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眾人得知,連寧嬈也敗北,全都死了心。於是,整個後苑的女眷,天天都沉浸在各種絕望中,哭天抹淚。而各種瘋狂的舉動,也在這種悲觀的氛圍中出現攖。


    這不,天剛蒙蒙亮,敬伯就被辦事的小廝叫醒,硬生生給拖到西跨院。


    小管事正立在一間屋前,不住地皺眉搖頭。見到他的身影,小管事轉哀為笑,迎上前去:“敬伯,你來啦。”


    敬伯對他點點頭,也往屋裏探了探腦袋,木然地問:“又一個?”


    “是啊。”小管事無奈地點頭,忍不住感歎道,“還好發現的早,不然又是一條人命。這些女人,一個個離了男人都活不了似的,何苦來哉。”


    相較他的多愁善感,無端被擾清夢的敬伯隻覺得很煩人。他沒好氣地抱怨:“別多嘴了,快去辦事吧。”


    西跨院這些女眷,近兩天雖然不像前陣子那樣各種頑抗、各種鬧騰,但是卻都著了魔似的,一個接一個玩起花樣自殺。


    上吊、吞金都不算稀奇,今天這位居然想用浸濕了的牛皮紙把自己憋死。還好為防萬一,全天都安排了巡視的人,這才及時發現,暫且救下她一條小命,至於腦子出沒出問題,還得等她醒來才能知道。


    既然西跨院都作出了新水準,不知道東跨院又是一副怎樣的情形?敬伯想了想,覺得還是敬業地去看望下曇花一現的前寵姬比較好。


    等他從西跨院來到東跨院時,已過了早膳的時間。


    敬伯一改往日的局促,悠哉地踱步走進碧園,眼見一群下人正在來回地忙碌償。


    抬眼發現寧嬈正坐在廳裏,他便往那邊晃悠過去,寒暄卻不客氣,皮笑肉不笑地問道:“寧姑娘,不知何時能搬離?”


    在他剛踏進院門的時候,寧嬈就瞧見了他得意洋洋的小人嘴臉,心頭的火氣已然冒起。這會兒聽見他這放肆無禮的問話,她怒極反倒冷靜下來。


    “敬伯。”寧嬈搖著絹絲團扇,嘲諷地笑對,“往日裏,好歹大家有幾分交情,需要這樣趕人嗎?”


    麵對她的不滿,敬伯笑容不減地回答:“姑娘說笑了。我隻是個下人,主子怎麽說,奴才怎麽做。這實在不是我的本意。”有本事就跟王爺抱怨去,何必和他個小人計較。


    聽他提到展陌華,糾纏她好幾天的恨意陡然猛烈。寧嬈風韻流轉的雙眸一瞬間變得尖銳,咬牙切齒地冷嘲熱諷:“你去告訴你家主子,我明天就搬走,至於去處不勞他費心,那些賞賜也不方便帶,就折現給我好了。”


    “這……”敬伯沒料到她會這樣說,一時語塞。


    因為他發窘的模樣感到一絲絲報複的快感,寧嬈再次抬起高傲的頭,蔑視地掃了他一記,說起話來也不再客氣:“我這兒正忙著,就不留你說話了。”


    “是是,您請便。”本想來撿個痛快卻不想被人駁了,敬伯當然也不想再待下去,“我這就給王爺回話去。”


    說完,他禮也不行,扭頭就氣呼呼地走出了碧園,繼續到西跨院體會那種仿佛能夠主宰人生死般的優越感。


    想起剛才吃癟的情形,他不由地心中憤恨,邊走邊啐罵:“哼,不過是個棄婦,有什麽可神氣的。”


    走著走著,他就看見寶貝女兒迎麵走來,自然地放緩了腳步。


    嶽琇瑩娥眉微蹙,顯然是揣著煩心事。她走到敬伯身前停下,喚了聲:“爹。”


    “琇瑩,怎麽了?”敬伯最見不得女兒愁眉苦臉的模樣,急切地詢問。


    “爹爹。”嶽琇瑩咬了咬下唇,憂心忡忡地說,“眼見這西跨院就要空置,您瞧是不是能想辦法把我調回王爺身邊伺候?”


    她見親爹沒有爽快地保證,猶豫了幾秒,咬咬牙再說:“如果不方便,我到那姓唐的院子裏做活也行。”


    聽她說出這樣的話,敬伯立刻謹慎地四下張望。見周圍沒人路過,他壓低聲音,不帶半點玩笑地叮囑女兒:“那就要當側王妃了,可不許再胡亂稱呼,小心禍從口出。”


    知道女兒對唐瑤的記恨,再加上早前寧嬈的丫環還曾模糊地以女兒的胡為來要挾他相助,敬伯真的擔心這一根筋的丫頭會再做出傻事來。


    看看這整個後宅都被遣散,全是因為一個唐瑤,想來府裏誰都清楚了她在王爺心目中無可動搖的重要地位。


    “你說的事情,我會想辦法運作。”他先放出話讓女兒暫且不要急躁,然後再三囑咐,“最近,你一定要謹小慎微。”


    雖然不甘心,但嶽琇瑩還不是蠢到無可救藥。點點頭,她勉強答應:“我知道了,爹。”


    相較旁人的水深火熱,其實作為勝利者的唐瑤日子也並不是高枕無憂。


    這不,前幾天還笑臉相迎的雲娘,今天卻冷漠嚴厲得如同第一天見麵時那樣。在結束了一天的訓練後,她還讓小丫環捧來一疊書冊擺在唐瑤的麵前。


    又要背書?唐瑤皺眉,伸手翻了翻書冊的內容,頓時驚異不解,抬頭問:“雲姑姑,這女律我已熟讀過了。”


    “隻怕唐姑娘還未貫通。”雲娘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顯然對她很有些不滿,“否則,王府裏怎會雞犬不寧。”


    啊?唐瑤微微一愣,隨即明白了她話中所指,尷尬地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一張臉皮各種繃緊難受。


    倒是身旁的銀月對教引姑姑的指責,頗有異議,出言想提主子解圍:“雲姑姑,這都是王爺的意思,姑娘她是這兩天剛剛知曉的……”


    但是,執拗的雲娘卻仍不放鬆,如炬的雙目叮住唐瑤,口中繼續責備:“那身為大婦,也該好好地勸解王爺才是正理。”


    是是,女則女律都是這樣教的,但誰說書上的就全對?唐瑤表麵上僵硬地笑著,心中卻忍不住非議。難道為了麵子上好看,為了贏得一個大度的名聲,她就應該拿自己的性命和幸福開玩笑嗎?


    她可不是那些自幼三從四德的深閨貴女,感情上可做不到舍己為人。


    就在唐瑤精神備受煎熬的接受雲娘的教訓時,一道低沉的男聲在門外響起。


    “雲姑姑。”展陌華冷淡地打斷了她喋喋不休的洗腦。


    雲娘聽出他語氣中的不悅,立刻停下說教,轉回身行禮、問安:“王爺。”


    點點頭算作回應,展陌華神情嚴肅地對她說:“瑤瑤隻要學習禮儀舉止就行,這些庸腐的書不適合她讀。”


    見雲娘似乎還想反駁,他眼神黯了黯,流露出悲傷的神情,輕輕怨道:“如果不是這些該死的書,母妃她或許就不會那般認命苦了自己。”


    提及王爺的母妃,也就是齊國前公主,雲娘頓時失去鬥誌。說起來,這位小公主是她從小調教禮儀的,作為一生不嫁的教引姑姑來說,打從心裏將公主當做女兒般疼。


    如果知道小公主最後會飲恨而終,那麽她就不會教她那些迂腐嚴格的教條,讓公主被這些無形的繩索活活綁死。


    紅潤了眼眶,雲娘繳械投降:“王爺,奴婢明白了。”己所不欲勿施於人,想來王爺也是不願唐瑤姑娘落得鬱鬱寡歡的生活吧。


    見她聽懂了自己的意思,展陌華又問:“今天的訓練結束了嗎?”


    “是。唐姑娘天性聰穎,學習極快。”雲娘實話實說。對於唐瑤的勤奮和領悟力,她還是非常滿意的。


    坐在旁的唐瑤,聽見雲娘在展陌華麵前如此誇讚自己,不由地沾沾自喜。


    裝作沒看見小妮子的得意,展陌華將視線落在雲娘的身上,說出最為重要的問題:“月內能夠完成嗎?”


    “這麽急?”雲姑姑有些詫異。按照她的進度,還得再多一個月才能圓滿的完成訓練。


    展陌華突然笑了起來,主動地為她修改計劃:“不行嗎?將那些讀書的部分都剔除的話,時間應當足夠吧。”


    瞬間感覺到王爺散發出的壓力,雲娘有些喘不過氣來,連連點頭:“足,足夠。”


    “勤苦雲姑姑了。”展陌華道謝,露出目的達成的微笑。


    看著雲姑姑離開時有些頹然的背影,唐瑤竟有點於心不忍。


    她用手肘輕輕拐了拐展陌華的腰,有幾分打抱不平的意味,對他說:“陌華,你剛才好像嚇到她了?”


    誰知,這自大的男人居然說出極其嚴肅的話語:“她僭越了。”


    被他突來的一本正經唬住,唐瑤不太適應地愣住。過了會兒,她才回過神來,咯咯笑道:“可能她是心疼你,尊貴的皇子親王,居然為了個不起眼的野草舍棄那麽多嬌花。”


    果然,這家夥正經不過三句。他聽了唐瑤的話,笑得邪惡:“那你怎麽補償我?”


    唐瑤水汪汪的眼睛衝他一彎,伸手攬上他的頸脖,飛快地在他的左臉頰親了一口。


    親完後,她又光速退開,低頭不去看他。


    看著她嬌羞如花的模樣,展陌華心潮一蕩,伸手勾起她的下顎,強迫兩人四目相對。


    “臉頰?太敷衍了。”他覆上她的柔唇,輕輕咬住她的唇瓣。


    半晌,他才意猶未盡地放開已軟軟掛在自己身上的唐瑤。若不是顧忌到周圍有太多雙好奇的眼睛,他才不願意主動打住。


    平穩住紊亂的氣息,他貼在她耳邊輕聲宣告:“這算利錢。”


    “啊?”呆萌地瞪大雙眼,唐瑤強忍住想要發問的衝動。那本錢是指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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