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對懷疑吳富貴就是報複殺害自己妻子的凶手一事,他守口如瓶,絲毫沒有透露。


    有人提議,就以那部小說為突破口,隻要能夠找到作者,一切就會真相大白的。


    杜和平讚成這個想法,指令內勤小王具體負責。


    小王是計算機專業的研究生,工作三年,有一定的經驗積累,他信誓旦旦地說一定會把那個作者揪出來。


    顧偉濤站了起來,說想匯報一下對吳富貴戶籍調查的情況。


    杜和平壓了壓手掌,示意他坐下,說:“那個跟案件的關聯不是很大,單獨跟我說一聲就行了。”


    顧偉濤有些怨氣,瞪大眼睛望著杜和平,意思是我費了那麽大的勁,你竟然說跟案件關聯不大,卻又不便當眾質問。


    杜和平明白他的意思,隨即給他安排了新的工作,讓他散會後去一趟一中隊,過問一下昨天晚上對飛機場上那輛嫌疑車輛的跟蹤調查情況。


    何小魚提議,既然那部網絡小說最新章節中寫到嫌犯肢解了妻子,把殘留的部分裝進袋子裏,扔進了荒草叢生的山穀中,何不對符合條件的地形地貌進行搜索。


    杜和平說他也想過,隻是範圍太廣,麵積太大,過於耗費人力物力不說,還可能延誤破案時機,畢竟那隻是一部小說。


    何小魚正想說什麽,杜和平的電話響了起來。


    竟然是吳富貴打過來的,他按下了接聽鍵。


    “喂……喂,杜隊長,我找到羅玉娜了,我找到她了!”


    “她在哪兒?”


    “在……在西郊的一個小診所裏。”


    又是西郊?


    杜和平心裏咯噔一下,緊繃了起來。


    “診所叫什麽名字?告訴我具體位置。”


    “濟玉堂,廣場西邊的一個村子裏。”


    “人現在怎麽樣了?”


    沒了回應,電話掛斷了。


    撿手機的人在西郊,今天一大早吳富貴去的方向也是西郊,難道這僅僅是巧合嗎?


    這裏麵肯定有文章。


    杜和平喊上顧偉濤和何小魚,開車駛出了警局大院。


    路上,杜和平問起了吳富貴的戶籍核實情況。


    顧偉濤說吳富貴的戶口是婚後才跟馮茱萸家並戶的,遷出地是中樓鎮玉塘村,父親叫吳栓柱,母親叫房春蘭,可戶籍早早就注銷了。


    “為什麽要注銷?”


    “我問過戶籍員,說老兩口七年前先後去世了,戶籍就被注銷封存了。”


    “怎麽死的?”


    “我去了一趟他們村,問過幾個人,說法都一樣,老人是生病去世的,屬於正常死亡。我想看一下村裏的戶籍冊,可村幹部說早就沒了,十年前一把火給燒了。”


    “怎麽會燒了呢?”


    “他們說放檔案的那間屋子失火了,別說資料了,連存放檔案的木櫥都被燒成了灰燼。”


    “火災原因查清了嗎?”


    “有人說是電路打火引燃的。哦,對了,還有一個情況,聽蹲街頭的幾個老人說,吳富貴不是吳家親生的。”


    “怎麽回事?”


    “說是吳栓柱從外麵撿回家的,剛進村的時候蓬頭垢麵,胡言亂語,像個瘋子,老兩口無兒無女,就留下當兒子了。”


    “他們會把一個神經病留在家裏?那不是給自己找麻煩嗎?”


    “好人怎麽可能留得下?老兩口很用心,給他買了新衣服,教他幹活,還帶他四處求醫,後來慢慢就好起來了。”


    “撿回去的時候多大?”


    “有個老太太說好像十五六歲的樣子。”


    杜和平暗暗展開了聯想:這個吳富貴很有可能就是那個作惡多端的周玉剛,他駕車墜入河穀後僥幸活了過來,後來被吳老漢領回家,當兒子收養起來,長大後去了城裏,跟馮茱萸戀愛結婚,並且掌管了生意。


    “師父,你不是說那些與案情無關嗎?”顧偉濤問道。


    “是啊……是啊,我隻是想了解一下吳富貴這個人。”


    “這也算不得無關,你還是懷疑吳富貴有作案嫌疑吧?”


    “這還用得著說了,小說裏直接指向就是他謀害了自己的妻子,說不定後來那個女會計的失蹤也與他有關。”何小魚插話說。


    說話間,車子開進了廣場西邊的村子裏,剛駛向東西大街,就看到前方不遠處圍著很多人。


    把車停在路邊,三個人走過去,遠遠看見沿街的兩間瓦房的門楣上掛著一塊“濟玉堂門診所”的牌子。


    見有陌生人來,圍觀的人呼啦啦圍上來,七嘴八舌問了起來——


    “你們是不是那個女人家的親戚?”


    “那個女人怎麽樣了?”


    “還活著吧?”


    “她肚子裏的孩子沒事吧?”


    ……


    杜和平問:“你們知道是怎麽回事嗎?”


    “這不明擺著嘛,殺人了唄。”一個穿著邋遢的中年男人說。


    “你怎麽知道殺人了?”杜和平問他。


    那人指了指地上的一灘血,說:“你看看……你看看,不殺人能淌這麽多血嗎?那場麵可慘了。”


    “你在現場嗎?”杜和平緊盯著他問。


    “沒有……沒有,我怎麽會在現場呢?”


    “那你怎麽知道場麵很慘的?”


    一個穿著招搖,描眉擦粉的女人指著中年男人說:“沒準就是他幹的,快把他抓起來吧。”


    “你個母夜叉,別滿口噴糞好不好?這種話可不好隨便說著玩,再說我辦了你!”中年男人回頭瞪著她。


    女人反倒來勁了,雙手掐腰,潑辣地叫囂道:“有本事你辦呀,來呀……來呀,不淹死你才怪呢!”


    圍觀的人群中爆發了一陣哄笑聲,有人跟著起哄:“老巴子,辦呀……辦呀,你一個人騎不了,我們幫你。”


    “別鬧了!”杜和平大喝一聲,問身邊的一個上點歲數的女人,“大姐,這個門診部的老板在哪兒?”


    她朝門口指了指,說在裏麵呢。


    一個穿白色隔離衣的幹瘦半老頭從裏麵走了出來,問杜和平:“你……你們找誰?”


    杜和平亮一下證件,說:“我是警察,我姓杜。”


    圍觀的人麵麵相覷,交頭接耳嘰咕起來。


    幹瘦半老頭麵色惶遽,連聲說:“警察同誌,你可得為我做主,這事與我無關,真的與我無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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