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英還在猶豫不決,馮氏哄他坐下,給倆人各倒了一杯水,馮氏飲了一杯水,神情略放鬆了些,扭頭看向碧溪,笑道:“若兒一早就出去請大夫,可用了早膳?”,她笑的很勉強,不止因為換血的事,也為碧溪能夠得到尹氏信賴感到不悅,碧溪隻是一個庶女,尹氏竟然將府裏仆人的生死權都交到她手裏,憑什麽?而她身為長媳,卻要在外麵飽嚐生活的艱苦,她未出嫁前何嚐不是吃穿不愁的千金姐,沒想到嫁給獨孤月英,卻過上了如此貧寒的生活。


    碧溪看到她眼裏的嫉妒和不甘,垂下眼瞼應道:“吃過了。”,她知道馮氏的嫉妒和不甘從何而來,一個虛榮的女人,永遠隻能看到別人外在的繁華,卻不知道別人內裏的艱辛,馮氏看到她滿身珠玉,富貴奢華,卻不知道,她身上這些東西並不屬於她,她穿戴這些,隻是因為她是國舅府的姐,在外行走時不能給國舅府丟了臉麵。


    過了一會,管家急匆匆的趕來,傳達了歐陽的話,是此毒無解,隻能換血。霎那間月英的臉色蒼白無比,他知道自己身為長子,這個時候不應該退縮,可是內心的懼怕戰勝一切,他不想死,他害怕死亡,他還沒活夠,還有人需要他照顧——


    碧溪隻覺得頭疼無比,她實在不想看到月英這副窩囊模樣,便戴上蘇幕走出後堂,來到獨孤跋的臥房。臥房裏隻有倆個婆子伺候著,歐陽掀開被子。扒開獨孤跋的上衣,皺眉看著他胸膛上的紅。


    “準備換血吧,誰先來?”歐陽扭頭看向碧溪,見她麵色不好,知道此事恐怕不好安排,誰都是惜命的,都不想用自己的命去換別人的命。可是換血並不會死人,事前事後隻要多服用一些生血的丸藥便可,而他恰好有不少生血丸。


    “我可以嗎?”碧溪問道。因為歐陽過獨孤跋子女多,不怕沒血。她以為隻有獨孤跋親生子女的血才能換。這樣問一下,也隻是略敬孝心。可是歐陽卻當她真想換血給獨孤跋,拿出一個光滑平整的瓷片,在上麵抹了不知名的藥物。讓碧溪拿穩了瓷片。歐陽將銀針紮入獨孤跋的手指。慢慢擠出一滴血來,血一般流出體外很快便會凝固,可是滴落在瓷片上。卻一直沒有凝固,歐陽拿出一根銀針,讓碧溪如法炮製,碧溪便將銀針刺入左右食指中,慢慢的擠出一滴血來。本以為他們沒有血緣關係,血液必然不會相容,可奇怪的是,血液居然慢慢的融合了。碧溪看向歐陽,麵帶不解,如果她可以給獨孤跋換血,那是不是代表也可以用別人的血來替換?


    似乎看破了碧溪的心思,歐陽笑道:“有幾個人又情願給別人換血?”,碧溪怔了怔,才醒悟過來,即使是奴仆,他們也是惜命的,並不願意用自己的命換取別人的存活。


    “那就換我的吧,我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碧溪撩開衣袖,露出一段光潔的手腕。歐陽笑笑,頭道:“好吧,不過你一個人是不夠的。”,他沒想到,碧溪對獨孤跋的感情這樣深,獨孤跋的親生兒女都沒出頭,她倒是首先提出願意換血給養父。


    碧溪頭看向倆個伺候的婆子,讓她們去將獨孤嵐找來,哪怕他睡著,也要將他帶來。婆子雖然是伺候獨孤跋的老人,可是麵對碧溪的狠辣,還是有些懼怕,應了聲,便低頭走了出去。


    獨孤嵐很快來了,一見到歐陽,便有些不高興,看了碧溪一眼,陰沉著聲音問道:“你怎麽在這?”


    碧溪知道他不喜歡歐陽,連忙解釋道:“歐陽大師來給父親看病,你靜下來聽歐陽大師吩咐便是。”


    歐陽見獨孤嵐一副醋意大發的模樣,碧溪又忙著出緣由,心裏慘然一笑,沒想到他們倆個倒是有情了,一個俊男,一個美人,又無血緣關係,日日相對難免會生出情愫,難怪他們會同乘一輛馬車,一起會那荒僻的鄉村,原來他們才是難分難舍的那一對。


    碧溪又跟歐陽解釋道:“二弟還是孩子脾氣,請歐陽大師不要見怪。”


    歐陽拔出一根銀針,遞給碧溪,碧溪便將銀針遞給獨孤嵐,讓他紮破手指,將血擠出來滴在瓷片上,獨孤嵐不明所以,但是碧溪這樣,他便照著做了,沒過一會,血液再次融合。


    “可以了。”碧溪露出笑容,歐陽頭道:“可以換血了。”


    因為換血需要安靜的環境,歐陽將院子裏的人都趕了出去,碧溪讓管家守住門口,不放任何人進來打擾。歐陽隨身帶了藥品和器具,給獨孤嵐吃了幾顆丸藥,讓他躺在臨時搭建的榻上,歐陽開始給獨孤跋放血,獨孤跋同樣躺在榻上,左手下垂,歐陽在他下垂的手腕上輕輕的劃了一刀,頓時有大量的血噴出來,獨孤跋咳嗽了兩聲,慢慢醒了過來。


    “父親——”獨孤嵐跪倒在榻前,緊緊握住獨孤跋的右手。獨孤跋看了看四周,感覺到了手腕的疼痛,低聲問道:“這是在做什麽?”


    “父親,您中的毒無法解,隻有排除體內的毒血,換上幹淨的血,才能救您。”碧溪站在一邊輕聲解釋道。


    獨孤跋歎了口氣,心裏想道:換血是何等危險的事,可獨孤嵐卻是義無反顧的選擇救他,可見他的確孝順,以前都是自己錯怪了他。


    “是啊,我跟姐姐換血給您,您一定會好起來。”


    獨孤跋疑惑的看向碧溪,他以為是獨孤嵐換血給他,怎麽碧溪也給他換血?他們並非真正的父女,碧溪怎麽可以換血給他——


    “你姐姐是女兒家,此時你該叫你大哥來才對。”獨孤跋慢悠悠道。隨即想起,隻怕不是他們不讓老大來,而是老大不願意給他換血,心中一痛,獨孤跋歪著頭不再話。


    “給父親盡孝,還分什麽男女,父親不必多心,是我搶著來換血的。”


    原本心情沉重的獨孤跋,聽碧溪這般勸慰,心裏舒服不少。心裏想道:自己兒女不來盡孝,反而讓剛進府沒多久的碧溪盡孝,心裏實在愧疚,一時間既感動又生出許多感慨來,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有多大福氣,才能憑空得來這麽一個孝順女兒。


    放了一會血,歐陽扒開獨孤跋的衣裳,見他胸前的紅漸漸褪去,便剝開他的上衣,開始施針,銀針在蠟燭火焰上過一遍,便被插入獨孤跋的身體,而獨孤跋則漸漸閉上了眼睛。


    “你去躺著吧。”歐陽對獨孤嵐道。獨孤嵐縱然不喜歐陽,此時也不敢鬥氣,歐陽什麽,他便做什麽,比任何時候都要聽話。待獨孤嵐躺好,歐陽讓碧溪準備好布條,碧溪便將紫紅色的布條緊緊攥在手裏,隻見銀刀劃過,獨孤跋的右手腕被劃開,獨孤嵐的左手腕被劃開,歐陽將傷口緊緊貼合在一起,讓碧溪將他們的手腕綁起來固定住。固定好手腕,歐陽麵色變得凝重,獨孤跋身上的銀針幾次被拔起,又換了位置插上,歐陽麵上漸漸浮出汗珠,可見他此刻也不輕鬆,獨孤嵐臉上的血色漸漸褪去,蒼白如紙,碧溪真擔心他們會這樣同時離去。


    一開始隻紮胸前的穴位,後來歐陽脫了獨孤跋的襪子和褲子,在腳趾和腿上紮了許多銀針。時間一一滴逝去,木桶裏已經積攢不少鮮血,不過血粘稠且發黑,看上去十分詭異,歐陽讓碧溪在獨孤嵐身邊躺好,碧溪躺上榻,歐陽咽了咽口水,將倆人的手腕分別劃開,一隻手將倆人的手腕按在凳子上,一隻手拿出布條將倆人的手腕一圈圈的裹在一起。


    血液先是流入獨孤嵐的身體,再流入獨孤跋的身體,歐陽已經開始包紮獨孤跋的傷口,大部分的毒素已經隨著血液流出,隻是體內還有部分的毒素無法徹底清除,不過此事過後,獨孤跋活下去是不成問題的。


    歐陽繼續施針,原本固定在腳部的毒素,這會隨著他劃開的傷口,緩緩流了出來,歐陽手起刀落,一連在獨孤跋身上連劃數刀,鮮血不停的流出,卻也沒流多久,歐陽在傷口處抹了上好的傷藥,用紗布裹好,這才將銀針逐漸拔除。


    碧溪和獨孤嵐已經陷入昏迷,歐陽解開碧溪與獨孤嵐綁在一起的手腕,先是給他們抹了傷藥,再用紗布綁好,再解開獨孤嵐與獨孤跋綁在一起的手腕,分別抹好藥,包紮起來。


    取出補血的丸藥,給碧溪和獨孤跋分別喂了一些,沒過多久,獨孤跋便醒來。


    “先別動。”歐陽見他醒來,輕聲道。獨孤跋這會兒倒是想動,隻是全身都疼,兩隻手更是麻木了,根本動彈不得。


    “謝謝你,他們怎麽樣?”獨孤跋側過臉,能看到獨孤嵐的臉,卻是看不到碧溪的情況,心裏莫名的有些苦澀,隻覺得自己對這位收養沒多久的義女虧欠太多,沒為她做什麽,她反而豁出性命來救他,這份恩情,讓他如何報答。(未完待續。。)


    ps:感覺這換血的情節很奇葩?可是抗日劇也是這麽演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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