淨火聖巒,玉堂齋。


    檀香繚繞,紅花覆蘭湯。氤氳雲煙,青鸞仙帳,依稀倩影沐凝脂。白鶴銜來玉羅衣,朱雀化作赤羽氅,盛裝辛夷出浴來。罩寒霜,執天弓,乘鸞駕,踏入紅塵萬丈,自此難回頭。


    鸞駕落在聖焰塔之下,宗辛夷收了凰翼天弓步下鸞駕,神情肅穆一步一步順著階梯步上聖焰塔,邊走邊想道:


    “樊峒生性平和不喜爭鬥,近來卻一味主戰太過反常。今日我用神目一觀,那體內元神竟非樊峒。觀其形態色分七彩,竟是半神之靈奪舍樊峒勾結魔域。以我此時之能無法誅之,唯有借助古祖神力。”


    思慮間已來到聖焰塔最高的十層塔室之內,內中別無它物,隻是在中央祭壇之上高懸著一簇火焰紅光,這便是終日照耀整個火霄天的“上古朱雀神焰”。


    宗辛夷在祭壇下跪地拜道:“魔禍已臨,古祖在此守護火霄天數十紀元,終要迎來浴火新生之日。在此之前,還望古祖賜晚輩神力,誅妖邪,蕩魔禍,保住火霄天複興之機。”言畢叩頭三下。


    朱雀神焰似有所感,內中響起一聲飄渺鳳鳴,從中飛下一點火焰從宗辛夷眉心進入體內,宗辛夷身周火焰紅光一閃而逝,道:“謝古祖。”


    拜謝起身,來到室外回廊,取出凰翼天弓,彎弓搭箭,神目緊鎖目標:“此箭一出,紅塵路上,再難回頭。”


    澹懷居乃天樞閣後方的巒主居處,樊峒趁著宗晟不留意之時,混在人群中跟到此處,暗想道:“今被宗辛夷懷疑,恐難再待在聖巒,需盡快取得離火神爐撤離此處。”


    樊嶽不知樊峒諸般可疑處,而且兩人又同出一師,關係自比旁人親近,見他跟來便邀他入內,道:“二師兄,你來的正好,我正想向你問問最近門中都發生何事?”


    樊峒關切道:“師弟你的傷勢如何?”


    樊嶽道:“內傷已被雲虛師兄治好,隻是元氣還未恢複,休息幾日便可。”


    樊峒歎息一聲,麵露悲容道:“你無事我就安心了,我們師兄弟三人如今就剩你我,你千萬不能再出事。”


    樊嶽聽得一驚,道:“大師兄出事了嗎?”


    樊峒道:“大師兄不久前已亡在琰朔狂華毒手之下。”


    樊嶽麵色大變離座而起,不可置信道:“怎會?這不可能!”激動之下牽動舊傷吐出一口血來。


    樊峒急忙扶他坐下,樊嶽緩過一口氣,道:“二師兄,究竟發生何事?大師兄怎會被琰朔狂華所殺?”


    樊峒歎口氣自責道:“都是我判斷錯誤,害死大師兄。”遂將童男女失蹤後的事都告知樊嶽,又自責道:“當時辛夷師叔說過擄童男女的不是落日城,但我太相信樊昱了,認為他的情報絕沒有錯,所以並沒懷疑黑淵魔域。這才害了大師兄和諸位同門喪生,都是我的錯!”言罷淚如雨下。


    樊嶽雖也痛心,見他自責傷心如此,隻得安慰他道:“二師兄,現在傷心無益,我們隻有設法為大師兄和諸同門報仇才是應當。”


    樊峒搖頭道:“其他人的仇還可報,唯獨大師兄的仇,三師叔必會阻攔無法可報。”


    樊嶽道:“為何?”


    樊峒止了哭,道:“這個……殺死大師兄的招式……”說著看看四周欲言又止。


    樊嶽明白其意,抬手在房內布下隔離法界,道:“究竟何招?”


    樊峒目中寒光一閃而逝,道:“煆魔天罡!”


    “怎會!”樊嶽聽得心神大震,猛覺胸口劇痛,下意識一掌拍出卻打了個空,樊峒已掏出他的心髒躲了開去。


    樊嶽畢竟為羅天上仙後期圓滿的修為,失了心還能暫時存活,他難以置信捂著胸口扶著桌子站著,道:“你為何……”


    樊峒獰笑著一把捏碎心髒,引得樊嶽胸口劇痛血水噴濺而出險些跌倒,他血淋淋的掌上閃著金色聖光,道:“你看清楚,樊封就是死在此招之下!”


    “煆……魔……”樊嶽驚得瞳孔大張,話未說完,煆魔天罡之招已印在天靈,登時腦漿迸裂元神碎裂而亡。


    “在你自己布下的法界中殺你,才更不容易被人發現。”樊峒冷酷看著樊嶽屍體,手往其腹部一指,便有一個巴掌大青銅煉丹爐飛入其掌中,見它正是離火神爐便將之收入靈海,施術清理身上血跡轉身出了澹懷居。


    剛走到院外,忽感一陣炎氣撲麵而來,抬頭驚見一隻遍體火焰的朱雀光影極速而來,他冷笑道:“宗辛夷,僅憑此箭如何傷我?”手一伸就朝那光影抓去,豈料那光影化而為箭竟然貫穿其手掌直射胸口,將他撞飛出去跌在地上,已是受了重傷。


    “箭中有神息!”驚呼聲中,一道紅光從樊峒頭頂飛出往遠處疾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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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他快,朱雀火羽箭更快,一箭正中紅光,慘呼一聲紅光暗淡掉落地上,現出一個人來,正是紅犀,隻是沒戴麵具。


    就在紅犀伏誅之時,未知空間,未知洞府,黑暗暗了無光華。依稀可見洞中一人影盤坐若石像動也不動,時間仿佛靜止。


    忽然那人影痛呼一聲,抱頭在地上滾成一團,憤恨呼道:“宗辛夷,你殺我化體、滅我半魂、損我修為,我定要將你挫骨揚灰,將你的元神煉成灰燼!”聲音漸息、終至不聞。


    再說火霄天中,宗晟因感應到朱雀火羽箭的氣息,匆忙從天樞閣趕了來,正好見到紅光從樊峒體內飛出,被火羽箭射落地上。趕過去一看,見一個紅發紅衣、麵有金紋的青年男子死在地上,卻是不識,隻是他屍體旁掉落一物甚是熟悉。


    “離火神爐!”宗晟忙將之拾起,進澹懷居一看驚見樊嶽慘死之狀,痛呼一聲老淚縱痕,耳邊傳來宗辛夷的歎息之聲:“終是晚了一步,沒能救下巒主。”


    宗晟含淚傳音問道:“師妹,你為何要將那奪舍之人射死?他所用之招正是煆魔天罡,近來風波應也與此人有關。留他性命也好查出他的來曆,找出其背後之人。”


    宗辛夷道:“僅此一人已非你我所能敵……”傳音一半便突然停下,宗晟不明何故,忙化光遁入聖焰塔,卻見宗辛夷麵色蒼白、滿身香汗扶著欄杆喘息不住,腳邊有一攤血跡。


    宗晟驚道:“師妹,你用了神焰之力?”


    宗辛夷喘息略平,道:“若不如此,如何有能力殺了奪舍者?若隻擒不殺,大戰將臨,我們誰還有餘力去看守他?若讓他逃了,必與黑淵魔域一起來覆滅聖巒,聖巒將再無複興之望。”


    宗晟始明白宗辛夷苦心,道:“你以仙體強使神焰受傷非輕,我幫你療傷。”


    宗辛夷阻住他,道:“我休息幾天便會無事……”


    正說到這,便聽火霄天入口處傳來巨響,同時有輕微地震,宗辛夷道:“你去吧,能多守一天,聖巒將來複興的希望就更大。這幾天靠你了。”話完,走至祭壇之上盤坐於地開始療傷。


    宗晟知道已經有人開始攻打火霄天入口,樊字輩堪用之人有的已死,有的身陷囚牛星城不及召回,有的被他支走,指揮之責落在他一人肩上,見宗辛夷無甚大礙,他便遁出聖焰塔,見紅犀屍體雖是元神之體,卻因靈氣未散還保持形體,便命弟子將樊嶽、樊峒、紅犀皆收了屍。


    他又不覺痛惜樊峒原來早已被人奪舍身亡,卻無人知情,門中諸人竟無一人發覺身邊的樊峒竟是假的,這假樊峒的模仿之能委實讓人震驚。至於樊峒何時被人奪舍,門中是否還有其他人被奪舍,他已無時間去追究,來到天樞閣中坐鎮指揮,一場存亡大戰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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