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場有個怪圈,名氣大了有時並不是件好事,特別是縣委、政府兩巨頭之間,要是誰的名氣突然之間太大,引起的震動可非同小可。


    劉威,這次的動作實在有些魯莽,不久,他和書記之間的矛盾漸漸暴露出來。似乎江城的官場不喜歡平靜,上麵有了一點風浪,下麵的人就會點火。


    宋剛又在這種局麵下煎熬著。


    看看國慶節又快到了,想起去年就是這時候,父親被診斷為肺癌,又是一年了,他準備回家為父親整整墓,樹個碑。突然,王仁通知他,希望宋剛陪他去趟深圳,因此,回家修墓的事隻好作罷。


    去深圳,宋剛很高興,劉磬在一家外資企業工作,正好可以看看他,聽說這矮個子的劉磬找了女朋友,是個大公司老板的千金小姐,長得非常漂亮。


    可事就是那麽巧,他正準備買機票時,劉威通知他,國慶期間,要宋剛陪他去武漢。這可怎麽辦呢?書記、縣長那頭都得罪不起,宋剛苦惱地想著辦法。


    本來,到深圳可以見見劉磬,他們同窗七年,加上又是老鄉,他們是最要好的朋友,何況,他們之間有個賭賽,看誰的老婆漂亮。到武漢,也想去,他想見個人,舒瑤。五年了,她音信全無,其他同學似乎也沒和她聯係,其中的原因宋剛明白,她對宋剛有深深的愧疚。其實,宋剛又何嚐沒有內疚呢?如果讓她和黃偉華結了婚,也許他們是快樂的一對。那次在林中的惡作劇,使他們終於分手,現在想起來有些後悔。他想看看她,看她是否快樂、是否幸福。


    他跟誰出差好呢?要是前兩年那好說,書記許輝和縣長王仁之間和睦相處,說明白就是,由他們自己決斷就行。可現在,劉威和王仁關係微妙,表麵上樂哈哈的一團和氣,可實質上,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左右為難的宋剛隻好來個蠢辦法,裝病,哪裏都不去。


    病是裝了,哪裏都沒去。他真的在醫院裏住下了,打針,吃藥。醫生疑惑,說宋主任,你好像沒什麽病那?宋剛隻好強詞奪理,說,我怎麽沒病?有沒有病我自己還不知道嗎?我痛,頭痛腳痛心裏痛,肚子還痛著呢。醫生也是個書呆子,說,到處痛那就更不是病了,是神經衰弱。宋剛說,對對對,神經有毛病,噢,不對,那不是神經病嗎?


    宋剛想,我就是神經病,現在不是,沒多久就會是了,書記、縣長這麽折騰下去,我不得神經病就是怪事。


    不過,住院是住院,生病歸生病,領導還得關心,宋剛在病床上,用新買的手機分別給兩位領導打了個電話。王仁說,宋剛,你有病好好休息,還記得我。宋剛說,書記呀,我恨自己呀,早不得病、晚不得病,偏偏你出去時我得病,真不好意思。給王仁打完電話,他又給劉威打電話,縣長呀,您好嗎?我這病得的真不是時候,偏偏您出差時得,真是對不起呀。縣長說,謝謝你關心,好好養病吧。


    書記回來了,縣長也回來了,宋剛病也好了,不過,還得賴兩天,要不他們會說,你這病怎麽生得這麽巧?


    婷婷每天要來陪他,宋剛說不要陪,婷婷說,哪有老公病了老婆不陪著的?愛情就是準備一起淋雨唄。後來沒辦法,他悄悄地說:“我裝病呢。”婷婷疑惑地問:“好好的,裝病幹嗎?”宋剛隻好說出原委,沒想到,婷婷說:“我不管,你病了我就得照顧你,我喜歡。”


    宋剛哈哈地笑著,笑得很開心,婷婷也笑,笑得甜蜜。可醫生不高興了,說:“宋主任,我說了你沒病你又不信,你看,你精神這麽好,心情也這麽好,哪裏有病羅?”宋剛一看不好,這書呆子要是把裝病的事說出去,那就糟了。他把醫生拉過來,悄悄地說:“文醫生,我跟你說,你可別說出去,好嗎?”


    文醫生說:“什麽事呀?我不說就是了。”


    宋剛說:“你看到了嗎?我老婆每天陪著我幹嗎?我是在這裏躲一個人呢。那人是我的初戀情人,省委副書記的女兒,她找到我這裏來了,沒地方躲,我就對其他人說,我的了傳染病,她就不敢進來了。今後你也別說出去好嗎?”


    文醫生看起來有點色,忙問:“她漂亮嗎?”


    “當然漂亮那,不漂亮我宋剛會看得上嗎?你問這幹嘛?想要我介紹給你呀?”


    “沒,沒什麽意思。傳染病也可以治得好呀,她今後還會來找怎麽辦呢?”


    “就說那種治不好的,哪些傳染病治不好?就說那種病。”


    “隻有艾滋病治不好。”


    “就說是艾滋病,艾滋病好,一聽就知道是外國病。”


    “不好吧?艾滋病難聽。它主要通過吸毒、同性戀、性傳播。還是說結核病吧。”


    宋剛一聽,嚇了一跳,這艾滋病可挨不得邊,說:“就說結核病吧。”


    宋剛出院後有投入了繁忙的工作中,一旦進入工作狀態,就免不了要在王仁和劉威之間周旋。日複一日,沒完沒了的應酬,他越來越厭惡這門工作了,真想和劉磬一樣,到外企公司做個高管。


    宋剛正在為明年的政府工作報告改稿時,突然接到一個來自武漢來的電話,一聽,是舒瑤打來的,他心裏怦怦直跳。


    他急切地問,“舒瑤,你在武漢過得好嗎?”舒瑤沒有說她過得怎樣,她說:“宋剛,我對不住你。你現在過得怎麽樣?”


    “哎,煩死了,當家奴呢。”


    “什麽?什麽家奴?”


    “做秘書唄。我這秘書當得窩囊,每天要在幾個頭之間周旋,煩死了。你呢?咦?你怎麽知道我的電話?”宋剛說完,等著那邊說話,可那邊沒有聲音,許久,卻傳來了抽泣聲,“你哭啦?哭幹嘛?別哭別哭。”


    “對不起,對不起,宋剛,都是我害了你,……劉磬告訴我的號碼,我來看你好嗎?”舒瑤說。


    “不行,不行。”宋剛有些慌亂,有些惶恐,但又有些渴望,他說:“現在不行,我今後來看你,……我現在正準備競選副縣長,競選成功了我就來看你,好嗎?”宋剛撒謊,怎麽就撒了一個這麽大的謊?自己也搞不清。(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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