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上,姚芷萱很早就醒了,她不敢睜開眼睛,因為注定要失望。宓兒已經死了,不可能見到她了,這個事實又一次讓她心碎難過。


    於是側過身子,緊緊抱著身體,蜷縮成一團,仿佛這樣能找到一些安全感,可以讓自己好受一些。侍女艾琳看到她動了一下,就恭恭敬敬地站立在床邊,脆生生地問:“逸夫人,您醒了嗎?”


    姚芷萱偷偷抹去眼淚,坐起身來看著眼前新來的侍女艾琳,之前雖然在胥夫人那兒見過幾次,都沒有太注意,隻記得她經常穿黃色衣服,體形微胖。


    現在仔細地瞅了瞅她,這個丫頭容貌很是端莊。素淨的一張臉兒,發髻梳得一絲不亂,一雙大眼睛明亮有神,很是機靈的樣子。此刻非常規矩地站在那裏,唇邊帶著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


    想她原本跟在胥夫人身邊,此刻跟了自己,自然要善待她,等找機會還是讓她回去才好。已經欠了胥夫人很多人情,再把人家的貼身侍女奪走,也真是太過分了。


    原來和宓兒在一起無尊無卑地瞎鬧慣了,看著艾琳神色中帶著恭敬地看著自己,實在是很不舒服,就沒話找話地說:“艾琳,你一直是跟著胥夫人的嗎?”


    這個魔族女孩子微微欠身,眼觀鼻、鼻觀心,恭敬地回答:“回逸夫人的話,艾琳是十一年前來到王宮,一直跟在胥夫人身邊的。”


    就連說話也是一副規規矩矩的模樣,看起來真是無可挑剔。隻是她眼神中卻有著一份淡漠和疏離,隱隱對自己有著深深地敵意。


    “逸夫人,您現在梳洗嗎?我幫您準備好了衣服!”艾琳拿過來一套已經搭配好的人界休閑裝,顏色和款式都是姚芷萱平日比較喜歡的。


    洗漱後,姚芷萱坐在鏡前。艾琳恭順地拿起梳子幫她打理頭發,一頭柔順的青絲被挽成了精美的發髻,然後將一枚複古款式的翡翠蝴蝶鍍金花鈿發夾斜別於髻中,整個人看起來素雅而又不失氣質。


    一切收拾妥當,艾琳滿意地看了鏡中一眼道:“逸夫人越發漂亮了!您對這個發式還滿意嗎?”


    姚芷萱淡淡一笑:“你的手真巧,我很喜歡!艾琳,我並不喜歡做什麽逸夫人,今後你就直呼我芷萱好了。”


    艾琳立刻低垂著臉,謙卑地回答:“您貴為夫人,我若是直呼您的名字,也太不尊重了,照規矩是要受罰的。”


    姚芷萱看著鏡中的自己,裝扮休閑簡約又不失貴氣。看得出這個艾琳是個很細心、很認真的女孩子,雖不及宓兒那樣善良、耿直,但也聰明、伶俐,也許是剛剛來這兒不適應,當下也就不做他想了。


    原本充滿嬉笑聲的寢殿變得死氣沉沉,姚芷萱多數時候就那麽靜靜地坐在窗前,目光呆滯地遙望著遠方,也不知在想些什麽。偶爾臉上也會露出一抹莫名的笑意,仿佛憶起了和宓兒、小纖的嬉鬧。


    下午照例會去後廚小院,古姐再次遠行,她和廚娘們做好飯之後就獨自坐在那個大樹洞裏打發時間;晚上則坐在窗前數著星星,經常趴在窗台上就睡著了。


    自從來到魔域,雖然遭受了很多劫難,但是一直有宓兒陪伴著,至少是心靈上的一份慰藉。後來認識了小纖這個可愛的小獸女,生活越發忙碌、有趣了。


    可是命運之神偏偏如此殘忍,先是讓她的小纖失蹤,現在更是奪走了親如姐妹的宓兒。姚芷萱感覺自己的世界仿佛霎那間崩塌了,除了遙望遠方,思念自己的親人,她也不知道還能做些什麽了。


    祁淩晟除了處理政務,大多數時間都會陪在姚芷萱的身邊。雖然她的話很少,多數時間隻是把他當作空氣,可是依然喜歡陪著她,希望能給她一些精神上的寬慰。


    艾琳隨著她去了幾次後廚小院,學會了擠榨果汁。每天早上都會為她端上一杯親自製作的新鮮果汁,雖然感覺味道有些怪,但畢竟是她的一番心意,姚芷萱還是會很感激地全部喝完。


    胥夫人也常來看她,每次都會帶來一些款式新穎的衣服,陪著她聊一會兒人界和魔界女子的裝扮、服飾,有時候也會強拉著她去下麵的花園裏散散步。


    時間就這樣慢慢地走過,侍女宓兒離開她已經五天了,姚芷萱心中的痛卻沒有隨著時間的流逝而變淡。


    每日機械性地重複做相同的事情,唯一的變化就是她越發地能睡了,早上起床梳洗之後就會感到困倦,經常不知不覺就又睡著了,害的艾琳隻好重新幫她梳頭。


    姚芷萱也不願意總這樣麻煩侍女,後來索性也就不梳頭,不換衣服了。起床後用一個發夾把頭發簡單固定一下,吃點東西之後就昏昏沉沉地倒在床上接著睡。


    姚芷萱已經連續三日沒出房間了,都是侍女艾琳幫她把食物拿回來,餐餐都有一杯鮮果汁,而且是各種口味的。也真是為難這個魔族小侍女煞費苦心地為她親手製作,感激之餘,每次都喝的一滴不剩。


    這些天她一直處於半睡半醒的狀態,有時候甚至出現一些幻覺,好像回到了家裏和芊兒纏著媽媽做巧克力蛋糕;有時又置身血腥的戰場,看到玄森的身體被黑霧刺穿;就連已經死去的宓兒也時不時地走出來問自己要不要喝果汁……


    姚芷萱就那樣一直躺在床上,沉浸在自己的幻覺之中或哭或笑。當然,在外人看來她似乎是過於貪睡,經常說夢話而已。


    祁淩晟也感覺到了姚芷萱的嗜睡,剛開始還以為她依舊沉浸在失去宓兒的痛苦中不能自拔,或是不喜歡搭理自己才用睡覺來逃避,後來越發感到不對勁兒。


    每次過來,看到她多半是緊蹙雙眉躺在床上睡覺;即使醒著,也是一副睡眼朦朧的樣子,眼窩凹陷,走路都有點走不穩。和之前那個動輒就咬自己的“小母狗”簡直判若兩人。


    左子佑來看過她,也沒找出什麽病症,認為她可能還是憂思過度導致的精神萎靡,勸魔君最好能讓她離開這個傷心地,慢慢自然會好起來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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