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芷萱心中惱恨自己不爭氣,怎麽一見到玄森就變得這麽脆弱,簡直成了淚包子,不能給他留下這樣的印象。她極力控製著自己的情緒,揚起臉來看著他感激地笑了笑,漆黑的眼睛亮閃閃的,明亮清澈,細細密密的睫毛上閃爍著點點淚花,臉頰上還掛著晶瑩的淚珠。


    “你現在的樣子,有句詩來形容最合適了,‘梨花一枝春帶雨。’對麽?”玄森忽然吟出了白居《長恨歌》,這讓姚芷萱吃驚不小,眼前這個人的身份是魔族國師,外形卻有著西方精靈族的特征,現在居然又吟出了人類唐代詩人的詩——難道他也是穿越過來的?


    “怎麽?是不是我背錯了……”看到對方瞪大眼睛,一言不發地看著自己,玄森露齒一笑:“曾經有個人類女孩很喜歡吟這首詩,這句話據說是形容美麗女子在哭的時候也別有風情。”


    “國師這裏來過很多人類女子是不是?”姚芷萱忽然覺得心中不快,這個美麗的世外桃源,這個溫暖的懷抱,甚至剛剛那杯苦澀的藥,一定有很多女孩子來感受過……


    “那藥是特意為你調製的,因為你昨天受困於夢魘,我擔心你今天進入不了冥想狀態!”


    “呃……”姚芷萱感覺自己臉頰發燙,和一個隨時可以窺測你內心世界的人在一起,可真是太尷尬了,一點隱私都沒有。剛剛居然會吃醋,人家都沒把自己當朋友好不好啊?


    玄森見她紅著臉不說話,知道她難為情了,遂站起身來說:“走吧!我先帶你去靶場散散心,然後再繼續冥想術,相信你今天會有很大進步的。”


    姚芷萱跟在他身後,沿著彎彎曲曲的小路繞到木屋後麵,這裏是一片空曠的靶場,立著幾個草人和一排靶子,四周圍是茂密的樹叢。玄森走進一個草棚,從裏麵選出幾把弓來,招呼她從裏麵選一把喜歡的。


    她翻弄著,從裏麵拿出一把小巧可愛的棕栗色弓細細打量,弓身刻著奇特花紋,有些地方是鏤空的,中間鑲嵌著一枚藍寶石,陰陰泛著紫氣,不禁讚道:“就它了,好美!”


    “逸夫人好眼光,這把弓是紫藤所造,輕巧靈便,殺傷力很高的。”


    姚芷萱饒有興趣地把玩著,也沒仔細聽玄森在那裏講射箭的技巧,後來迫不及待地從箭筒裏抽出箭搭上,一拉弓,“叭嗒”射出的箭軟塌塌地“躺”在了她的腳下。


    玄森笑笑,“沒關係的,我剛開始學也是這樣子,多練練就好了!”他很有耐心地再次講解:“兩腳開立同肩寬,腳稍外展一些。左手持弓,右手勾弦,眼睛平視前方,兩臂舉起。”他從後麵把住姚芷萱的胳膊糾正姿勢,“肩膀、後背放鬆一些。箭搭在右手大拇指上,然後把箭尾的凹槽嵌進弓弦中,用力拉開弓,瞄準靶心,很好,射!”


    這次羽箭多多少少給了一些麵子,朝著前方行進了一點距離後才“躺”在地上。


    姚芷萱心中雀躍不已,根據玄森所教授的方法,再次緩緩地拉弓,鋒芒的箭尖指向遠處的靶心,一遍一遍的練習著。烈日炎炎,額上泌出了亮晶晶的汗珠,順著臉頰流淌,她伸手用衣袖蹭了蹭,發現玄森正用探究的眼神看著她,感到這個動作有些不雅。可是在喜歡的人麵前還是率性一些好,否則太累了!她莞爾一笑接著練,直到羽箭射中了九環,才放下弓。


    玄森遞過一條毛巾笑道:“逸夫人好倔強的個性,若是不能射中,你是不是練到天黑也不肯歇著?”


    看到姚芷萱美滋滋地擦汗,然後歪腦袋,黑漆漆的眼睛亮閃閃的看著他,充滿了期盼,就笑著讚道:“你很厲害了,是我所見過的學習能力最強的人類了!”


    姚芷萱開心地笑了,微微側著頭,白嫩的臉上露出了羞澀的紅暈,眼睛像一汪清澈的湖水,一閃一閃地現出喜悅的光,兩個小梨渦淺淺地浮在麵頰上。


    玄森挪開視線,帶她在不遠處的石凳休息了一會兒,就讓她繼續練習冥想術。那杯苦苦的藥水還真是有效,姚芷萱感覺輕飄飄的,呼吸狀態慢慢地變得平穩下來,越來越平靜,很快就心情愉悅地進入了冥想狀態。許久,在玄森的呼喚下睜開眼睛,感激地一笑。


    “今天表現很好!現在想不想出去走走,我帶你爬山去?後山的景致很美。”玄森看到姚芷萱眸中寫滿了好奇和期待,就伸手拉她起來,沿著崎嶇的鵝卵石小道,來到山腳下回頭問道:“這就是萊斯山了,有些陡,不過景致極美,準備好了嗎?”


    姚芷萱現在心情大好,堅定地點點頭。能在帥哥的陪伴下爬山,自然很興奮了,山陡一些有什麽好怕的,想當年在中學的時候就已經把家鄉比較陡的山全部征服了。


    他們在茂密樹林中的一條羊腸小路往上走,沒到一半的山路,姚芷萱就累得氣喘籲籲,哪有這麽爬山的,好歹也得休息一會兒吧?她發現玄森一點乏意都沒有,也不好意思喊累,就咬緊牙關緊緊地趕在他身後。


    又走了一段山路,她累得腿也快抬不起來了,看著前麵的身影越來越遠,進入一個彎道之後就不見了。她有些慌,不知玄森是不是甩下她不管了,越發地心急如焚,恨不得身上能長出翅膀飛到國師身邊。


    姚芷萱拖著沉沉的腿終於爬上了那個彎道,看見玄森抱著手臂站在那裏笑眯眯地看著她,得意洋洋地指了指旁邊那塊兒光滑的山石,這裏是自由生長得很茂密的樹叢與草叢,這塊石頭顯得很突兀,看樣子應該是玄森從什麽地方挪過來讓她坐著休息的。


    姚芷萱看看對方的表情,哪裏還是那個憂鬱王子,簡直像個鄰家大男孩一般等待著她的反應。她心裏感激,嘴上卻故意不領情:“國師怎麽一點都不累的樣子?其實我也不累,我們接著走,比比看誰先到頂峰。”


    玄森眉毛微微一揚,笑道:“好啊!我讓你先走。”


    姚芷萱愣住了,原本以為他會有些失落的表情,沒想到?看著他唇邊若隱若現的笑意,她狠狠地一拍腦袋,自己真是豬腦子,這個人會讀心術,就這點小花招早就被看穿了。


    玄森見她貝齒不服氣地輕咬著嘴唇,明眸如水,盈盈眼波好像要流動一般,甚是動人心魄。就笑盈盈地拉著她一起坐在山石之上。姚芷萱發現這座山真的很美,綠油油的草地,五顏六色的野花,樹葉婆娑起舞,縷縷輕風拂麵,撩起她的發絲,深深吸一口山中清新的空氣,好愜意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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