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老夫人眼見著就要來武威侯府了,尚宛妗不敢多耽擱時間。


    見劉夫人都應了下來,就讓劉夫人把閑雜人等請了出去,取了觀音掌刺,用龍井濃茶滌三遍之後,灸角孫穴、風池穴、太陽穴、膻中穴、肩井穴、太衝穴和足三裏。


    一炷香之後將觀音掌刺都拔出來,然後取新的觀音掌刺灸角孫穴、風池穴、太陽穴、膻中穴、肩井穴、太衝穴和足三裏幾個穴位。


    尚宛妗為了圓自己之前說的話,一邊針炙,一邊回憶著自己上輩子見過的神婆的樣子,嘴裏念念有詞。連著針炙了三遍之後,劉輕葶的皮膚開始沁出汗來,隻是這汗是乳白色的,匯在一起,就跟白乎乎的蟲子無異。


    劉夫人看在眼裏,心裏是徹底信了劉輕葶是被人下蠱了的說法。


    炙穴之後,劉輕葶就會變得安靜起來,好好靜養著,再過兩三個月的功夫,就可以恢複如常了。


    隻是尚宛妗想著鄭琬宜的存在,到底不敢大意。


    於是對劉夫人道:“大家常說巫蠱,蠱自然是離不開巫的,輕葶妹妹如今還沒有完全好起來,若是那下蠱之人再對她動手,隻怕就是神仙也難救了。”


    “那怎麽辦?”劉夫人如今對尚宛妗的話起碼有了九成的信服。


    尚宛妗道:“護國寺香火濃鬱,又有聖僧舍利子加持,一般的汙穢之物。自然是難以侵襲的。不如在護國寺請一間禪房,隻留輕葶妹妹的奶娘貼身伺候,讓輕葶妹妹抄足了十卷金剛經再回來。”


    劉輕葶這個樣子。沒有三四個月,是抄不完十卷金剛經的。尚宛妗這麽一說,劉夫人就有些遲疑,她不放心把女兒送到一個都是和尚的地方,更不忍心劉輕葶還沒有徹底好轉就要去寺廟裏麵吃苦,想了想道:“白月庵的香火也很好,不如把輕葶送到白月庵。還能多留幾個丫鬟伺候她。”


    尚宛妗搖了搖頭:“不可……夫人有沒有想過,若是對輕葶妹妹下蠱之人起了殺心。幾個丫鬟婆子可防得住?”


    “這……”劉夫人皺了皺眉頭。


    尚宛妗道:“護國寺有一半的和尚是武僧,規矩又嚴,那人要想在護國寺害輕葶妹妹,怕是不容易。再者。咱們錦都城,又不是沒有小娘子去護國寺清修數月的先例。”


    劉輕葶的事情,劉夫人本來就是病急亂投醫才找上了尚宛妗。如今尚宛妗是她抓住的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自然不會懷疑尚宛妗這個提議的用意。


    她琢磨了一會兒,到底是應下來了:“那便依尚大小姐所言,我這就讓人收拾東西,等輕葶醒過來了,就立即送到護國寺去……再過兩日便是佛誕節了,我早預定了一間禪房。如今正好給輕葶用上了。”


    尚宛妗嗯了一聲,提醒道:“輕葶妹妹大概還有一個時辰的樣子便要醒了。”


    劉夫人立即道:“那我現在就吩咐人替她收拾行李,等她醒了正好就可以出發了。”劉府裏麵有人要害輕葶。她如何敢讓劉輕葶再在家裏多留半刻!


    輕葶沒有吃過苦,到了護國寺之後,沒有同齡人陪著怕是無聊。不好往那邊送丫鬟婆子,倒是可以讓琬宜陪輕葶一起去,表姐妹同吃同住,無聊了還可以湊在一起下小棋、翻花繩。劉夫人這樣想著。


    怕人家說自己把鄭琬宜當成劉輕葶的丫鬟用。劉夫人並沒有跟尚宛妗說自己的這個想法。


    尚宛妗叮囑道:“夫人,您別怪我多嘴……輕葶妹妹年紀小。一不留神就被人害了。這次能救回來已然是運氣好了。現在人還沒有好徹底,下蠱之人也沒有找出來,除了那位奶娘,旁人皆不可信。”


    “我知道。”劉夫人點了點頭,心裏想著,她一個多活了二三十歲的婦人,難不成還沒有一個十幾歲的小娘子想得周到了?麵上卻是不敢得罪尚宛妗的,殷切的笑道,“輕葶這次是多虧了尚大小姐,尚大小姐救輕葶一命,等輕葶好了之後,我再帶她來武威侯府磕頭謝恩,大小姐有任何要求,隻要我能辦到,定不推脫。”


    “磕頭謝恩就不必了。”尚宛妗指著桌子上的那一壇子櫻桃蜜餞,“謝禮不是已經放在那裏了麽!”


    她心裏記掛著《天鄞論》的事情,又陪著劉夫人說了幾句話,也不等劉輕葶醒過來了,就帶著尚宛宛,匆匆告辭。


    尚宛宛單純,卻不蠢,回去的路上,她把自己丫鬟趕到外麵車轅上坐著,壓低了聲音問尚宛妗:“大姐姐,輕葶真的是被人下蠱了麽?”


    “四妹妹,你需記得,知多必失。”尚宛妗歎了口氣,看著尚宛宛,正色道,“輕葶是你的朋友,你為她擔心無可厚非,別的事情就不是你該操心的了,就是要操心,也該由劉家來操心。”


    尚宛妗顧忌著她的情緒,並沒有把話說太重,尚宛宛卻是立馬聽懂了尚宛妗的意思。她臉上露出幾分歉疚來,又帶著兩份自責,跟尚宛妗道歉:“大姐姐,對不住,是我錯了。”


    “你是我的四妹妹,我又怎麽能怪你呢!”尚宛妗抿著嘴笑了笑,又叮囑道,“這事情就算是已經過去了,回了武威侯府之後,不管是對誰,都不可再提起。”


    “嗯!”尚宛宛用力的點了點頭,“我知道的,大姐姐這是要韜光養晦呢!府裏人若是知道大姐姐有這等本事,隻怕心生忌恨,大姐姐以後的日子就不好過了。放心吧,我是站在大姐姐一邊的,肯定誰也不告訴!”


    她一邊說,一邊仰著小臉看著尚宛妗,很是得意的樣子。


    尚宛妗哭笑不得,問道:“四妹妹,你可知道禍從口出這四個字?”


    尚宛宛吐了吐舌頭:“我又不傻,我對著大姐姐才會說這些話,對著別人自然不會多說的。”


    兩姐妹說著,馬車就停在了武威侯府正門。錦書先下了車,然後先後把尚宛妗和尚宛宛扶下來。


    尚宛妗一出馬車,就看到前麵那輛華麗的馬車以及板著張臉坐在車轅上無所事事的車夫。


    心裏不由得詫異,武威侯府這是來客了?


    她一邊想著,一邊下了馬車,她身後的尚宛宛立即大聲嚷道:“這寶馬雕車是誰家的?也太鋪張浪費了吧!”


    尚宛妗阻止不及,隻好衝著尚宛宛翻了個白眼。遇到這麽個不長記性的堂妹,她也隻好認了。


    然後聽到身後有人道:“小的回小姐們的話,這是錦王府的馬車。”


    一回頭,就看到剛剛還坐在車轅上的車夫已經單膝跪地,給她們行了禮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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