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芷萱再次回到最不願意麵對的湘竹院,兩個侍衛守在門口,也沒攔著她詢問什麽,看情形走進這個院子的人類女人應該都是暢通無阻的。


    宓兒被魔咒除掉了記憶,也不知她還能記住些什麽,這個魔族小侍女因為自己受了不少委屈。想起剛才險些被施遺忘咒之後那種難受的感覺,心中越發覺得愧疚,不由得加快腳步朝著自己的房間走去。


    門虛掩著,屋裏靜悄悄的,那隻可愛的小人魚還在水草後麵睡覺,卻不見了宓兒的身影。戴薇說給她施了魔咒,可是她人在哪兒?會不會是在走廊裏昏睡著?


    狹長而幽深的走廊裏,姚芷萱漫無目的地尋找著宓兒,不知不覺地竟然走到了關著那個臨近瘋癲的人類女子的房間,心中很是擔憂那個可憐的人,自己曾經答應過要想辦法救她出去,可是這些天在勞亞惿自顧不暇,早就把她忘記了,也不知她現在怎樣了。


    站在朱紅色的木門前猶豫了一下,試探著推了推,門居然是虛掩著的,姚芷萱暗自慶幸,輕輕地走了進去。


    昏暗的房間內,隔著薄薄的紗簾,瞧見一幕極為不堪的情景:在寬大的床榻上,幾具身體糾纏著,傳來女子斷斷續續的哭求聲:“啊……我真的不行了。求求你們,放過我吧。”


    姚芷萱隻覺得渾身的血液一下子湧到臉上,白皙的臉頰因為羞憤變得很紅很燙,心突突地跳著,後退了一步,握著門把手想逃出去。可是人類女子那淒慘的呻吟聲讓她的手顫抖著,心中充斥著同情和憤怒。


    “喲,又來一個人類,快過來,咱們一起快活快活!”一個魔族男子來到她身後,很輕易就把她抱了起來,幾步走到床邊。沒等姚芷萱反應過來,就被扔在床上,男子散發著濃烈酒氣的嘴湊了過來。


    人類女子彤若喘息著爆發出一陣冷笑,“嗬嗬,你們連君上最寵愛的逸夫人也敢玩,嗬……真……有膽量。”


    壓在姚芷萱身上的人一怔,急忙翻身下來,審視著問:“你是什麽人?”


    她得以脫身,急忙逃離了那張惡心的大床,擦拭著魔族男子留在臉上的口水,沒等說話,其中一個男子認出了她,低著頭快速穿好衣服,嘟囔了一句:“逸夫人,我們不知道……”招呼他的兩個夥伴匆忙離開了。


    彤若仿佛身體上的力氣被抽幹了似得跌坐在床上,姚芷萱走過去看著她那白嫩的肌膚上布滿了一片片青紫色的傷痕,倒抽了一口冷氣,拿起旁邊的薄被蓋在她的軀體上。撩開散落在她臉上的長發,露出一張慘白的臉和鬼魅般的眼睛。


    “你,你還好吧!剛才謝謝你救了我!”


    彤若仿佛聽到一個有趣的笑話似的咯咯笑了起來,直笑得連連咳嗽,喘不過氣來。繼而瘋狂地搖著頭,長發淩亂地披散下來,遮擋著半個臉,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更加憔悴了。


    姚芷萱心中隻覺得同情,倒也不計較她此時的態度,隻輕輕幫她拍打著後背順氣。


    彤若仰起頭來,斜睨著她,指了指床。


    姚芷萱皺眉看著那髒兮兮的床單,很是反胃,實在不願意坐在上麵。


    “嗬嗬,嫌髒?那逸夫人到這個地方來做什麽?”彤若啞著嗓子繼續嘲諷道:“又來告訴我,等著你這個同類救我出去?還是讓我看看你這一身華貴的夫人行頭?”


    姚芷萱被她這話噎的不知該說什麽才好,其實連自己也不知為什麽要來這裏,就那麽身不由己地走過來了。


    “好了!收起你的同情心吧,你幫不了我。想看自己的同類就多看幾眼吧,我就快撐不下去,就要到姬奶奶那裏去了。沒準兒下次這張床就要易主了。”


    姚芷萱聞著她身上傳來汗臭夾雜著那種難聞的氣味,輕聲說:“嗯,你要不要我幫你洗個澡?”


    “洗澡?哈哈……”彤若再次爆發出一陣刺耳的笑聲:“你覺得我還能洗幹淨麽?我的身子從上到下,沒有一點兒是幹淨的了。”


    姚芷萱見彤若一邊說一邊笑,可是眼淚卻順著眼角不斷地流淌下來,心中動容,也就在一旁陪著淌眼淚。後來見她閉著眼睛不再說話了,以為她是極度疲勞想睡覺,便給她掖了掖被角,轉身欲離開,身後又傳來彤若的聲音,很輕很輕,仿佛在說夢話一般。


    “君上,幹你的時候,很爽吧……”


    “你無恥!”姚芷萱忍無可忍地轉身回到床邊,指著躺在那裏喘息著的女人怒吼道:“你還要不要臉?我來看你,是因為我們都是人類,都是受害者,我是希望能幫到你。你用不著總是這樣冷嘲熱諷的吧?不喜歡我來,我走就是,你放心,今後我再也不會來了。”


    姚芷萱剛一轉身,手腕就被彤若緊緊抓住了,那冰冷、粗糙的觸覺讓她的怒氣瞬間又煙消雲散了,這個女人也許真的快要死了,連她的手都感覺不到一點溫度。


    “別生氣,我知道你是好心。可是,你知道麽?我在這裏苦苦煎熬了快一年了,就這麽半死不活的。”


    姚芷萱握著她的手輕聲問道:“這棟樓裏是不是還有很多人類女子?她們都和你一樣……”她想問是不是都成了魔族人的玩物,可這句話終究是問不出口。


    “有,也不多。君上擄來人類女子,有些姿色出眾的就會留在身邊寵些日子,你知道麽?我是君上留在身邊最久的人類女子,他寵了我十七天。”


    彤若忽然用手肘撐起身體來,失神的眸子居然泛著光澤,喃喃地說:“剛來的那天,他那麽霸道……那是我的第一次,很疼,非常害怕,就不停地哭。君上誇讚我身材好、皮膚好,第二天送給我很多珠寶。”


    姚芷萱看著她說起魔君的表情居然和侍女宓兒一模一樣,詫異地問道:“你該不是喜歡上祁淩晟了?”


    “我愛他!我相信他一定會想起我的好來,到時候就會把我放出去,讓我做他的夫人!”說到這兒,彤若怔怔地看著姚芷萱,再次夢遊般說道:“我要穿綠色的衣服,他說過我穿綠色好看,還送過我一枚綠色的寶石戒指。我要穿綠色的紗裙……跳舞……為他跳舞……”


    姚芷萱聽著她的聲音越來越小,氣息也越來越弱了,急忙晃著她的胳膊:“你怎樣?沒事兒吧!千萬別睡,等我,我去找魔醫左子佑過來看看你。”


    彤若斷斷續續地發出一些夢囈般的聲音來,姚芷萱也顧不上仔細分辨她說的是什麽,心中充滿了恐懼,感覺這個女子就要死了,她是一個無辜的人,竟然在這個房間裏被魔族人活生生的折磨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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