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黃庭宏也耐不住了,他真擔心宋剛這步棋算錯了。這險棋真險,幾千人,就是一群鴨子也不好收拾。


    至於這步棋,宋剛並沒有跟黃庭宏講,黃庭宏隻是冷眼旁觀看出來的,他對宋剛是信任的,所以沒有蔡立峰緊張。但是,現在他也按捺不住了,在電話裏問宋剛:“有把握嗎?那邊這架勢不一定好收拾呢。”


    “書記,您放心,工人比農民有紀律。”宋剛就這麽一句話。黃庭宏放心,他知道宋剛胸有成竹。


    看看天色暗了下來,劉長偉的電話也來了,他說:“那些老總們按捺不住了,要求見省長。”


    “哦?他們要見省長那?你問問,他們要不要見黃庭宏書記?沒門,你就這麽說,就是曾總活著也沒有說見就能見的。你告訴他們,見我宋剛呢,等我辦完事後還是可以抽出時間跟他們聊一聊的。你就這麽對他們這麽說吧。”


    宋剛說完,跟康健核對了一些情況,然後對康健說:“老兄,辛苦了,這回收獲不小。你先休息一會,我這就把那事了了。”


    康健回到公安廳附近的一個賓館裏,在賓館的旋轉餐廳的一個包間裏,他拿望遠鏡搜索著大坪裏的穿黃色衣服的人,總共十個,他們均勻地分散在整個人群中。這些人,是這幾千人的現場指揮者。外圍的警戒線撤了,市民圍觀的進了一步,但他們都是試著靠前的,在離那些人還有二三十米遠的地方停了下來。


    記者進場了,他們剛才被隔離在警戒線之外,現在他們近距離攝著像,拍著照。但是,那些穿黃衣服的人盡量躲著記者,即使被拍進了鏡頭,他們的臉也看不清,因為他們總是沒把這臉老老實實裝進這鏡頭裏。


    宋剛到了政府辦公樓,他跟該公司的副總們見了麵。


    “各位老總,沒想到我們會在這裏見麵吧?我宋剛代表庭宏書記、立峰省長對你們曾總的逝世表示哀悼。各位,聽說你們公司的員工對曾總的逝世非常悲哀,現在都集中在一起,集體哀悼他的逝世,你們怎麽沒去呢?”


    這不是廢話嗎?你宋剛睜著眼睛說瞎話喲?不是你們要我們來這裏的嗎?


    宋剛又一笑,看了看自己的衣服。這時,這群人中有人才注意到,宋剛竟然也穿了一身黃衣服。


    宋剛接著說:“各位老總,我們對於曾總的去世有了更深的認識,所以啊,你們沒有去公安廳門口哀悼是對的,那裏不是哀悼的地方。嘿嘿,你們會說那公安廳對於曾總的死難道可以不負責任嗎?我說啊,債自然是有主的,可別找錯了主兒。正主兒不找,找個墊背的,嘿嘿,嘿嘿,都是聰明人,不要我多說了。”


    這話,很多人不是很懂,可有的人懂。懂的人就是看見宋剛穿黃衣服的人。


    宋剛首先把話鎮住那聽得懂的人,然後說:“各位你們都是公司的高管,身份那不要說,又是家產幾個億十幾個億的,賺這份家業不容易,所以呢,公司還得發展,已經取得的成果不能成為泡影。你們聽人說,說什麽政府有意想打壓你們公司,那些普通員工自然可能信了,但你們肯定不會信的,政府沒有你們這些骨幹企業,那有什麽稅收?我們當官的哪有什麽政績?所以,不說大道理大家也懂,政府肯定會和你們一起渡過這個難關的。可是,你們想過沒有,這麽多人到公安廳準備靜坐抗議,目的為了什麽?表明上麽,似乎堂堂正正,而實質呢?嘿嘿,請你們每個人都思考一下吧。我先說這麽多,想到了什麽,你們跟我說一聲,我們單獨再聊聊,核對一些問題,你們就知道怎麽回事了,也就是到該做什麽了,或者說,那時你們會說,見不見蔡立峰省長其實是一回事。”


    宋剛說得很詭秘、很含蓄,使得那些老總們不禁犯起疑惑來。他們有的是曾總的鐵哥們,有的和曾總有矛盾,有的還有非分之想的,現在,他們彼此之間不免互相猜忌起來。


    宋剛說完這話,起身到隔壁去了,臨走時,他說,你們再想想吧,我宋剛在隔壁看看公安的進展怎麽樣?


    不久,就有人上廁所去了。


    沒回會議室,直接找宋剛了。


    “我也做過企業,不小,比你們企業也沒有小多少。企業是怎麽回事我明白,可是,我宋剛不會幹預你們企業的所有事務,對你們企業,所有的內部事務我保持緘默。”宋剛接見首席經濟師是說,“但有誰借機危害到政府,那算盤就打錯了。現在還來得及,撤了,我們就當是大夥一起悼念了一下曾總。其他的,我不想多說。”


    首席經濟師說:“對對,宋書記說得對,有誰想利用此事給政府為難那是不允許的,我們也不會答應。”


    宋剛接見了所有人,一個一個的接見,他除了對首席經濟師和一個副總是這麽說的以外,對其他人說的又不一樣了,他說,某某老總啊,被人利用了還不知道嗎?做不得的事呀,你們都不是打赤腳的人,難道想再打打赤腳?珍惜的話,我就不說了,現在這麽好的日子不好好珍惜,難道非要一輩子吃苦才高興?


    他這一席話,既像是威脅,更像是規勸,實在。


    最後,宋剛沒有說誰去收場,也沒有說誰被誰利用了,更沒有說誰你再不懸崖勒馬,你就將被嚴厲懲罰。


    這群人被宋剛送了回去。他們本來是想提要求,要見蔡立峰,現在什麽也沒來得及提,就被宋剛解散了。


    在這群人解散半小時前,公安廳門口的人很有秩序地靜悄悄離開,他們似乎不經意就離開了。


    記者們的祈望成了泡影,他們本來是想找料的,總認為好戲在後頭,可是,他們等啊等,後頭卻什麽也沒有了。


    發生了什麽事?沒有人知道。當然,除外幾個人。這幾個人都不會對外人講,因為涉及到公司的爭權奪利的事不光彩,特別是想給才死了主心骨的曾家火上加油,那就更不光彩了。


    黃庭宏聽到現場的報告會心地笑了笑,他心裏又有了新的打算。


    蔡立峰不由得鬆了口氣,他不由得看了看劉雲輝,心想,劉雲輝啊劉雲輝,看來你的退出是理所應當的了,與宋剛比,你差遠了。


    傅建新會是什麽樣的心情呢?不知道。宋剛在猜測。


    曾總自殺終究是件大事,公安部督辦,這自殺得給家屬一個交代,人是你們關的,你們就不能讓他隨便死了,自殺也好,他殺也好,這禮講到哪裏去都得給個說法,這沒得錯。


    可是,案件的調查異常的艱難,甚至可以說是毫無進展。


    康健被難住了,他一輩子搞刑偵,也喜歡挑戰。這回,他犯難了,他有個不詳的預感,他覺得這案子可能就到此打止了,最終的結論很可能就是:曾某某畏罪自殺,公安對此應該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當然,康健是個不服輸的人,他會努力,他準備看一看到底誰有如此高超的技藝,竟然讓他這老刑偵犯難了。


    案子繼續調查,這不能有馬虎,宋剛不能在這上麵栽跟頭,康健也不想服輸。


    這些天,心情最複雜的是劉雲輝。他高興,因為曾總的被捕,他很可能,或者肯定會跟著就進去了,現在他死了,他懷疑是不是他的那些兄弟們幹的,因此,他又很緊張。殺人,劉雲輝再大的膽子也不敢。再有,前段時期傳說的競爭,他沒法再繼續了,不得不退出了,這事鬧的太大了,這是他的錯,或者,這是他的對手太厲害了。他的對手是誰?當然是傅建新,他不得不佩服傅建新,薑還是老的辣。但是,現在,他又佩服宋剛起來,他後來接受的處理,太厲害的,簡直神算。這點,劉雲輝不敢想象,一場這麽大的風暴,他竟然如此輕而易舉就化解了危機。這就叫決勝於千裏之外吧?這運籌帷幄,他不得不佩服。


    現在,劉雲輝還在擔憂曾總的死,也擔憂上級對他的處分。這常務還能不能保,就連蔡立峰也不敢保證了。


    省長的事劉雲輝已經不再奢望。他準備做旁觀者,看傅建新與宋剛,誰是最後勝出者。(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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