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愛才有恨,有希望才有失望,殿下,恨也是另一種愛。”就像她對歐陽的感情,有多愛他,就有多恨他,可是這種愛恨交織的情感,讓她既不願放手,也不想擁有。


    “聽你讓人買下墓地,置辦了兩口上好的棺木,你用的上兩口棺木嗎?”他的力氣像是被抽幹,話也有些有氣無力。


    “不求同日生,但求同日死,歐陽許下的諾言,他應該兌現。”她曾經多麽天真啊,哪怕自己遭罪,也要歐陽好好的活著,可是歐陽呢,他根本不顧及她的生死,他一心想要救出皇上,幫皇上鏟除獨孤家。


    他和陳雨都是這樣的人,好像他們欠了全天下的人,今生要來償還他們欠下的債。


    “嗬,你怎麽忘了,你是我的女人,就算死,那也是我的鬼,跟他不沾邊。”楊廣看著她,眼裏似有怒火噴出。“我這麽不招人待見?連你也嫌棄我?”


    楊廣發怒了,碧溪趕緊抓住他的手,防止他一怒之下甩手扇自己。可是他們之間不是合作關係嗎,他偶爾還喊賢弟,怎麽這個時候又這種話?


    “殿下,別生氣,我怎麽會嫌棄您呢?”她有些搞不懂楊廣的想法,怎麽她拉歐陽陪葬就成了嫌棄他了呢?


    “你太讓我心寒了,我在想法救你,你卻要跟歐陽一塊死!你是我的女人,你是我的,誰也不能搶走,我不準你死——”


    “殿下。您怎麽還哭上了呢?”碧溪沒轍了,平日裏看著楊廣是個鐵骨錚錚的男人,怎麽如今哭就哭了,皇後的死對他打擊這麽大?


    原本這該是個安靜的夜晚,丫鬟侍衛躲了起來,水邊倆人偎依著輕聲細語,無人敢打破這份靜謐。


    “你不該還惦記他,他是我們的敵人,你這樣我生氣了,我生氣是會殺人的。”楊廣將頭靠在她頭上。眯著眼睛看著水麵的月光。


    “我隻是不甘心。”她為了救他。不顧自己的性命,他怎麽可以這麽對她?她是真心愛他的,在他眼裏,她是什麽?一件衣裳。想換就能換的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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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了解男人。他不是普通人。不可能陪你過著簡單平淡的生活。”不止歐陽,大多數男人都做不到這一,他也不例外。在女人和江山之間,他隻會選擇江山。


    碧溪瞥了眼楊廣,他在告訴她,他不是普通人,不能陪她過平淡的生活?可她從未指望楊廣會陪著她度過下半生,她與楊廣之間,從來都是對立的,她曾經為了除掉皇上,揭發楊廣,想要讓皇上和楊廣父子相殘,若是楊廣知道這一切,他會立馬將她剁成肉醬喂狗吧。


    “殿下,父親和幾位叔伯已經老邁,無力為國盡忠,可否容許他們辭官歸田?”京城是局勢看似穩定,可是廢太子和幾個王爺背後都有勢力,皇上都能被拉下馬,何況是楊廣這個太子呢?


    “為什麽?”楊廣皺眉問道。


    “他們想過普通人的生活。”或許可以是她想讓他們過上普通人的生活。杭州城易守難攻,是獨孤家最佳駐地,太平盛世他們可以行商閑玩,亂世可以關閉城門保住性命,她連逃跑用的地下通道都準備好了,隻可惜,她不能陪著他們一起入住了。


    “可以,準了。不過你得答應我一件事。”


    碧溪看向楊廣,心裏已經猜到他想什麽。


    “歐陽和他的香行對我有用,你不能殺他。”


    看,這就是楊廣,隻要是對他有用的人,無論男女,是敵是友,他都想拉攏,即使歐陽的某些行為可能會害死他,他依然想讓歐陽為他做事。


    所以碧溪清楚的知道,楊廣對她好,僅僅是想拉攏她,讓她為他辦事,而不是紅染想的那樣,以為楊廣看上了她。


    “殿下有信心收服他?”歐陽意誌堅定的想要救出皇上,楊廣能勸服他改變初衷?可能嗎?碧溪覺得歐陽勸服楊廣放出皇上的可能性比較大。


    “我試試。”楊廣笑笑,他不確定能不能收服歐陽,但是事在人為,不試怎麽知道沒有合作的可能?


    “殿下想拉攏歐陽,幫你鏟除反賊亂黨?”如果歐陽代表皇上的利益,那他和楊廣的利益重合還是挺多的,民間起義軍既損害了楊廣的利益,也損害了皇上的利益,如果楊廣讓歐陽想辦法消滅起義軍的話,歐陽也許不會拒絕,這不是在幫楊廣,這是在幫天下百姓,在幫皇上。


    “聰明,他的香行善於搜集情報,他善於把控別人內心,這樣的人才,應該多加利用。”他怎麽舍得讓歐陽死呢,他還想讓歐陽輔佐他成為一代明君呢!


    “妾還有五個月的生命,殿下可否容妾利用餘下的生命遊覽這大好河山?也算是妾與殿下共賞這萬裏河山了。”既然楊廣能提出要求,她為什麽不能,他不讓歐陽與她同眠地下,就該讓她找個安靜的地方,一個人靜靜的死去。


    楊廣撫摸著她的秀發,她依然美麗,可是笑容總不達眼底,她不開心,自從獨孤家出事,她就沒開心過。


    “一定有辦法可以救你!”他不想讓她死,她是美麗且具有智慧的女人,她是他的女人,她不能離開他,她走了,以後誰來陪他指江山?


    “殿下——,我累了,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楊廣歎了口氣,沒再話。


    幾日後,獨孤跋等人聯名上書,要求為皇後守陵,“皇上”恩準。獨孤家子孫開始往杭州城遷徙,楊廣派人護送他們前往杭州城。


    獨孤家全部搬入杭州城已經是一個月後,碧溪隻剩四個月生命,她準備離開京城去各地遊曆,臨行前,她來到歐陽的臥房,他還是那副懶散的模樣,歪躺在床榻上看書,幾上放著一碟剝好的橘子。


    “歐陽,今日一別,隻有來生再見了。”人生最可怕的事,無非是別離,她曾妄想與他死在一起,可惜,願望破滅,如今隻有生別離。


    歐陽拿起一瓣橘子放入口中,慢悠悠的道:“時間過的真快,你剛懷上文文時,還曾想過要打掉孩子,眨眼間,事情都過去十多年了。”


    沒有想象中的挽留,他的情緒沒有任何波動,碧溪咬咬牙,控製著淚水,不讓它流下。


    多麽殘忍的人,即使她要離開,要死亡,他也沒有一句關懷,反而起無關緊要的陳年舊事。


    “我走了,來生再見。”碧溪轉頭離去,十六名侍衛連忙跟上。


    碧溪走的決絕,京城有不少舊相識,她沒告訴任何人,隻有太子府的人看著幾輛馬車一同出門,馬車旁邊跟著不少侍衛,才隱約猜到碧溪要暫時離開太子府。


    她想去泰山,馬車一路朝著泰山方向行駛,一路上風平浪靜,沒受到任何阻攔。幾名丫鬟都是機靈的女子,陪著碧溪不停話,想方設法的逗她,碧溪偶爾會彎起嘴角,可眼睛卻沒有彎下來,即使她們了很好笑的事,她也笑不出來。


    腦海中響起歐陽過的話,他她剛懷文文時,曾想要打掉孩子。他為什麽突然這句話,這句話究竟是什麽意思?


    她是生下孩子後才失去記憶的,歐陽明知道之前的事情她已經忘記了,為什麽還要提起?難道他在暗示什麽?


    “幫我找到蛇美人,我需要跟她聊聊。”她身邊的丫鬟,可不是隻會端茶遞水的普通人,楊廣手下能人眾多,他特意選來照顧她的丫鬟,都是身手不凡的女人。


    幾名丫鬟互相遞了個眼色,一名年紀較的丫鬟疑惑的問道:“夫人,您為何要找蛇美人,她可是個危險人物哦。”


    “帶她來見我便是。”她捏著葡萄幹,淡淡的著。


    丫鬟掀開窗簾,跟外麵的侍衛了幾句話,馬車繼續朝著泰山方向行駛。自古帝王都有拜祭泰山的習慣,皇上也曾拜祭過一次,不過她看不出來拜祭泰山於江山社稷有什麽用處。


    馬車行駛的非常慢,山腳的路不好走,幾名男侍衛便將軟轎子組裝好,碧溪坐上木椅,侍衛抬著竹竿,竹竿有彈性,碧溪坐在木椅上,隨著竹竿的上下晃動搖擺著身體。


    再後來軟轎也抬不上去,碧溪便扶著丫鬟的胳膊慢慢往上走。走走停停,在丫鬟們的幫助下,終於在晚上到達山。


    山的霧如同細雨輕拂在人的臉上,霧靄朦朧中,一個身穿紅衣的女子從側麵巨石後走了出來,她依舊窈窕纖細,她老的更厲害了,發間露出些許銀絲,眼角也出現了細紋,臉上的斑並不比以前少。


    “聽——你找我?”陶晶有些驚訝、有些疑惑,碧溪已經活不久了,她不想著見一見自己的孩子,卻想跟她聊聊,她們的關係有這麽親密?


    “你的武功沒退步。”碧溪指著一塊稍微平整的石頭,丫鬟立馬用羊皮蓋住她要坐的地方。碧溪扶著丫鬟的手坐下,眯眼打量著眼前的紅衣女子。(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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