不知道怎麽想的,開口就問淩王世子願不願意給他一口飯吃。”


    尚奚舟憤憤不平:“弄得好像這些日子武威侯府刻薄了他一樣。”


    “上師呢?”尚宛妗不由得問道。


    尚奚舟道:“今日上午便已經包袱款款的去了淩王世子的府邸了。說是想當麵跟你告辭的,可你去了挽月山莊,便讓我給你帶句話。”


    尚宛妗皺了皺眉,覺得很是詫異,當初來武威侯府,也是長邪自己主動要求來的。那淩王世子在錦都城誰人不知誰人不曉?長邪之前不去投靠,在武威侯府生生蹉跎了這許多日子,是何為?難道跟淩王世子那張臉有關係不成?不然怎麽見了人家的麵就要跟人家走了。


    尚宛妗問道:“哥哥,上師讓哥哥帶的是句什麽話?”


    “隻四個字,後會有期。”尚奚舟猶有些不高興,嚴肅了臉色對尚宛妗道,“他這個人,有人說他有真本事,有人說他是打著星機老人的旗號招搖撞騙混吃混喝。我是完全看不透他的行事作風的,世間最難得得便是安然二字。元娘,你以後可要遠著長邪。”


    “原本就不是多近的關係。”尚宛妗有些惻然,她本來就看不透長邪這個人,如今看來,更是添了一分神秘莫測了。


    兩人正說著,錦書出去了一趟,回來對尚宛妗道:“沈嬤嬤到了。”


    “讓她在茶屋等等吧!”尚宛妗道。


    然後回頭勸尚奚舟:“他本來跟咱們就不是一路人,跟誰走,不跟誰走,跟咱們有什麽關係。哥哥之前****同他閑話,那也不過是作為武威侯嫡長子應有的待客之道。何必因為這個不高興。”


    尚奚舟仔細琢磨了一下尚宛妗的話,頗有些醍醐灌頂的感覺,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失笑:“是我多思了。”


    這一想透,整個人都輕鬆了許多。想著剛剛錦書來稟報說沈嬤嬤來了,猜測尚宛妗有自己的事情要處理,於是道:“元娘切勿太過勞累,我這便回去看書,有什麽事情,讓人來鶴鳴院找我。”


    “讀書的事情,哥哥也不可操之過急。”尚宛妗頓了頓,道,“父親的大壽在下個月,哥哥是父親的嫡長子,卻無一個西席先生,大壽上被人問起來難免丟臉。我猜測父親或者老祖宗最近便會跟哥哥說請西席先生的事情。哥哥不如出去跟朋友們聚一聚,打聽一下哪些西席先生比較好,總要選一個合哥哥意的。”


    “還是妹妹思慮得周全,我這便打聽去。”說完轉身出了門。


    沈嬤嬤聽到珠簾的響動,猜著大少爺已經走了,這才從茶室裏麵走了出來。


    這茶室並不是待客的茶室,而是與尚宛妗閨房一牆之隔的小房間。平日裏尚宛妗無事,當值的丫鬟婆子便在那邊等著聽命。(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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