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博的回答肯定了林錦鴻的猜測,菜籃子工程發生變味而區委、區政府沒有即使處理,是因為這件事情涉及到一個人,市委書記的兒子穆德,據說,這農貿市場基本上是穆德一個人分批次投標下來的,穆德也實際控製著整個農貿市場。林錦鴻對這種說法持懷疑態度,他對穆德印象還是不錯的,穆德不大可能這樣輕重不分吧。


    “不管這事是不是和穆德有關,你們隻需要按照原則來辦事就行了,我曾經說過,做官不要讓百姓戳脊梁骨!湘省剛經曆一場官場大地震,穆書記也是個深明大義的人,我想你們應該明白我的意思吧。”林錦鴻思考了下堅決的道。


    張博和陳然等人聞言後臉上有愧色,張博表示回去後馬上著手認真調查這事,一定即使消除各類負麵影響,將菜籃子工**正做到方便於民、服務於民。林錦鴻點了點頭,也沒再深入說這個問題,自己已經不是新康區區委書記,倒也不能將手伸得太長。給張博等人保持必要的獨立自主性,還是很有必要的。既然秋月兩女已經有了下落,而時間還早,林錦鴻也放下心來,跟眾人隨意的聊著。


    大約二十來分鍾,秋月和宋清清兩女回到天潤園,看上去有些狼狽,不過在眾人麵前,她們也沒向林錦鴻說什麽,各自回房換過衣服,整理一番便進了廚房開始準備晚餐,這陳然也進廚房幫忙了,林錦鴻也沒去阻止。


    陳然進了廚房後,關上門,向秋月兩女微微笑了笑,“我也來幫忙,外麵都是男人在聊天,聊得話題很過份,正好也可以向你們學習一下廚藝!”


    “陳區長,這怎麽好意思呢,您不想聊天的話可以去外麵花園裏賞花,很安靜呢。”宋清清忙道。秋月看了眼陳然,沒有多說,陳然進來幫忙是順帶的,估計有事情要問自己兩人。


    果然陳然邊洗菜邊道:“清清小姐,秋月小姐,聽說你們在買菜時遇到了些麻煩,是不是農貿市場的菜販子故意為難你們,哎,我每次去買菜都要看他們的臉色,買了幾次後幹脆自己也不做飯了,直接去飯店對付一下,因為實在不想看他們那些人的臉色。區政府好好的一個菜籃子工程被他們一幫人搞的一團糟,現在就是想處理也難以下手,很是棘手啊。”


    “陳區長,你直接叫我清清就可以了。”宋清清認真的道,“農貿市場的人可恨,可那些城管也很可恨,人家在外麵擺攤好好的,非三天兩頭的砸攤子趕走普通菜農,現在大家沒了選擇隻得去農貿市場買菜了。陳區長,這城管的事情你也說一下啊,那些普通菜農在農貿市場外麵賣菜也沒礙著大家,也不會影響市容,比土匪還凶呢。”


    秋月聽著宋清清的話,暗自憋著笑意,宋清清這女孩子做事有時候挺讓人驚訝的。陳然臉上微微有些尷尬,但還是點了點頭,表示會考慮這件事情,三女一時間陷入沉默中,各自默不作聲的洗菜、做菜,在三人中,陳然的廚藝是最差了,她也隻能幫著洗洗菜或者切一下而已。洗菜的陳然視線在認真做菜的秋月和宋清清兩人身上遊蕩,最後將視線落在秋月身上,歎了口氣。兩盤精致的小炒出鍋裝在盤中,繼續為下一道菜而努力。


    時間不知不覺的過去,秋月和宋清清兩人已經做了七八道菜,而早已洗完菜的陳然也沒有離開廚房,一直站在廚房門口看著忙碌的秋月兩人。“清清,我看可以了,你先將菜端出去,剩下的幾道菜很方便,很快就能好。”秋月拿著鍋鏟,向宋清清吩咐道。


    宋清清點了下頭,“好的,那我先端菜出去。”她說著,端著兩碟菜離開廚房,陳然借著端菜之機,壓低了聲音向秋月說了一句:“你是他的女人?”


    秋月聞言,手上的動作不自禁的停下來,轉過頭來,看了眼陳然,突然道:“你最好不好在少爺麵前打馬虎眼,少爺最不喜歡自以為聰明的女人。實實在在的做官!”宋清清的腳步聲響起在廚房門口,秋月忙住了口,轉過頭來,仔細的翻炒著鍋中的菜肴,好像她剛才什麽都沒做過似的。陳然若無其事的端著兩碟菜跟宋清清擦肩而過,離開廚房,她再沒回到廚房。等宋清清再次端菜離開,秋月眼中微微凝結著一絲冷意。


    漆黑的夜,天上沒有一點亮光,預示著明天將又是一個壞天氣,車子安靜的行駛在潭州到省城的高速公路上。熱鬧始終會遠去,靜寂始終是黑夜的主題。林錦鴻喝得微醺,靜靜靠在位置上,懶得思考任何問題,不管這次潭州之行帶來了什麽帶走了什麽,都意味著林錦鴻他在湘省博弈的最終結束。人的欲望是無窮的,隨著位置的變化,林錦鴻曾經極力營造的那種融洽氣氛因為一件小小事情,終於暴露出一絲裂縫,呈現在林錦鴻的眼前。


    席間,他接到了老頭周校民的電話,那幾個嫌犯已經死了,第二天就在武陵市軍分區死了,死的不明不白,沒有人敢擔這個責任,所以祝辰巳在跟林錦鴻推太極。可惜祝辰巳的太極玩得並不出色,以至於他要麵臨的不是丟官罷職就是其他嚴厲處分。可笑的是省委常委竟然為了幾個四人爭得麵紅耳赤,不可開交。


    不知道怎麽死的,這是個重大的問題,對林錦鴻今後的安全將構成嚴重威脅,周校民很重視這個問題,他已經決定加強林錦鴻以及他周邊人員的保衛工作,怎麽加強,具體方案是什麽樣子的,卻沒告訴林錦鴻,林錦鴻也沒去多問。


    這一夜,林錦鴻不知道是怎麽過去的,第二天醒來時他發現自己已經回到省城,睡在自己的臥室中,時間已經八點半,過了上班的時間。林錦鴻忙翻身坐起,苦笑不已,新年第一天上班就遲到,是不是說明自己的性格懶散了呢。或許吧,在明知道自己很快離開湘省教育廳的情況下,心情放鬆了不少,這是種錯誤的思想。


    林錦鴻邊穿衣服邊將自己狠狠批了一頓,在洗手間洗漱過後,出了臥室,客廳中秋月正捧著本書嫻靜的坐在沙發上看書。“少爺,你起啦。”秋月放下書本,忙起身道。


    “不用準備早餐了,我順便去外麵買個麵包啃一下吧。怎麽到時間了也不叫一聲啊。”


    “我也剛起床呢!”秋月不好意思的道,“少爺,等等啊,早點你可以帶著路上吃。”說完跑進廚房,不一會兒拿出一盒瓶裝牛奶,瓶身還散發著熱氣,另一袋子中是糕點。她將兩袋東西放到林錦鴻手中,笑笑。


    林錦鴻揚了揚手中的早點,“你這也叫剛起床啊,越來越不老實了哦。”他說完往外走,到門口又停下腳步,轉過頭來,問:“昨晚你是怎麽把我弄上來的?”


    秋月噗嗤一下,得意的舉了下雙手,“少爺,我會功夫呢,不要以為我弱不禁風哦。”


    “就你那三腳貓的身手,也叫功夫嗎!”林錦鴻搖頭,向她勾了下手指。秋月不解的向走到他身邊,不等她發問有什麽事,雙唇已經被偷襲得手,耳邊傳來林錦鴻溫柔的聲音,“賞你的!”他的身影已經早不知去向,秋月怔在原地,眼中一片霧靄……


    林錦鴻邊啃著早點,邊向教育廳而去,到達辦公室門口,被剛從辦公室出來的黃婷抓了個現行。“喂,這可是新年第一天上班,你就遲到了,好像不是你的工作作風啊,到辦公室裏還在吃飯!”黃婷得理不饒人,一副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的神態,把林錦鴻說的啞口無言。


    林錦鴻慢條斯理的將最後一塊糕點塞進嘴裏,將手中的紙袋扔進垃圾桶,轉身進了辦公室,他知道黃婷會跟上的。跟陳科打了聲招呼,走進裏麵自己的辦公室坐下道:“嗬嗬,過了一個春節,這狀態還沒調整過來啊。對了,來找我是不是有事兒?”


    “明知故問,明天就是辦公室公開招考的麵試時間了,我們總要討論一下吧。”


    “對啊,差點把這麽重要的一件事情給忘記了。這件事先等等再說,另外有個問題比較嚴重,我想聽聽你的看法。武陵市教育局副局長陳衛同誌這個人你還有印象嗎?”


    “還有點印象,看似大大咧咧的一個人,其實心很細,怎麽,你突然提到他幹什麽?”


    “我始終覺得馬嶽翎是不大合適當這個主任助理的,陳衛是副處級,我建議調他進改革辦公室任這個主任助理,馬嶽翎可以調到財務科,主持湘省的教育改革基金日常管理工作,以他嚴謹的態度應該適合這份工作。”林錦鴻說了自己的想法,然後看著黃婷,等待她回答。


    黃婷考慮了下,狐疑的道:“你肯定有什麽事情忙著我,不然怎麽急急的調這陳衛進改革辦公室呢。你說得陳衛或許適合擔任這個主任助理,但也沒必要這麽急吧。”


    “我下個月離開改革辦公室,陳衛這人膽大心細,配合你,應該能將改革繼續下去,這樣即使新任的改革辦公室主任有其他的想法,你們也能頂得住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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