負責人的回答也合乎情理,他說救護車屬於特種車輛,租金相對要高一些,並且還配備了一名醫生,以防路上病人有不測。


    一番折騰,毫無結果,杜和平覺得形勢越發窘迫起來。


    回去的路上,沒人說話,車裏的氣氛很沉悶。


    何小魚拿出手機,讀起了那部叫《致命推理》的小說。


    看完後,她說那個跟帖人的口氣很像吳富貴。


    杜和平說:“我查實過了,那個時間段他正在幫羅玉娜辦理轉院手續,不具備發帖的條件。”


    “你是說有人在替他發帖?”


    “不是沒有那個可能。”


    “可那個人會是誰呢?不過這個人的出現也許是個好事,至少又多出了一條線索。”


    “你覺得有用嗎?”


    “那部小說的內容有沒有玄機另當別論,但故事寫得那麽詳實,連人物都是真名實姓,就說明作者知道吳富貴這個人,了解他的私人生活,如果找到他,也許就能打開缺口。”


    “現實中打打殺殺我們都分辨不清,稍不留神就被牽住了鼻子,何況是虛擬的文字遊戲了。”


    “我想試一試。”


    “那好吧,我和顧偉濤明天去一趟省城,你留在隊上,專心幹那事兒。”


    “不用……不用,我也跟你們一起去,那種地方,你們大老爺們出出進進的不方便。”


    “那網上那事咋辦?”


    “我夜裏加個班就成了。”


    “我可沒法給你出加班費。”


    “不用了,你吃毛血旺的時候別忘了喊上我就行了。”何小魚笑著瞥了一眼顧偉濤,說,“十回呢,想一想就過癮,真夠解饞的。”


    顧偉濤一撇嘴,說:“你敢肯定輸的一定是我?”


    “不是已經成定勢了嘛。”


    “那也未必。”


    回到警局後,留下來值班的小王走進杜和平的辦公室,匯報說有個診所的老板來找過他。


    “哪一個診所?”


    “好像是城西那邊的,高高瘦瘦的,看上去人很老實。”


    “是不是姓王?”


    “好像是,大概叫王……王玉堂。”


    “他來幹什麽?”


    小王把攥著的一卷錢放到了桌子上,說:“他讓我把這些錢交給你,還一個勁地解釋,說錢不是他要的,是那個人硬塞給他的。我不了解情況,想給他做個筆錄,看見我拿起了筆,扭頭就走了。”


    “我知道了,你把這些錢拿到財務科入賬吧。”


    小王應一聲,拿起錢往外走,突然又想起了什麽,說:“那個人到了門口,讓我跟你說一聲,第二天上午,有兩個人騎著摩托車到過他的診所,戴著頭盔,連模樣都沒看清。”


    “他們去幹嘛了?”


    “說是啥也沒幹,呆了一會兒就走了。”


    “騎的啥摩托車?”


    “隻說是紅色的,其他也沒多說,急急忙忙下樓了。”


    小王走後,杜和平走出去,問顧偉濤在樹林裏看到的那輛車是啥顏色。


    顧偉濤說是紅色的。


    “啥品牌的你知道嗎?”


    “不太清楚,那種車價格不菲,不是一般人能玩得起的。”


    “富二代嗎?”


    “有些公子哥兒也玩。”


    杜和平讓他摸排一下,看市區有幾家經營那種摩托車的。


    “師父,那還不是白忙活嘛,買摩托車又用不著實名登記。”顧偉濤有點不情願。


    杜和平說也許那輛車是新買的,沒準老板有印象,或者是監控資料啥的。還有一種可能,摩托車會不會像汽車那樣辦理售後服務卡。


    顧偉濤先在手機上搜索了一下,去了離警局最近的那一家。


    老板說最近生意不好,兩個月才賣出去六輛車,但沒用紅色的。


    然後又去了一家叫賽特的專賣店,老板正準備鎖門打烊,見有年輕人過來,以為有了生意,又把半掩的門打開了。


    見顧偉濤沒有買車的意思,臉色立馬變得難看起來,直接往外轟人。


    顧偉濤隻得亮明了身份,說自己是警察,正在調查一宗案子,要他配合。


    老板打量了他一會兒,讓他拿出證件看一看。


    恰巧回辦公室後,顧偉濤換了衣服,走得急忘記帶了。


    老板拉下臉來,說:“既然你沒證,那就是假的,再說了,警察辦案有一個人單獨行動的嗎?”


    “我真的是警察!”


    “怎麽證明?”


    “那……那我打電話給隊長,讓他跟你說,好不好?”


    “你這把戲也太小兒科了,電話是打給你同夥的吧?看你那樣吧,是不是想玩車沒錢買,來踩點了?”


    顧偉濤本來就裝了一肚子怨氣,聽老板這麽一說,立馬炸了:“你看我像那種人嗎?”


    “像,一看就像,一股子窮酸相,還想玩高雅的。”


    “注意你的用詞,我在執行公務!”


    老板冷笑一聲,隨手抄起了一個扳手,橫在了門口,震懾道:“你給我放老實點,你知道老子是誰嗎?”


    顧偉濤倒也沒有懼色,說你能是誰,不就是個賣摩托車的嘛。


    “我實話告訴你吧,老子當過兵,是偵察連長,就你這號的,分分鍾讓你趴下!”老板說著,把手中的扳手指向顧偉濤,上上下下比畫著。


    “吹牛,你還連長呢,估計連個排長都沒混上。”


    “老子就是!”


    “鬼才信呢,你要真的是個連長,能幹這個?”


    “我這是為國家減輕負擔!幹這個怎麽了?憑能力掙錢,總比你們這些走歪門邪道的雜種強!”


    “你敢罵人?”


    “老子不光罵你,還要揍你呢!你這樣的老鼠屎,打死一個算一個,也是為民除害!”


    “你動我一手指頭試試,那是襲警,是要吃牢飯的!”


    “你tm都穿幫了,還嘴硬!”老板仗著自己人高馬大,手中還攥個扳手,直接撲了上來。


    顧偉濤彈地而起,躍到了一邊。


    老板一個趔趄,栽了個狗啃屎,看來他還真有兩下子,趴在地上,就地一個旋風腿。


    顧偉濤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他的腳,雙手緊握,一個旋擰。


    不過他手上留有分寸,沒敢用力太大,畢竟對方沒有犯罪動機,隻是個誤會而已。


    老板紅了眼,直接把手中的扳手朝著顧偉濤投擲過來。


    多虧顧偉濤反應敏捷,頭一偏,扳手劃過鬢角的發絲飛了過去。


    哐啷一聲,扳手砸在了貨架上。


    “住手!你還來真的了?”顧偉濤大喝一聲。


    “好,這下我知道了你是誰了?”老板咬牙切齒,目光毒辣,直直盯著顧偉濤。


    “我說過了,我是警察!”


    “你還敢冒充警察,這可是罪上加罪,你肯定就是上次來騙我車的那個小毛賊!”


    “你再敢血口噴人試試?我就對你不客氣了!”顧偉濤大聲警告道。


    “哎喲,痛……痛,你輕點……輕點……”


    “知道痛了是不是?那好,你起來,有話咱們好好說,不要再動手動腳了。你答應我,我就鬆手,要不然我就把你的胯骨擰脫臼。”


    老板答應下來,可誰料顧偉濤剛剛鬆手,他跟著來了第二腳,嚴嚴實實踢在了顧偉濤的左臀部。


    顧偉濤一個趔趄,連連後退,多虧及時扶住了牆麵才沒栽倒。


    這個熊人也太不仗義了,竟然還玩偷襲,簡直是小人之舉。


    走了,老子不跟你玩了。


    誰承想,對方反倒不依不饒,又摸起扳手攔在了門口。


    “你還有完沒完了?”


    “不把你送大牢裏去就是沒完!”


    “你……你這人,咋就一口咬定我是賊了呢?”


    “我不咬你也是個賊!”


    顧偉濤隻得掏出了手機,打通了杜和平的電話,跟他說自己在賽特摩托車店遇到了一點麻煩,請他過來一趟。


    “小子,你行啊,還喊上幫手了。”老板從兜裏拿出手機,直接撥了110。


    顧偉濤有點急眼了,說:“你這不是胡鬧嗎?怎麽能打110呢?那是社會資源,不能胡亂占用。”


    “是啊,我本來是不想占用,自己把你拿下就成了,可你小子不光是個慣犯,還真特麽有兩下子。”


    “算了,懶得跟你費唇舌!”顧偉濤杵在那裏,不再理會他。


    沒幾分鍾,杜和平開警車趕了過來,進門看見這架勢,問仍攔在門口的老板,“怎麽回事?”


    “警察同誌,我抓到一個賊。”


    “他是個賊?”


    “是啊。”


    “他偷你東西了?”


    “偷了。”


    “偷啥東西了?”


    “摩托車。”


    “抓賊抓髒,他偷的東西在哪兒?”


    老板說這小子前幾天來偷過一輛摩托車,好在不是一輛新車,是客戶放在這兒維修的。也不知道是咋回事,他就惦記上我這小店了,今天又來踩點了,要不是被我識破了,怕是夜裏又該動手了。


    說完,他回頭問杜和平:“警察同誌,能不能讓我看一下你的證件。”


    杜和平拿出證件讓他看了,問他:“你丟失過摩托車?”


    “是啊。”


    “多久了?”


    “四天前的夜裏。”


    正說著,一輛警車在路邊停了下來,從車上下來兩個年輕警察。


    杜和平回頭一看,是城關所的人來了,問老板:“你報的警?”


    “是啊,絕不能放過一個壞人,這是每一個公民的責任!”


    兩個警察走過來,見杜和平也在這兒,稍胖一點的那個問:“杜隊,你咋在這兒?有刑案?”


    杜和平回頭一笑,說沒有,鬧了一點誤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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