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見你與元妃關係密切,怎麽將女兒送入宮中與嘉王作伴?難道你不知,元妃是被雲昭訓氣死的嗎?”竇氏眼裏滿是算計的光芒,似乎意識到自己提起元妃的死會引起碧溪不悅,她端起茶杯抿了口茶,想著接下來的辭。


    碧溪看著她,她低頭不敢直視,這樣的舉動明她心虛,至於她在心虛什麽,恐怕隻有她自己清楚。


    元妃因何而死,旁人不知,她卻是一清二楚,不因為太子、不因為雲昭訓,一切的根本,都在於皇上,她隻是不想讓元家繼續被皇上利用,不想元家卷入朝鬥之中。


    “這是皇後旨意,我等怎能違抗?”碧溪淡淡的著。雖然她明白元妃的死與雲昭訓無關,可是她的確遷怒於她,也厭惡她的孩子。


    竇氏笑笑,心裏清楚碧溪是防著她的,並不想吐露心裏話,所以才拿皇後的旨意事。


    “都聖上是明君,百姓奉他為神君,難道普通百姓是他的子民,需要他照顧,你我就不是他的子民,就要被他坑害嗎,我婆母聽皇上拖欠工事款項,氣的手腳哆嗦,可是皇後呢,竟然不聞不問,她隻顧著楊家江山,哪裏還念著我們這些親戚?”竇氏義憤填膺的著,一邊斜眼看了看她的臉色,見她眉頭皺起,麵露不豫,知道自己的話到了她心裏。


    “當初獨孤家利用京城的人脈,幫助他登上皇位。事情才過去十多年,皇上就忘記了獨孤家的襄助之恩,試問,沒有獨孤家的鼎力相助,他能成為皇上嗎,那些兵馬良將,可都是信公舊部,沒有他們的襄助,他能從郡公變成皇上?可歎的是,卸磨殺驢。自古常有。吃虧的多半是從龍之臣……。”


    碧溪臉色漸漸有些不好看,她安慰自己道:竇氏之所以挑撥離間,是因為她母親是前朝公主,本來身份尊貴。前朝覆滅。她母親的成為普通婦人。竇氏身份也跟著一落千丈,若不是有竇家這棵大樹撐腰,隻怕她尊貴的母親早已被抓進大牢受盡非人的虐待。


    可她為什麽與她這些。難道她想跟獨孤家結盟?應該不會——獨孤家如今大勢已去,再也掀不起風浪,而李家依舊如日中天,雖然是親戚一場,但是身家早已相差十萬裏。


    “這些陳年往事,我並不知情。”碧溪淡淡回道。兩朝更替,宿怨難清是常事,可是竇氏跟她這些做什麽,還想拉她一起反叛朝廷不成?


    想起叛軍,碧溪記得江湖上有幾股勢力,對朝廷一直不滿。或許,該了解一下江湖勢力,不定可以用他們來牽製皇上。


    “難道你就沒一脾氣?”竇氏見自己了半天,她竟然不接話,心裏生出不滿,女人天生喜歡抱怨,她將話匣子打開,碧溪怎麽不接著往下呢?


    “誰沒有脾氣?關鍵是要懂得控製脾氣。”碧溪可不想跟竇氏攪合在一起,仗著李家和竇家的勢力,整天在外麵胡八道,遲早有一天會被收拾。


    竇氏咬咬牙,碧溪對她的防備心太重,想要拉近關係十分不易,再下去,也隻是浪費口舌。飲了一口茶水,竇氏突然喜笑顏開道:“知你愛菊,過來探望,也沒帶禮物,便贈予你一首詩,望你莫嫌棄。”


    碧溪掩唇笑道:“快快吟來。”,闊別京城已久,許久不曾聽人吟詩,如今竇氏起頭,倒是勾起了她的興趣。


    “往事如畫隨風舞,英雄紅妝夢幾載。鬢如霜,淚闌幹,塚旁木,一人粗,遍野菊如星,朵朵淩寒開,風雪但無懼,隻恐根須毀,物命在於根,人命在於子,冰雪無毀須,帝王莫傷子,天地本一物,何必殘殺死。”


    一首詩吟完,碧溪眼裏一積有霧氣,隻是她很快調整好心情,將悲傷的心情掩蓋。


    “好詩,嫂嫂果然是能人。”碧溪嘴上誇她,心中想道:她這是在以信公的角度寫詩,暗指子孫被帝王所害,可是竇氏竟然忘了,信公是被宇文家逼死的。“豈能讓嫂嫂一人作詩,我也來作一首陪嫂嫂。”,竇氏自然撫掌稱妙,隻聽碧溪吟道:“死證天地之傲氣,從來未得幾人有,一將成名萬骨枯,帝王一令萬家塚,戰場歸來悲蒼蒼,入得戰場氣昂昂,將若帝王手中兵,利刃刺敵簪紅櫻,敵亡利刃鏽斑斑,二十年後子孫棄。”


    竇氏聽她這樣,明白她指的是信公被新皇嫌棄,甚至出言中傷之事,當初信公與大周開國皇帝一起從關外來到關內,打下大周江山,為大周立下汗馬功勞,隻是新皇登基,不滿信公功高蓋主,所以幾次打壓,更汙蔑信公想要起兵造反,導致信公為證清白,自絕生路。


    “妹妹才思敏捷,令人佩服。”竇氏見無法勸服她,便了幾句家常,約了改日一起喝茶,然後自顧自的離去了。


    碧溪拍下紛雜的念頭,回到院裏休息。


    次日,碧溪收拾好行裝準備離開,管家慌慌張張的跑來,獨孤跋被綁架了,綁匪要求獨孤家拿五萬兩黃金交換。


    黃金,又是黃金,隻因為獨孤跋拿黃金去兌換了白銀,別人就當獨孤家有金山銀山不成?


    “是何人如此大膽?我要請朝廷出兵剿滅他們!”獨孤嵐嚷嚷著,看樣子又急又氣。可是京城戒備森嚴,突然出現一夥綁匪,這不是很奇怪嗎?而且光天化日的就敢綁架國舅,索要黃金,這群綁匪是膽子太大還是沒腦子,就算給他們黃金,他們又如何運走?


    “慢著,不要著急。”碧溪喝止住獨孤嵐,讓管家將事情經過細細的一遍。


    “老爺最近開了個珍玉行,把自己珍藏多年的珠玉放商行裏變賣,今早想去商行看看生意如何,走到朱雀中街,突然一夥蒙麵人從屋跳下,拳打腳踢,將家丁護衛全部打倒,打暈了老爺,扛在肩膀上,跳上屋離開了,整個過程就是一瞬間的事,護衛們還沒反應過來,老爺就被帶走了,現場隻留下這麽一張紙條。”管家顫抖著雙手將折好的紙條打開,遞到獨孤嵐手裏。


    “備好黃金五萬兩置於院中,子時來取。”落款是蛇美人。


    蛇美人,難道這群綁匪的頭目是女人?子時來取,膽子真大。如今獨孤跋在他們手中,不給黃金,恐怕他們會對獨孤跋不利。可是獨孤家如今哪裏還有黃金,除非皇上將工事款項撥下來,可是皇上顯然不打算給錢——


    如今歐陽不知在何方,若歐陽在此,肯定能想辦法救出獨孤跋。


    “五萬兩,我這就進宮將此事告訴皇後。”獨孤嵐轉身離開,碧溪並未阻攔。此事是因皇上而起,去找他們解決,也沒什麽不對。


    碧溪在院裏來回踱步,如今敵暗我明,想要正麵與綁匪打交道很難,可是依照綁匪的意思交出黃金,她又做不到。


    “怎麽了,出發嗎?”陳雨走過來低聲問道,他穿著歐陽的衣裳,頭上簪戴著歐陽的發冠,遠看倒是有些像歐陽,可是倆人的氣質相差甚遠。


    碧溪搖頭,歎道:“父親被綁架,哪裏還能走的開。”,當她了解到親生父母為了養活兒子,拋棄幾個女兒時,想要與他們相認的念頭便滅了,而獨孤跋雖然不是她父親,卻從未薄待她。


    “綁架?”陳雨聲音提高,疑惑的問道。碧溪頭,將綁匪留下的書信遞給他,倒不指望他能找出辦法解決此事,隻想告訴他,此事確實屬實。


    “寫字的是名男子,看樣子讀過幾年書,字雖然不是很好看,卻也工整,大多數人並不識字,識字的可以謀份差事,並不需要做亡命之徒。”陳雨拿著書信分析道。他自在軍營長大,經常與敵對壘,自然擅於分析敵人心理,當然,他隻會分析敵人心理,對於女人的心思,他是一竅不通。


    碧溪頭,綁匪都是亡命之徒,怎麽會認識字?認識字還用當綁匪?


    “字跡工整,明寫信時,信紙鋪在平整的桌麵上,因此紙張和字跡都十分整潔,綁匪大多不拘節,怎麽會特意在平整的桌麵上寫信?而且此信寫的簡單明確,看樣子像是思謀已久,不像是匆忙之間做的決定。”


    碧溪頭,陳雨分析的不錯,這次的綁架的確不同尋常,一般綁匪也沒這個膽子來惹皇親國戚。可是不是綁匪做的,會是誰呢?獨孤跋一向與人交好,鮮少得罪人,會是誰想害他?


    “蛇美人像是江湖組織的代號,以前沒聽過,大概是這幾年出現的組織。”陳雨繼續分析著,心裏反複推測這個組織大約有多少人,綁架獨孤跋的目的是什麽,背後究竟有什麽樣的勢力。


    江湖?碧溪記得楊氏名下有賭坊和青樓,她的生意經常與江湖人打交道,她應該知道這個江湖組織的來曆。


    倆人來到正廳,讓丫鬟去請楊氏,很快楊氏款款而來,她還不知獨孤跋被綁架,心情頗好的來給碧溪送行,還送給她一根玉簪。(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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