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分界,魔界山西山。


    聽聞慕容紫宸問起,武縱天喝了茶歎口氣,道:“非我不願回,實是回不去。這半分界自然有出入口,而且就在魔煞洞中,但是隻有魔煞煞能夠隨意出入,其他人就隻能進不能出。當年我無意間進入後,魔煞煞一直不放我出去,我便隻有待在這裏。不過,你們能被神叨叨從外界帶入,表示神界湖也有個出入口。但是……”寒著臉目光如刀警告道:“惑天局未解,你們可別動歪腦筋,跑去神界湖求助!”


    他先前還和藹可親地同慕容紫宸談合作,轉眼間就變臉如斯,旁觀的玉鳴鳳不禁暗暗咋舌想道:“這人可真是翻臉如翻書!”


    想著,她看向慕容紫宸,卻見他從容自若道:“前輩多慮了。惑天局是楚瀟然所設,他是我派前輩,說不定內中有他留給後世的訊息。就算你們不要求,我也會破了惑天局的。”


    “哼!到底還是年輕,想法天真的可以。”武縱天心裏譏笑著,惑天局之下有些什麽他大概是知道的,那可跟楚瀟然的訊息無關。


    他也是個老狐狸,心裏想著事,麵上不動聲色:“你還想知道什麽?”


    慕容紫宸道:“自見到前輩後,我便一直有個疑惑,當年前輩在魔界地位如日中天,怎會突然失蹤被困半分界?而且據說半分界隻能由魂體進入,前輩即是無意而入,應該不是被魔煞煞帶進來才是?”


    武縱天道:“此事告訴你無妨。當年我為避禍而四處逃亡,後來逃到葬界。有一天那裏突然發生空間坍塌,我逃命過程中,無意間從空間亂流中得到一把斷劍和一枚上古青龍鱗。然後就突然出現空間通道,我便進到半分界一困至今。”


    他頓了頓接著道:“我還可以告訴你一個消息,我從魔煞煞那得知,楚瀟然也是用青龍鱗進來的,而且……”看了看玉鳴鳳,接著道:“他兩次來的時候身邊都有一名女子相伴,隻是那女子的身份與姓名,魔煞煞卻是不記得了。”


    慕容紫宸靜靜聽完,道:“前輩,那青龍鱗和斷劍可否讓我一觀?”


    “這……”武縱天沉默片刻,恨聲道:“那兩樣東西都被魔煞煞強取去了,我暗中找了多年,都不曾找到。否則我就會用青龍鱗離去了,哪裏還會被困在這裏?”


    慕容紫宸平靜的目光洞若觀火,見他雖麵色憤然,但目光卻有些飄忽,心知他必有所隱瞞,卻不再追問,道:“前輩當年無論修為與勢力都在玄黃大千界堪稱頂峰,能逼迫你四處逃亡之禍,莫非是神命敕令?”


    武縱天目光一閃道:“不錯。想不到你小小年紀,竟會知道神命敕令,你在昆侖的地位不俗啊!”


    慕容紫宸搖搖頭,道:“我能知道神命敕令,與我的身份地位無關。實因家師乃因接到神命敕令而一去不返,至今已百餘年毫無消息。”


    聽聞此話,一直旁聽的玉鳴鳳才恍然想道:“難怪那天在骷髏洞談到他師傅,紫宸有些不高興,原來他師傅失蹤了。”


    隻聽武縱天道:“哦?能接到神命敕令者皆非一般修者,你師傅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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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容紫宸道:“家師道宏上仙,乃天涵祖師親傳大弟子。”


    “道宏?”武縱天覺得有些耳熟,皺眉想了想,不勝唏噓道:“原來是當年整天跟在天涵身邊端茶倒水的毛頭小子。想不到我久不回玄黃大千界,連那小子都成了絕頂人物,而他還教出了一個這麽年輕的半神弟子。”


    慕容紫宸道:“前輩,離開半分界後,我有意追察神命敕令以尋家師蹤跡。我們雖然道有不同,但在此事上或可合作。”


    武縱天大為讚同道:“老夫被困半分界多年,皆因神命敕令而起。早就想要去察察這存在玄黃大千界不知多少歲月的神命敕令,究竟是什麽來頭,竟敢假借‘神’之名義淩駕仙魔兩道之上!你既有心調查,老夫自當與你合作。”看了看天色道:“現在時候不早,小娃娃,你可還有事要問?若無事我也該告辭了。”


    慕容紫宸道:“今日有勞前輩,還請慢行。”說完和玉鳴鳳一起將武縱天送出一段路,武縱天便自行離去了。


    隨後,兩人來到寒香雪蝶樹下,慕容紫宸一直望著遠方沉默不語,顯得心事重重。


    玉鳴鳳看著他的背影,問道:“紫宸,你在擔心你師傅嗎?”


    慕容紫宸搖搖頭道:“我隻是覺得心中的謎團越來越多,許多事都毫無頭緒。而且這裏與外界隔絕,無法用空間術法察看外界情況,也不知道仙界和昆侖現在怎樣了?”


    玉鳴鳳知道他所說的謎團,都與武縱天所說之話有關,蓮步輕移走到他麵前看著他,柔聲道:“你看你眉頭都打結了。”說著很自然伸出纖纖素手,輕輕替他撫平緊皺的眉頭。


    她的手香軟滑膩,陣陣處子清香鑽入鼻中,慕容紫宸不由覺得有些緊張,偏過頭去道:“我沒事。”


    玉鳴鳳收回手,道:“怎麽會沒事?你心裏裝著那麽多事,壓力會很大的,難怪你總是不愛笑。有事情想不通的時候呢,不如先放一放,可以去散散心、找朋友聊聊天啊什麽的。很多事是急不來的,當時解決不了,但等時候到了說不定就很容易解決了。”


    她說的是很普通的道理,慕容紫宸自然也是懂的,微微一笑自嘲道:“出世之時慣逍遙,常笑他人看不清。入世方知世道難,塵濤浪卷當局迷。想不到我會被一個十幾歲的小孩子開導。”


    玉鳴鳳見他笑了,心中一喜,嬌嗔道:“人家才不是小孩子呢!我什麽道理都懂的。”不給慕容紫宸說話的機會,一把拉住他的手道:“走!天色大亮,山裏這麽美,我們去逛逛吧!”說著便拉著他往山下跑去。


    一路上玉鳴鳳都開心得像個快樂的小精靈,一會采朵花自己聞一聞又讓慕容紫宸聞一下;一會又講笑話,慕容紫宸沒笑,卻反把她自己逗笑;一會又唱歌,都是慕容紫宸沒聽過的歌曲,歌聲美妙如聽天籟;一會她又摘山果拉著慕容紫宸一起吃,不能直接吃的靈果,就裝進慕容紫宸拿出的籃子裏,很快就裝了小半籃……


    慕容紫宸提著果籃,看著蹦蹦跳跳的玉鳴鳳,一貫平靜的心湖早已暖洋洋的,心想要是有這麽個開朗樂觀的徒弟跟在身邊幫他消愁解憂,也是人生一大樂事。


    “可惜,她不願拜我為師。”慕容紫宸不禁一陣惋惜。但他尊重玉鳴鳳的選擇,不會去強求她,畢竟做個凡人對她來說是最好的選擇。


    後來他們來到魔界山與神界湖交界的山峰上,並肩坐在山石上,欣賞神界湖的萬頃波濤。


    看著月桂神樹倒長水中的奇景,以及在樹上徐徐挪動的太陰玉蟾,玉鳴鳳不禁大呼“神奇”。


    兩人靜靜坐了一會,玉鳴鳳問道:“紫宸,那隻白青蛙是玉雕還是活物?”


    慕容紫宸道:“那株月桂神樹和這太陰玉蟾都是上古時的神物,不過生命之力早已喪盡,都已是沒有元靈的空殼,隻是靠著體內的神性精華留存至今。不過看見它們,我倒確定了神叨叨的身份。”


    玉鳴鳳感到一陣困意襲來,打了個哈欠,道:“你是說神叨叨就是鹿羽嗎?”


    慕容紫宸道:“不錯。我幼時曾到過一個叫神桑界的地方,就在那裏遇見鹿聲。神桑界裏有扶桑神樹和太陽金烏,與月桂神樹、太陰玉蟾氣息相似,應是同源相生的陰陽兩體。所以我覺得神桑界和半分界應屬於同一片神土,隻是在上古大戰中崩裂了。”


    玉鳴鳳努力撐開越來越沉重的眼皮,道:“上古大戰,聽起來又是戰爭,打來打去好無聊。”


    慕容紫宸看著遠方,歎道:“人活世上總會有數不清的利益糾葛,爭鬥總是免不了的,就連上古也不能例外……”正說著,不禁身體一僵,原是玉鳴鳳竟突然趴在了他的腿上。


    他低頭一看,才發現她竟然已經睡著了,微微一哂道:“真是無憂無慮的小丫頭。”


    看著她甜美的睡臉,他的目光迷茫了,不明白為什麽在她跟前他會敞開心扉,願意將他的心事與過往都說給她聽,而且與她在一起他會感到很輕鬆。


    “或許正因為她是個小孩子吧?她若不願拜我為師,在送她回家鄉之前,就將她的記憶消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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