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動開始,廣播裏傳來的話不是本地話。


    宋剛在廣播。


    “各位鄉親,現在涼山縣已經進入特別應急狀態,請大家注意了。半個小時後,這裏就要清場,清場以後,不相幹的人不得在在此停留,否則,將被視為違法。”這是宋剛的聲音,他的發言稿基本上是他自己臨時組織的。


    “這人是誰呀?外地人吧。”議論的人都在推測。


    “宋老板,跟我們喝湯的宋老板,他就是專門來這裏反貪的,順便處理這件事。聽說要處理好多幹部呢。”有人在宣傳。


    “別說了,聽他怎麽講,講些什麽。”


    宋剛繼續在廣播著。


    “我們有些幹部和大橋建設阻工的某些人家簽訂秘密協定,這是違法行為,是堅決要懲治的。這些幹部現在已經被撤職,有的觸犯刑律的已經逮捕,他們將受到法律的嚴懲。還有,那些威脅政府工作人員簽訂這協議的所謂釘子戶們,我毫不含糊地告訴你們,你們也將受到法律的製裁。特別是那些與領導幹部勾結的人,這次,你們陶冶逃不脫了。這是我要表達的第一層意思。”


    “來真的耶,這說話的口氣真有氣魄,真氣十足啊。”有人議論道。


    “那當然,宋剛什麽人?我省的第一能人,中央首長出國還請他做保鏢呢。”和宋剛喝過湯的人受命宣傳宋剛的本事。


    “對對,聽說這人飛簷走壁的,會少林功夫。這次那些貪官與流氓一個也走不脫了。”


    “哎呀,你們別說了,聽宋剛講嘛。”有人急躁起來。


    “……第二層意思是,過去有句老話,修橋補路是做善事、積陰德,可是,我們有的人就不對麽認為,他們想借著這機會發財,昧著良心發財,這叫什麽?叫缺德。這些人是少數,但我說,你們這樣要不得,真要是有什麽陰間地府的話呀,這種人將會被下油鍋,受酷刑。不過呢,我高興的是,我們大部分的人是懂得道理的,他們積極地配合政府,早早就與政府簽訂了拆遷合同,這是好的。這次,你們參加了鬧事,你們沒錯,你們鬧得對,錯的人不是你們,是我們的有些幹部與那些拆遷戶的釘子戶的錯。追究錯誤,我們不會追究你們,你們沒錯,追究的是誰呢?那些幹部與釘子戶。你們不信我?我是誰?告訴你們吧,我是宋剛。哪個宋剛?前幾年大名鼎鼎的宋剛呀,全省打黑時自己還蹲進牢房的宋剛,前段時期在清江處理事件就是我宋剛處理的。你們中有的人認得我,我就是前兩天和你們一起喝那個什麽什麽湯的宋老板啊。嘿嘿,我沒有告訴大家我是誰,說不得呢,因為,我知道涼山縣會出事了,有幹部吃了屎,做蠢事了,省委得到情報了,要我來明察暗訪來了,把吃屎的幹部給挖出來,給造謠生事的人給我挖出來。還要我看看誰阻撓大橋的建設,省長說,阻止修橋的人不是好人,他們想跟政府作對,看看他們是不是有蠢氣?他們憑什麽跟政府對著幹?所以,我宋剛來這裏了。現在,我搞清了那些幹部是貪官,是吃屎的官,也摸清了那些是釘子戶。等會,公安將會對它們采取行動。當然,俗話說,回頭是岸,現在回頭還來得及,但我告訴那麽一點,想多陪一分錢,沒門,因為,政府已經按規定足額賠到位了,想占國家便宜,那是沒門的。這是第二層意思。第三層意思,王三爹死了,有的人說是警察用電棒麻死的,有的人說他是自己突然發病死了的,現在,我們要對王三爹進行驗屍,不用公檢法的法醫,我們準備用社會獨立鑒定機構進行鑒定,綠源司法鑒定所就是不屬政府管的鑒定所。好了,我說的就這麽多,大家考慮考慮吧,半個小時後,這裏就要清場的。你們想想,一個幾十萬人的縣政府,被少數人搞成這樣,烏七八糟,那還得了?因此,半小時後,所有人都要離開現場。我還要說,誰還想跟我宋剛過不去,我告訴你們,有兩個法子可以對著我來,一是等會清場時你別走,我照抓你不誤,沒的客氣給你講的;第二,那就明天單獨找我,你有冤跟我訴,我告訴你這冤怎麽伸;你要告某人貪汙腐敗,我樂意聽,一旦你反映的是事實,我就有辦法把這貪官給打了;你要是想對政府提建議,我更是高興,萬一你的意見采用了,那可是流傳百年的好事。還有什麽,你們也可以給我說,我宋剛準備在這裏做一回包公青天老大爺,請涼山縣的父老鄉親幫助我哈。講完了,沒聽清楚的互相對一對,打聽打聽,現在我準備清場,二十五分鍾了。我還得準備準備,我得帶個鋼盔在頭上,免得等會誰投我一石頭,來個頭破血流的可就被你們笑話了。”


    宋剛後麵這話迅速把人逗笑了。哈哈的,都說,這官兒真有味,看來是個好官。


    當然也有人說,官官相護,大家別信。


    “這宋剛我信,這人在江城與臨江可是大名鼎鼎的好官,能力特強,也非常的清廉。”


    “你真天啊,當官發財,天經地義的。宋剛不也是人嗎?你知道他就是好人?是人就會變,當這麽久的官了還沒變?別看他過去很了不起,我估計呀,宋剛早被官場這渾水染髒了呢。還會和原來那樣?”


    “不對,宋剛就是好官,我們信。”那些和宋剛一起喝過二奶湯的人一心護著宋剛,農民真純樸,他們認定一個人好時,那這人就什麽都好了。這是宋剛那天與他或親熱的結果,這些人都成了宋剛的鐵哥們,現在散在人群裏,努力地在幫著宋剛說道理,使得很多人越來越覺得宋剛說的話有道理了。


    散走的人越來越多。那些被宋剛威脅過要抓捕的人現在的心理忐忑不安起來,他們怕真得抓緊大牢裏,那就倒大黴了,所以,他們溜得比誰都快。


    可是,要說所有的這些人都被宋剛的這幾句話給嚇著了,那也是不切實際的。在這群鬧事的人群裏,有不少人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也有的是自認為智慧高出一籌的人,他們認為官場就那麽回事,說得嚇死人,真正做起來呢多半是虎頭蛇尾,特別是現於今,官場上的人滑頭很多,真正有擔當的人並不多,因此,有的“軍師”給組織者出主意,“別信他們的宣傳,法不責眾,隻要我們堅持下來,簽訂的協議還得認賬,那可是錢哪。我們絕不能就這麽退縮,這樣退縮的話,什麽都沒了,前麵不僅僅是白忙乎了,還可能要真的蹲大獄呢。”


    有人附和道:“那是,凡事就得堅持,半途而廢要吃大虧的。”


    宋剛的講話錄音還在播送,武警與幹警往縣委大樓開來,他們都奔向自己預定的崗位,沒有被任何幹預而改變行動方向。圍觀的人開始四散,參與的人有一部分也在往外撤,與宋剛一起喝過湯的人加緊慫恿他們趕緊離開。


    現在,還沒到最後規定的時間,人已經是樹倒猢猻散了,渺渺的幾十個人本還準備堅持到底,一看形勢不對,心想,還不走?有寶氣。可是,他們又怕別人說自己是軟骨頭、怕死鬼,心裏猶豫著。終於,有的人又來了靈感與謀略,他嘴裏說:“哎喲,我肚子痛,解下手我再來吧。”


    “咦?今中午這飯裏沒毒吧?我怎麽也肚子痛?”馬上有人跟著說。


    “是呀是呀,我都痛了好一會了,哎呀,現在一說,又更加痛了,我得要上廁所去。”更多的人加入了逃走的輿論製造之中。


    多數人知道這是作鳥獸散的前奏,沒有人說破,多半這些人自己也有這想法。但是,那幾個知道自己無法逃責任的人橫了起來,說:“你們別裝神弄鬼的,什麽毒不毒的?肚子痛,那都是鬼話。既然我們是一條繩上的螞蚱,要死,也得一起死。大家都不準走,要走,別怪我們不客氣。”


    “我……我確實是要拉稀了,我可不是怕死鬼,我去一下就來,絕不會耍奸的。”那人也許是真的拉稀,他匆匆地往廁所裏去了。他這一去,基本上可以確定,在行動結束之前,他是不會出來了。


    既然有了第一個成功逃走的,接著就有了第二個第三個,在現場的人員現在就真的是渺渺幾個人了,孤獨得很。這幾人一看,這哪還能成什麽氣候,不如散了的好。


    可是,現在已經遲了,警察已經緊緊地盯住了他們,他們還沒來得及挪動,一個個就已經被逮了起來,由於警察的人多,他們連動也動不得一下,很快就頓進了囚車裏。


    “我們犯了什麽法?我要上訪,到北京上訪,你們這是強拆。”被抓進囚車的人掙紮著,他們還企圖政府會軟弱下來。


    “嘿嘿,老哥,別嚷嚷了,等著判刑吧。等你坐夠了牢房,再去北京上訪不遲,我擔心你那時再也不想去上訪了。”一個老警察譏諷道。


    “你們憑什麽抓我,趕快放了我們。”被抓的人現在隻想下車了,“憑什麽抓你們?問你自己吧。放你們?我們吃多了沒事做是吧?抓了又放,我們才不做這傻事呢。告訴你們吧,我們不是涼山的警察,是宋剛帶來的人,我們從不抓錯人,不判個幾年徒刑的人我們從來就不抓。”


    “啊?幾年?判我們幾年徒刑?”被嚇著的人沮喪地問道。


    “嘿嘿,問我們?問法官去。”


    危機解除了。政府大樓門前隻有幾十個清潔工在那裏勞動。


    現在,宋剛倒是認真開起了會議,他強調,明天起,縣長親自現辦公,老百姓有什麽困難一定給解決,有什麽投訴,也要認真對待,有什麽冤情,要幫他們解決。這是一方麵的工作。第二方麵,對這次有責任的領導要根據情況追究責任,該撤職的撤職,該降級的降級,觸犯法律的負法律責任,沒有半點情麵可講,宋剛親自把關;三是,對大橋建設阻工的釘子戶,要在一周之內解決他們阻工的問題,該強拆那還得強拆,對有意破壞者絕不姑息;四是,各辦事處的工作人員都下到街道、社區,把事實真相告訴百姓;五是,王三爹的死,雖然解剖結果是心肌梗塞所導致的死亡,但市領導派人參加追悼會,體現體現人道關懷。


    會議開了很久,很有條理、很有智慧。與會人員不得不佩服,不得不讚歎,他們對宋剛更是另眼相看。


    晚上,宋剛沒有參加縣裏的宴會,或者說是慶功會,他而是和他們喝湯的“兄弟們”吃大餐去了。


    宋剛與幾十個村民在城北大排檔上吃本地菜。


    (請書友們加緊投花呀,給隱士一點動力吧。)(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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