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個醫者,輕塵對自己的病情當然比任何人都了解。但是她不能說幽茗診斷有誤,她的失語的確是心理作用,是暫時性的沒錯。但是那不是源於恐懼,而是生無可戀,她在本能的抗拒。如果一定要麵對那種肮髒,她寧願自己一輩子不再開口說話。


    於是,不在意的笑了笑,表示自己真的沒什麽。兩個人明顯都知道自己臉上的傷有多麽嚴重,但是都默契的選擇了沉默,說明他們是想瞞著自己。既然如此,在自己不能開口之前,還是不要告訴他們自己已經知道了吧!


    之後的輕塵和之前沒有什麽不同,每天都保持一顆愉快的心,就好像從來都沒有受到過驚嚇。跟著幽茗在冰穀到處轉轉,見到了許多曾經隻在書中看到的草藥。如今的她可算是閑人一個,又開始忙起了和醫毒有關的事情。期間,幽茗總是會以各種借口為她治傷。


    除了第一次被迷香迷倒之後,她都是清醒的。不知道什麽原因,她身上的傷明明都已經好的八九不離十了,可是臉上卻未見起色,甚至在某些時候會變本加厲。早在受傷的時候,孫瑜霏就已經給她上過藥了。


    也許,和失語相同的道理,她本能的想放棄自己的容貌,所以內心是抗拒的。因此,用了什麽藥都不見得有效。漸漸地,臉上的傷口居然開始潰爛。每天塗好藥之後她的臉上都會結痂,第二天便會開裂出血,每天如此不見好轉。


    每當這個時候,他們就不得已辦法讓輕塵昏睡過去。雖然輕塵也是醫者,但是畢竟沒有學過武功,也沒有什麽內力,想要把她放倒還是有很多方式的。


    為了處理她臉上壞掉的皮肉,必須用針先行挑開,然後在把最新研製出來的藥,塗在鋒利的小匕首上,慢慢的將肉刮幹淨,這個過程有清醒之人無法想象的痛楚,可偏偏輕塵這樣一個弱女子竟然全部咬牙挺了過來。每次結束之後,輕塵全身都像浸在了水中。


    而後,她的絕大部分時間都是呆在水中的,每一次沐浴都要至少兩個時辰。以至於輕塵渾身上下,都彌漫著濃鬱的藥味,比之胭脂水粉之類的熏香,卻也有其獨到之處。


    他們不知道的是,輕塵其實早就可以開口說話了。因為孫瑜霏和幽茗一直沒有問她,她也就自然沒有主動開口。直到治療進入了最後階段,輕塵才最終決定在兩個人的期待下開口。隻是這第一句話便是對孫瑜霏所說道“從今以後,世上再也沒有上官輕塵,叫我羅無殤!”


    幽茗不知這其中的緣由,自然也不好多問。默默的離開,把時間留給兩個人。不得不說,幽茗為了孫瑜霏,當真做到了愛屋及烏。孫瑜霏看著如此陌生的輕塵,才想起那夜從她眼中,看到的強烈的怨恨,並不是自己眼花。當下也堅定道“放心,我不會再讓你受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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