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天毅見了他,不覺一股涼意從腳底直襲背脊,他瞧著此人分明像一位牢頭。


    就是不明白為何蘇公子和瘦小子一個稱他為孔弟?一個稱他為孔大哥?


    “前輩!”褚天毅敬意的道了聲,他承認,他畏懼孔前輩莫名盯著他看。


    甘兒跟隨他孔大哥身後,冷傲的看了褚天毅一眼。


    對於這位孔公子,沈宴荷有著和褚天毅同樣的想法,她上前算是為褚天毅解圍問道:“不知孔前輩意下如何?”


    “哦!”蘇公子認為褚兄可能對孔弟有些誤會,故向兩人引見道:“孔弟年方二五,名號丘泯,他一向話少,不過是位幹實事的人”


    “真的二五?”褚天毅不敢置信,顯然不止比他大兩歲的樣貌。


    “嗯!”蘇公子點點頭。


    沈宴荷又接著歉意的問道:“不知孔兄意下如何?”


    “甘兒!”孔丘泯微微側目吩咐道:“你與褚公子先去一趟樊羊,再雇一輛馬車回來”


    吩咐完,他對視沈宴荷善意的笑了笑。


    她抱以回之一笑。


    甘兒冷瞥了一眼褚天毅,顯然不情願和他一起先去樊羊,他不服駁道:“孔大哥,我說過不能離開你十米之外的,他可以自己去啊…”


    “就這麽定了!”孔丘泯不容改變主意。


    蘇公子適時笑了道:“甘兒,乖乖聽你孔大哥的,他身邊莫屬你最懂他了”


    “好吧!”甘兒一副受委屈頑童的樣子,高高撅起嘴。


    褚天毅才不會和他一番計較,他轉身高興的對沈宴荷道:“阿蘭妹妹,我去去就回,你不要急啊!”


    “路上多加注意!”沈宴荷囑咐他。


    搬離了殘缺的馬車,褚天毅和甘兒上了蘇公子的馬車,虯髯公驅趕著車便返去了樊羊。


    這去回的路途起碼也要兩個時辰了。


    在此留下的幾人總不能一直站地杵著吧!


    孔丘泯像是看穿她的心思,道:“不遠處有座樂亭,可暫且去那裏避雨”


    “好!”蘇公子應聲。


    沈宴荷點點頭,帶著喜巧和牛九,跟在他們身後去了一片菜田地上坡方的樂亭裏。


    三人圍著石桌坐了下來。


    蘇公子道:“還不知姑娘貴姓?”在他第一眼看到此女子極力拉車轅時,他就猜知不簡單。


    沈宴荷頓了頓回道:“免貴姓雲,名阿蘭”


    “雲姑娘幸會!”蘇公子順帶介紹了下自己道:“在下蘇炳承”


    “蘇兄好!”


    兩人客套後,孔丘泯直言問道:“今日陰雨天氣,雲姑娘為何還要趕著出城去哪?”


    沈宴荷看了他又看向一臉笑意的蘇炳承,笑了老實回:“去鹹笯做一筆生意”


    “原來雲姑娘是生意人!”蘇炳承道。


    “蘇兄說的是!”她凝慮了片刻,也問道:“蘇兄和孔兄是去樊羊嗎?”


    “嗯!”蘇炳承笑道:“正好我們從鹹笯趕往樊羊”


    “好巧!”沈宴荷沒想到在途中竟先遇到從鹹笯來的兩位公子。


    一時亭裏氣氛淡了淡,麵對兩人,沈宴荷也不知再該說些什麽了。


    喜巧從包袱裏拿出沾了雨水的喜帖,在衣服上擦了擦,一翻開,嚇了一跳忙給沈宴荷看,急道:“小姐,字全都花了,我不是故意的”


    見喜帖沾濕,她立馬想到娑衣,匆匆站起身拿過喜巧懷裏的包袱,她握在手裏未感到雨水的潮濕,才放了心。


    “放桌上晾晾吧!”她道。


    “是!”喜巧將喜帖攤在石桌上,又接過沈宴荷遞來的包袱。


    蘇炳承一眼觀目喜帖,就心知喜帖來自何處,一臉的笑意突然收斂了些。


    反倒孔丘泯儼然事不關己的樣子。


    “雲姑娘是禦史府的宴賓?”蘇炳承問了出。


    喜帖上字雖然花了,但“禦史府”三個大字顯而入目,再說,從鹹笯來的人知道禦史府即將宴辦喜事不覺得奇怪。


    沈宴荷也沒什麽好隱瞞的了,她笑道:“我此次趕往鹹笯,正是為禦史府一對新人繡製喜服”


    “哦!”蘇炳承輕輕應了聲,不再追問。


    三人依稀又閑聊了些,似乎時辰過的也挺快。


    褚天毅獨自驅趕了一輛馬車返回,甘兒帶著他找到了樂亭這邊。


    “阿蘭妹妹!”褚天毅回來,眼裏都是沈宴荷。


    蘇炳承識趣的笑了笑道:“褚兄,雲姑娘,我們在此別過,日後若有緣,還會再見的”


    孔丘泯看著他們淺笑默許。


    甘兒不改冷傲的眼神,瞪了褚天毅一眼,朝沈宴荷抿了抿唇。


    “孔兄,蘇兄慢走!”她笑道。


    褚天毅見他們走出了亭子,想到今日倘若不是有幸遇到他們,還不知道走到猴年馬月才能走到縣鎮呢!


    他跟了出去謙和有禮的道:“孔兄,蘇兄,瘦小子,就讓我和阿蘭妹妹送送你們吧!”


    “豬公子不必了!”甘兒代替蘇公子和孔大哥冷冷的回。


    眼見他們走下了下坡田地的埂道上。


    喜巧戲謔道:“豬公子,那兩位公子又不是姑娘,你還看什麽呢?現在不怕那位孔前輩了?”


    聽了,牛九也忍不住笑了笑。


    褚天毅已經習慣了喜巧丫頭對他百般挑剔,若不是看在阿蘭妹妹份上。


    嘿嘿!他撓頭道:“這次辦好事回樊羊,我就去練拳習武”


    沈宴荷笑笑,走出了亭子。


    他們回到了馬車那裏時,孔丘泯和蘇炳承的馬車已離開。


    每一次不期遇到像孔兄和蘇兄那般的人物後,她總會在心裏都有些淡淡的失意。


    要是,她能快點遇到林生,該多好啊!


    在雨中陸陸續續的顛簸了近兩個時辰,他們總算到了蠻江的州土。


    在路上稍作歇息,雨後的空中出現了火紅一片晚霞。


    喜巧掀簾看了看窗外頭,立即開心的喊道:“彩虹耶!小姐你快看,天邊出現七色彩虹了”


    褚天毅見了彩虹隨口一說道:“阿蘭妹妹若是能紡織,七色彩虹的樣式布料出來,那整個樊羊的女子,就像喜巧現在這樣了”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沈宴荷也掀簾看了窗外的七色彩虹,笑了向褚天毅點點頭。


    他們進了蠻江,恰逢兩端臨近關城門的時辰。


    今晚想出城趕往鹹笯,不再可能。


    一行人下了馬車,在蠻江最熱鬧的城區閑逛著。


    餓了就去酒樓吃個便飯,再隨處逛逛。


    夜色逐漸深了些,沈宴荷吩咐牛九趕車去林街的娑衣閣。


    樊羊以外的鋪閣,一直都是劉叔在幫她打理生意,每月底,她隻需看詳細總賬目就清楚娑衣閣的進出。


    而對大傼朝各地的娑衣閣,每家掌事身上都配有一枚和劉叔一模一樣的執行令牌。


    皆是紫色,但卻又不一樣,因她是老板,自然手裏的執行令牌是檀紫色,比他們的都要深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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