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星睿也算是見多識廣了,在官場十幾年來,見多了形形色色的人物,還從未見過如夏德長一樣當麵打臉的角色,不但打,還打得很響。


    夏德長的話,是直截了當的威脅,是毫不含糊的恐嚇,就是明確無誤地告訴陳星睿——我身為省委組織部常務副部長,幹的就是調動和整人的工作。言外之意很明顯,就是要讓陳星睿明白,小心挨整!


    陳星睿臉色由青到紅,又由紅變白,最終低下了高昂的頭:“對不起,夏部長,剛才的事情是我的錯,我向關允道歉。”


    “知錯能改就是好同誌。”夏德長比陳星睿矮了不少,他抬頭看陳星睿有些吃力,陳星睿隻能弓著腰低著頭,樣子要有多難堪就有多難堪,他伸手拍了拍陳星睿肩膀,語重心長地說道,“星睿,好好幹,你的工作,我心裏有數。”


    等陳星睿狼狽的背影消失在省委大樓裏麵之後,夏德長才衝關允點頭一笑:“你來省委,確實是一件好事,大好事。”


    “我也意識到了。”關允點頭一笑,“剛才多虧了夏部長解圍。”


    “嗬嗬,這麽說就見外了。”夏德長哈哈一笑,“相信你應該一直在等我出現,是不是?”


    關允不好意思地一笑:“夏部長再不出現,我和昂洋怕就要丟人了。”


    夏德長伸手和齊昂洋握手:“齊總,關允初來乍到,還得靠你多多關照。”


    “夏部長這麽說就是打我的臉了。”齊昂洋熱情地回應夏德長,和夏德長握手說道,“關弟來燕市,大事小事,都是我的事情,如果他在燕市出了任何事情,都是我的無能。”


    關允看出了夏德長有意和齊昂洋接近,就說:“正好晚上一起吃飯,怎麽樣昂洋?”


    齊昂洋微一猶豫,不好拂關允的麵子,隻好說道:“好說,好說,要不叫上黃漢一起?”


    關允理解齊昂洋的心思,有黃漢在,場麵也熱鬧一些,最主要是如果他不想理會夏德長的熱絡,可以拿黃漢當擋箭牌,就微一點頭說道:“這個主意好,正好燕市的一幫朋友一起坐坐,聯絡一下感情。”


    夏德長又說:“不嫌人多的話,我叫上宋廳長?”


    “好,歡迎還來不及。”關允一口答應。


    關允和齊昂洋風風火火闖關,本來就引起了省委不少人的注意,好在省委大多數人素質比市委高了許多,沒有人圍觀看熱鬧,不過在樓上的窗戶中,還是有不少人悄然關注事態的發展。許多人都在打聽開寶馬的年輕人是誰,開奔馳的年輕人不用打聽,人人皆知是燕省第一公子。


    而當聽到開寶馬的年輕人就是即將調入省委辦秘書一處的副處級秘書關允時,不少人都大吃一驚,吃驚之餘不免又想,如此風騷的出場外加高調的亮相,再加上正麵頂撞頂頭上級,又和齊昂洋、夏德長打得火熱,這個關允,還沒有來省委正式報到就大張旗鼓地鬧事,到底他是想怎樣?


    關允就如一股旋風,幾個小時後,他的大名就傳遍了省委大院。


    正在辦公室聽取工作匯報的省委常委、省委組織部長胡峻議聽到關允和齊昂洋大鬧省委的消息後,意味深長地笑了,他擺了擺手,結束了工作匯報,讓秘書冉鑫進來,問道:“你聽到關允和齊昂洋鬧事的消息了?”


    冉鑫點點頭:“聽到了,現在省委都傳開了,說是夏部長也出麵了,還替關允出頭,然後夏部長就和關允、齊昂洋一起出去了。”


    “……”沉吟了片刻,胡峻議說道,“你打電話給李鼎新,了解一下齊書記的動向。”


    “是。”冉鑫轉身出去,給李鼎新打電話去了。


    李鼎新是齊全的秘書,秘書和秘書的對話,有時代表了領導和領導之間的對話,有時又是一種小心翼翼的試探。熟知胡峻議脾氣的冉鑫知道,胡部長是想讓他打電話給李鼎新,以便從李鼎新嘴中套出齊全是不是也參加了關允幾人的聚會。


    不多時,冉鑫打完電話回來,向胡峻議匯報:“胡部長,齊書記在聽取秦唐市委書記的工作匯報,晚上也不會有時間。”


    胡峻議點了點頭,沒有說話,若有所思地想了一會兒事情,然後微微地笑了。


    當胡峻議在辦公室若有所思的微笑時,省長辦公室內,也發生了一段有趣的對話。


    “關允來了?”陳恒峰坐在辦公桌前,手中在不停地轉動一隻鋼筆。


    “來了,和齊昂洋一起來的,而且還開了一輛寶馬。”省委二秘曹成恭恭敬敬地說道。


    曹成擔任陳恒峰秘書的時間不是很長,在陳恒峰來到燕省之後,他才被指派成為陳恒峰的秘書,原以為陳省長會挑剔他不夠機智多變,不料接觸下來,似乎陳省長對他還算滿意,他一顆心才落到了實處。


    能成為省委二秘,雖說不至於和當年的省委一秘代家一樣飛黃騰達,但肯定會前景廣闊,曹成本著忠心奉主的心思,對陳恒峰忠心耿耿,一心要輔佐陳恒峰在燕省完成華麗的轉身。


    所謂華麗的轉身,就是陳恒峰在燕省的終極目標——省委書記的寶座。


    陳恒峰微微點頭笑道:“高調出場,出人意料的亮相,這個關允,有意思。”說話間,他的目光悄然在曹成身上一掃,心中對曹成的信任又多了幾分。曹成雖說不夠能言善辯,似乎也不是很會察顏觀色,但都不要緊,他用人的標準就是忠厚和忠心,能力倒在其次,忠誠必須第一。


    就如關允一樣,雖然能力出眾,聰明絕頂,但並非是他心目中的秘書的最佳人選,陳恒峰並不喜歡身邊有一個特別出色特別能幹的秘書,雖說有一個如關允一樣的秘書可以幫他在無形中完成許多事情,他隻需要一個眼神一個暗示,就可以辦成許多不方便出麵的大事,但話又說回來,太聰明的秘書容易背著領導在背後謀私,甚至會打著領導旗號做出許多不可控製的事情,萬一鬧成了大事,最終拖領導下水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章係峰就是前車之鑒。


    陳恒峰很是看不起章係峰對代家的縱容,一個代家居然弄得燕省省委烏煙瘴氣,身為代家的直接領導,章係峰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甚至縱容代家到了為所欲為的地步,完全沒有了一個省委書記應有的氣度和公正!章係峰還沾沾自喜,以代家以他的代言人身份不用他親自出麵就可以橫掃燕省政壇而沾沾自喜,卻不知道,代家已經惹了眾怒,現在許多人都想置代家於死地而後快!


    縱觀國內政局,因身邊親信被拉下馬者數不勝數,章係峰是得意忘形了,以為有第一人的支持他就可以高枕無憂了?陳恒峰一陣冷笑,章書記,你的北城一建、你的九千歲秘書、你的在燕省大發橫財的兒子章羨太,現在早就被一群人盯上了,一頭栽倒隻是早晚的事情。


    越得意,到時候就越吃屁!


    “是呀,關允膽子真大。”曹成附和了一句,察顏觀色間,注意到陳恒峰提及關允時眼神中流露出跳躍和欣賞之意,他就順著陳恒峰的話向下說,“省委天天都是按部就班的上班下班,關允這麽一鬧,也是一件趣事。”


    “趣事?嗬嗬,說得好,確實是趣事,等著瞧好了,更有趣的事情,還在後頭。”陳恒峰雙手支在頭後,仰了仰脖子,“聽說關允本來不想來省委,想去直全縣當副縣長,是代家非要橫插一手,才把關允弄到了省委辦秘書一處?”


    “好象是這麽回事。”曹成微一思忖,“我在秘書處聽人閑聊時,是聽誰這麽一說。”


    “夏德長對關允不錯,聽說木果法也很喜歡關允?”陳恒峰明是問詢,卻並不想讓曹成回答,而是自問自答,“關允在省委也不孤單嘛,他和齊昂洋關係又這麽密切,齊全對他肯定也印象不錯了,那麽關允隻想當直全縣一個副縣長,是不是太沒誌向了?”


    陳恒峰說話喜歡繞彎,但再繞彎的話,曹成也能聽得明白,如果他聽不明白,他就不配當陳恒峰的秘書了,陳省長的言外之意是,關允是代家要極力打壓的人,也是章書記非常不喜的人,而關允這麽高調亮相,明顯是想向代家示威,是為了顯示存在,如果關允在代家的眼皮底下順利地調出省委,並且到直全上任,表麵上關允是贏了一局,暗中何嚐不是陳省長借關允之事贏了一局,並且沉重地打擊了代家的囂張氣焰,並且讓章係峰也麵上無光?


    再如果關允到直全上任,不是副縣長,而是一步到位擔任了縣長,相信代家也好,章係峰也罷,臉色會更難看。


    但關允想要調出省委難度極大,就算他有夏德長的支持有木果法的力挺,再有齊全的賞識也不夠,還缺一個關鍵人物。如果這個關鍵人物也支持關允調出省委,再加上陳省長的默許,關允必定可以大事可成。(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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