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說到了那輛摩托車,這裏麵也有文章,她喜歡摩托車,偏偏就有人低價向你出售,這兩者之間絕對不是巧合。


    兒子點點頭,卻又搖了搖頭,苦笑著說:“老爸,你這是職業習慣,總把事情往複雜處想。我還是覺得她不是個壞女人,隻是感情上有過創傷,不想再草率做決定罷了。”


    杜和平真想把懷疑吳富貴就是殺害他媽媽的潛逃凶手,那個女人或許有著直接或間接的關係的想法說出來。


    但他還是忍住了,這小子太幼稚,容易把事情搞砸了,如其讓他瘋狂,倒不如做一枚棋子。


    杜和平說:“是啊,也許是我想多了,可你一定要多加防範,不能稀裏糊塗上了賊船。”


    兒子應一聲,看電視去了。


    杜和平走進廚房,邊做飯邊琢磨:假如慶典現場發現的那個女人就是兒子的“女友”,那她為什麽突然消失了呢?


    不但沒了聯係,連手機也停機了。


    這一夜,杜和平沒出門。


    他先是坐在客廳,留心觀察著兒子的一切動靜。


    直到深夜,不見他出門,房間裏靜悄悄的,連手機鈴聲也沒響起過。


    第二天醒來,他飯也沒做,拿起包往外走。


    到了門口又折回來,輕輕敲了敲兒子的門。


    兒子問他幹嘛,杜和平說你能不能把“女朋友”的手機號碼給我。


    “幹嘛?”


    “我順路把手機費給繳了。”


    “不行,不給你,一準又想玩花樣,要繳我自己去繳。”


    杜和平告訴他,遇事要多留個心眼,不要草率,有事一定要及時跟自己聯係,不能盲從。


    “多餘了,我又不是個小孩子,放個屁也得跟你匯報呀。走吧……走吧,別打擾我睡覺。”


    到了警局,進門看到顧偉濤又睡在了辦公室的沙發上。


    聽見有人走進來,顧偉濤爬起來,睡眼懵懂叫了聲師父。


    杜和平把包放到桌子上,回頭一看,那小子的左眼圈竟然烏青,像個怪異的大熊貓。


    “你眼睛怎麽了?”


    “沒事……沒事,走路不小心撞樹上了。”顧偉濤垂下頭,避開了師父的視線。


    杜和平走過去,扳起他的腦袋,仔細瞧了瞧,嘖嘖道:“你說你,怎麽就不知道保護自己呢?迷迷瞪瞪,簡直是個傻子,這要是再嚴重一點點,你就成獨眼龍了。真要是那樣,就算你腰纏萬貫,趙豔妮也照樣跟你鬧掰。”


    “那可不一定。”


    “得了,你就別自信滿滿了,告訴你吧,愛情那玩意兒靠不住。”


    “可……可我是為了她才挨的揍。”


    “什麽?你挨揍了?誰幹的?”杜和平抬頭看看牆上電子鍾,馬上就到上班時間了,喝令他,“趕緊起來,到我辦公室裏來!”


    不大一會兒,顧偉濤走進了裏屋。


    杜和平用清水洗了一條毛巾,遞給顧偉濤,讓他敷在受傷的那隻眼睛上,然後坐下來,問到底咋回事。


    顧偉濤說還不就是那個帖子給鬧的。


    “帖子的事不是解決了嗎?還有啥好鬧的?”


    “帖子是刪掉了,可感覺是那個人設了個套。”


    “啥套?”


    “他好像在打趙豔妮的主意。”


    顧偉濤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


    昨天下班後,他剛出警局大門,就看到趙豔妮拉開了停在路邊的一輛黑色轎車的門。


    顧偉濤喊了幾聲,趙豔妮沒有反應,坐上車走了。


    難道是看花了眼了?


    他拿出手機,撥打了趙豔妮的號碼,可沒人接聽。


    顧偉濤的腦袋猛地大了,急急火火攔下一輛出租車,尾隨那輛黑色轎車跟了上去。


    黑色轎車裏的駕駛員好像看到有人追蹤,幹脆玩起了捉迷藏,先是鑽進了小巷子,又駛向了環城路,再紮進了菜市場的小道。


    好在自己是警察,要不然司機也不幹了,說這樣繞來繞去的太累,還容易惹麻煩。


    顧偉濤隻好答應付雙倍車價錢,司機才打起了精神,一路緊咬不放。


    趙豔妮為什麽不接電話呢?


    他一路胡思亂想,越想越覺得蹊蹺。


    難道她劈腿了,看上了別的男人?


    不可能吧,她是個傳統型的女孩,不會做出那種事情來的,再說了,之前也沒發現任何跡象。


    要麽就是被有錢人誘惑了?


    這也不可能,她是科班出身的警察,那點思想純潔度還是有的。


    會不會被綁架了?


    ……


    司機說話了,他安慰顧偉濤說:“兄弟,女人易變,要是心走了,追也沒用,還是由著她去吧。”


    顧偉濤說:“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是在追一個犯人。”


    “什麽犯人?不會是殺人犯吧?”


    “案件不明了,正在偵查中。”


    司機掃了一眼後視鏡,說:“我們的車已經被他發現了,不如你換一輛滴滴吧,那樣就不容易被暴露了。”


    盡管顧偉濤知道他在耍滑頭,還是同意了他的建議。


    果然,那輛黑色轎車就誤以為出租車跟丟了,正常速度往前走,拐向了西江大道。


    往前行駛了沒多大一會兒,就拐進了一家叫“巴蜀人家”的餐館。


    顧偉濤沒有急著下車,待在車裏仔細觀察著。


    那輛黑色轎車停穩後,從駕駛座上下來一個人,整了整衣服,又扶了扶墨鏡,繞到右邊開了車門。


    一個女人走下來,看上去有點兒心虛,警覺地朝後麵望了望。


    沒錯,果然是趙豔妮!


    顧偉濤心裏一陣發涼,瞬間跌入了萬丈冰窟。


    等他們兩個走進餐館後,顧偉濤才下了車,把額前的頭發往下壓了壓,悄悄跟了進去。


    他沒有著急進入,站在玻璃門前朝裏麵觀望著。


    那個人到了吧台後才摘掉了墨鏡,顧偉濤這才看到這張臉有點兒麵熟,卻又記不起在哪兒見過。


    那個人跟服務生說了幾句話,就走進了左手邊的通道。


    顧偉濤推門進去,服務生先生問您幾位,他沒說話,隻是朝前指了指,快步跟了上去。


    趙豔妮跟隨著那個人走進了一個叫“風月閣”的雅間,門隨即關上了。


    真是知人知麵不知心啊!


    這個跟自己同窗四年,又相戀一場的趙豔妮竟然是這樣一個女人,這個華麗轉身實在是讓他難以接受。


    顧偉濤心疼不已,咬牙切齒,一遍遍告誡自己:一定要克製,克製,在搞清真相麵前一定不要過激行事。


    他在門前站立片刻,猶豫不決,見有服務生過來,趕忙走到了窗前,探頭朝外麵張望著。


    直到飯菜上齊,服務生退了出來,他才返身回去。


    可他沒有貿然進入,走到通道的盡頭,站在拐角處,再次撥打了趙豔妮的手機。


    這一次,電話接通了。


    顧偉濤問她在哪兒,趙豔妮說正在一家餐館吃飯。


    顧偉濤問她跟誰吃飯。


    趙豔妮說一個老鄉來了,非要請自己吃飯。


    “親戚嗎?”


    “算是吧,一個遠房表舅來了。”


    “既然表舅來了,為什麽不喊上我呢?”


    趙豔妮說表舅找我有點事兒,你在場不方便談。


    “還有什麽不方便談的?我問你,剛才打你電話,為什麽不接?也是不方便吧?”顧偉濤的話裏明顯有了火藥味。


    “可能是手機出問題了,有話回去再說,好不好?”


    “不行,表舅大老遠的來了,無論如何我也得過去見個麵,說吧,你們在哪一家飯館?”


    趙豔妮說你過來真的不合適,說完掛斷了電話。


    不要臉的女人!


    顧偉濤熱血沸騰,直衝腦門。


    都到了這個份了,還裝tm的啥君子,倒不如進去把話說清楚,做個了斷痛快。


    心一橫,推門走了進去。


    一腳踏入,他站立了幾秒鍾,一來是適應一下房間內昏暗的光線,二來是給自己衝動一個緩衝。


    趙豔妮傻愣愣站了起來,說:“顧偉濤,你別胡來!”


    “是我胡來還是你胡來?”


    “不是你想的那樣。”


    “那你給我解釋一下,這是咋回事?”


    “等回去後我慢慢給你解釋,好不好?”


    顧偉濤沒理她,努力壓抑著情緒,衝著那個帥氣的男人說:“對不起了表舅,事先也不知道您來,過來看看您老人家。”


    那個男人淡然一笑,說:“這不是那個抽‘x華’的小警察嗎?”


    “表舅,請注意您的用詞,我是警察,可不小。”


    說話間,顧偉濤已經辨認出了眼前這個看上去道貌岸然,卻齷齪透頂的男人,他就是昨天晚上在小餐館裏跟自己鄰桌,偷拍自己的小人。


    隻是有一點不同,他胳膊上的文身不見了。


    “盯著我的胳膊看什麽?是不是想知道那隻虎去哪兒了?實話告訴你吧,那是假的,是個膠貼。”


    說完,咧嘴一笑。


    顧偉濤冷笑一聲,說:“看來你擅長弄虛作假,人是假的,說話是假的,連文身也是假的。”


    “你以為隻是你們需要化妝偵查呀,我們也需要,生活就該變換色彩嘛。”那人朝著趙豔妮壓了壓手,示意她坐下,接著問顧偉濤,“哥們,你帶沒帶煙呢?”


    “煙是帶了,可那不是抽的。”


    “不抽帶著幹嘛?”


    “留作紀念,時刻提醒我,世間小人太多,注意防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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