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瀟終於明白天江城的名字是如何而來了。一條長長的白玉台階直通雲霧繚繞的山頂,連綿起伏的建築物在雲中如水波一般蕩漾,錯落有致,就像是天上流動的一條大江。天江城如此氣派,淩瀟一對比便覺得,自己那北瑉派還真是個山村的山旮旯。北瑉派門口就兩個小廝在那兒守門,而這天江城……長達數百米的台階兩旁站滿了藍衣天江城弟子!一排男弟子一排女弟子,男的俊女的俏,簡直任何一個男的都讓淩瀟有想刮花他臉的衝動,任何一個女的淩瀟都想把她賣到飄紅院去大賺一筆。李元衝和淩瀟才走到第一級台階,那一級台階上站著的一男一女兩名弟子馬上攔住了他們:“兩位請留步,何方同道,請報上名來,容我們通稟城主。”兩人說話異口同聲,淩瀟忍不住暗罵了一句:擦,連說話的聲音都這麽好聽。李元衝手舉著一塊令牌,那兩名弟子同時一愣,然後恭敬地朝著李元衝施禮:“原來是三少城主的公子,請。”李元衝一臉冷漠,信步一步一步朝著台階上方走去。跟在李元衝身後的淩瀟時而拿著小刀在台階這處挖一下,那處割一下,氣得兩旁的天江城弟子有一種想扁死他的衝動。淩瀟絲毫不顧旁人異樣的眼睛,一邊走一邊搖頭:“這白玉石太硬了一些,不好挖。”不一會兒,兩人終於爬到山頂,呈在淩瀟麵前的是一個極其寬敞的黃金大道。沒錯,這一條寬七八十餘米、長上千米的大道就是用真正的黃金鋪成的!曜天大陸上以晶石做為通用貨幣,可黃金作為貴重金屬,也是價格不菲。淩瀟咕嚕一聲咽下了一口口水:這一條路鋪過去,他娘的要花多少晶石啊!“可恥,浪費真可恥!”淩瀟一路走著,一路碎碎念叨著,心裏想著如何物盡其用,臨走的時候讓自己帶走幾塊黃金磚,好讓自己下次逛妓院的時候用得著。“天江城”三個大字出現在了淩瀟眼前大門上的牌匾上,淩瀟隻是看一眼,便覺得頭暈目眩。“怎麽回事?好像有一團模糊的漩渦能讓人的眼睛變得模糊,將人的意識都拉進去似的!”淩瀟連忙把目光移開,緊緊地盯著李元衝的後背。這天江城太邪乎,連一個牌匾都這麽坑爹,看來隻有李元衝的後背看起來比較有安全感一些。大門緊緊地關閉著,李元衝拿著令牌在門口上一塊閃光的正方形處一按,滴的一聲,厚重的門轟隆隆隆打了開來。走進大門,這裏麵又是一個新的天地。所有的建築物能仿佛蒙上了一層雲霧,讓人看得雲裏霧裏,明明覺得隻有三十米的距離了,一走卻又要走上七八十米。“李玄一這老王八蛋一定壞事幹多了,怕人上門尋仇,要不然怎麽到處都是陣法?”淩瀟不好惡意地想著。既然看著頭暈,淩瀟幹脆就閉上了眼睛,像個盲人似的雙手搭在李元衝的肩膀上,一直前行。直到李元衝停了下來,淩瀟這才睜開眼睛。空蕩蕩的大殿正中央坐著一人,正是和淩瀟有過一麵之緣的天江城主藍袍李玄一。天江城的弟子全部穿藍色袍子,就是因為城主大人喜歡。而偏偏李元衝這個當孫子的就喜歡穿白衣服,難怪不招爺爺喜歡。淩瀟再次看到李玄一,那人依然是一臉漠然,一副拽拽的樣子,還是那麽的……年輕。淩瀟極其惡毒地想著,和白發的李元衝站在一起,要是李玄一再年輕那麽一點點,那說不定真的是李元衝是爺爺了。“你不在落風穀內跟著馬長老學藝,回來幹什麽?”李玄一說話的語氣,就像是對麵站著一個陌生人。李元衝對自己爺爺說話也沒什麽好氣:“回來向你要一件東西:回魂草。”李玄一略帶嘲弄地笑道:“你也知道,在我們天江城,要得到什麽東西,都得付出相應的代價。”李元衝早知如此,馬上應聲道:“好,說吧,什麽代價?”李玄一隨手扔出一塊玉石:“完成這項任務,回魂草就是你的。”李元衝將精神力融入玉石中一看,轉身便走。“三天,最多給你三天時間。事情緊迫,你懂的。”李玄一的聲音從李元衝身後傳來,那時李元衝和淩瀟已經走到了台階上方了。“什麽任務來著?”淩瀟很是好奇地問道。“殺人。”李元衝緩緩說道:“一個背叛天江城境內神魂師門派天一派的一名弟子。”淩瀟一怔:“此人是何修為?”“綠級。”李元衝話一說完,人已經快步朝著台階下疾奔而去。“喂,你等等我啊!”淩瀟大聲喊著,緊緊地跟了上去。這白玉台階太滑了,淩瀟差點兒一腳踏空。幸好他及時定住身形,要不然就這麽滾下去,那非得滾成個豬頭不可。安陽郡內的落萍村,夕陽如血般照著這個充滿著血腥味兒的村落。地上橫七豎八地倒著數百具屍體,這些屍體一個個睜著眼睛,滿是驚恐。他們死得非常難看,每一具屍體身上最起碼被砍上了數百劍,身上的血肉都變成了一堆醬末。從這些屍體那樸素的衣服上看,全都是些手無寸鐵的平民。而整個村落的房子,此時都已經被夷為了一片廢墟。廢墟中間站著一名披頭散發的男子,讓人看不清楚他的真實麵容。他右手持劍自然下放,劍身上還殘留著死去某個村民的肉末,鮮血一滴一滴順著劍尖往地上落。十幾名神魂師舉劍圍著這名男子,神情慌張。“張無痕,你如此濫殺無辜,簡直不把我們的掌門師父放在眼裏!”一名神魂師站了出來,聲音微微顫抖地說著,色厲內荏:“快跟我們回去,好好向師父他老人家陪不是,然後以死謝罪……”那名神魂師的話才剛說完,他腳下突然生出一個綠色的圓形光陣。呼的一聲,光陣的綠光衝天飛起,將這名神魂師的身軀如水衝泥一般衝開!地麵上,隻有那灘帶著人頭的血跡證明,剛才那兒還站著過一個人。“哈哈,哈哈哈……”張無痕仰天大笑,笑中帶著悲涼:“別在我麵前提那老東西!這次他沒能殺死我,我就滅了他全家族!我留你們一條狗命,馬上給我滾!帶給口信給那老東西,叫他洗幹淨脖子,等著我殺上門去拎他的腦袋!”“快走!”這些神魂師已經肝膽俱裂,既然那怪物讓他們離開,他們還不走,那不就是腦殘麽?“好狂的家夥,唉……”一聲微弱的歎息從張無痕身後傳來。張無痕頭也沒回,冷冷道:“雖然今天我殺的人多一些,可這些都是仇人的家屬或者是那家夥的走狗。不相幹的人,最好給我滾遠一點。”那個聲音沉默了片刻,張無痕依然沒感應到對方離開,忍不住回過頭來。在他麵前站著兩個年輕人,一個白衣,一個灰衣,估計都不上二十。白衣的那名少年一臉冷漠,猶如雪山上的冰雪。灰衣男子倒是一臉悲天憫人,仿佛在感歎世間的不公。“你們來這兒幹嘛?”張無痕警惕地問道。雖然他感應到這兩人身上的魂魄之力一個橙級一個赤級,可誰知道他們身上有沒有可以越級殺人的寶物?而且這時莫名其妙地出現在這種地方,這不得不讓張無痕警醒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