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平共處兩項原則》經過審批通過以後,車子就在平滑的公路上飛速地行駛。


    “難道傅子遇不是被葬在富人區?”倚著雲陽對傅子遇的深情厚誼,默墨實在是有點不相信雲陽會把人葬在那麽遠的地方。


    可是,他們眼看著就要出白陵市了,這不是去她之前“開過眼界”的地界。


    “你去過白陵市的墓地?”雲陽沒有出聲,所以魏瀟的好奇隻能是他自己解決。


    “非自願的機緣巧合之下,隻去過一次。”


    默墨前傾的身子靠回椅背上,雙臂環抱在胸前,漸漸地有些困了,側目向窗外馬上就要閉上眼睛的時候,忽然看見市區交界的路牌。


    顯霆市?


    “魏瀟,去見傅子遇,為什麽要去顯霆市?”


    默墨不知道,她這好奇地發問不僅僅是一個問題,而是在觸及雲陽的禁區。


    前座對她有問必答的人忽然緘默了,直到這個時候,默墨才知道自己問到的是不該問的話題。


    “我們原本就在顯霆,他說要報考白陵戲院,我不同意,他還是一意孤行。”副駕駛上,默不作聲的雲陽忽然開口了,這話音劃破了除卻路燈和車燈以外的沉寂。


    雖然默墨不是很好奇雲陽的過去,但是她對傅子遇還是多多少少有些關心的,畢竟不管是人是鬼,傅子遇都在自己的身邊逗留過,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她合上雙眼,靠在椅背上,久久之後,當車廂裏除了喘息聲一點別的聲音都沒有的時候,才問道:


    “他上大學的時候,你為什麽沒有跟來?要是那時候你也在,他說不定也不……不會死……”


    最後三個字,默墨說得很輕、很輕,她能感受到雲陽對傅子遇的重視,就是因為她感受到了,才更不能理解到底是怎麽樣的誤會,會讓曾經這麽好的兩個人,將近一年的時間裏沒有見麵。


    於默墨看來,白陵戲院就是個欺軟怕硬的地方,其實這世上又有什麽地方不是欺軟怕硬的。


    傅子遇的不幸,就在於他有很本事的朋友,卻沒有在那裏及時出現,而她,整日被人保護著,所以還是好好的。


    “他說的?”


    聽見默墨的話,魏瀟仍舊沒敢出聲,不是因為他不好奇,而是因為雲陽在身邊,而是這個小丫頭切中了雲陽的要害,他都不太了解的要害。


    “它沒說起你,更沒怨妒過你。那時候我們第一次相遇,我經曆著,興許是它曾經親身經曆過的一切。不過它沒有我幸運,至少我在撐不下去時候,還有最好的朋友在身邊幫我撐著,走過難關。”


    此時,默墨好像連說話的力氣都被抽走了。


    她隻是閉著眼,像是說夢話一樣的,聲音極小、也沒什麽語調,隻是陳述一件實事似地說著。


    仿佛是有感而發,默墨覺得傅子遇並不像她之前想象中那樣,生前是個缺乏勇氣的人,他隻是運氣不夠好,對!就是運氣不夠好罷了。


    車內再次陷入靜默,默墨恍惚中睡著了,但是隨著車體的猛烈一晃,她從沒有夢的睡意中驚醒過來。


    車子再次震蕩,她本以為是那些家夥正想要接近自己地攻擊她,卻不想一睜開眼睛時候,看見車子裏隻有自己,而車子外麵雲陽和魏瀟正在與一群人打架。


    不,那不是打架,對方手裏的刀鋒在月光的鋪撒下顯得那麽冷寒,他們為什麽不開車離開?為什麽偏偏要和對方那麽多人火拚?


    默墨想要起身,可是覺得身上很痛,好像是被什麽東西撞擊到了一樣的難受。


    回眸之間,她震驚地看著自己躺過的地方,那裏為什麽,還有一個自己?難道她…死了麽?


    不,她的生活才剛剛走到平常人的正軌上,她不能就那麽死了。


    一種無名的怨憤由心而生,默墨用力地躺回她剛才躺著的地方,隻覺得渾身一震,艱難地抬著自己的手臂,把手伸向自己欲裂的頭,觸到了一片濕而略有粘稠的液體。


    默墨正要動作,就見到車子外麵接近自己這邊的幾個人被眨眼而至的雲陽瞬間踢開。


    她方才隻是粗略地看了一下,估計對方除了被打倒的,至少還有三四十個人。


    帶著腥鹹味道液體的手拍打在車窗上,默墨試圖引起雲陽的注意,雲陽驚訝回視她這邊的同時身子靠在車窗上,應該是為了擋住他們敵人的注意。


    也是這個時候,他們周身的兩個方向亮起了刺眼的光束,因為她麵前有雲陽擋著,他們周圍還有那麽多人,所以光束順著人與人之間的空隙照過來的時候,已經不那麽明亮了。


    “砰砰砰”


    “雲陽…你……”雲陽自可以擋住車子側麵這片窗戶,可是車前車後是擋不住的,默墨忍著腦袋上的疼,長出了一口氣,才攢足力氣向車子外麵的人發問。


    可就是這個時候,剛才死死抵在車外的人忽然起身,他向著魏瀟那邊做了一個手勢,魏瀟就靠回車子這邊來。


    片刻之間,默墨昏花的視線中好像看見了局勢逆轉,剛才倆人拚死一搏似的戰局,現在得到了質一般地轉變。


    亮燈兩個方向的敵手猶如被蝗蟲過境以後的鮮草,瞬時間都倒了下去,而在她想要打開車門的時候,雲陽在外麵將車門打開。


    這一次,他沒有像拎小狗一樣把她揪出去,而是雙手扣住她的肩膀,半托半扶將人帶出已經凹陷變形的車子。


    “我以為你死了。”


    雲陽有些沙啞的聲音傳入默墨的耳中,她現在雖然有些意識不清,但是仍能明白地感知到新死的亡魂接近自己的陣陣寒浪。


    她眯起眼睛看向光線和黑暗中晃晃蕩蕩接近自己的鬼魅們,不由向雲陽的身上靠一靠,想要以他為支點,使自己的身子穩當起來。


    背靠著雲陽的身側,默墨嚴陣以待,半開玩笑地說著:“你是…以為…又因為你自己的緣故…害死一個人吧?”


    默墨說這話的時候,那些鬼魅已經團聚在他們身子周圍十米的範圍內,她帶血的手,下意識地扶在了雲陽伸過來要托住她身子的手上。


    就在這一刻,她的眼前出現了不知道是喜是憂的景象。(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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