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去,查查那是什麽人!”教主目光一凜,幽遊鬼子隨即便吩咐下去了。


    “這……的確是中了毒,不過此毒,元嬰靈禽的卵之黃亦可解。教主請放心,很快聖妃便可安然無恙了。”探了探真氣,冰龍不由又多看了幾眼聖妃漓芩,心中不由扼腕歎息——好好的一個美人兒,竟成了如今這副模樣,真真的天妒紅顏啊!


    微微搖搖頭,冰龍自袖間掏出一個小小的玉匣,裏麵那一團黃色的粘稠液體,正是元嬰靈禽的仙卵之黃。


    “教主殿下可否借陰陽暗火一用?”


    “這……拿去吧!”教主伸出一隻手,指尖赫然一簇小小的火苗,陰陽暗火本原本就是天教的秘術,此番正好派上用場。


    借來火種,“唰”的一聲卵黃便燃了起來,頃刻間便被煉化成了一灘黃色的粉末,兌了些水,冰龍將它製成了一種糊狀的膏藥。畢竟男女授受不親,教主和眾人退下後,由蘭幽親自為母妃上藥。


    褪盡衣衫,聖妃露出了長滿黑毛的胴*體,冷風襲來,微微有幾分顫抖。


    “母妃,忍著一點,馬上就好!”蘭幽將藥糊均勻塗抹在了聖妃的身上。


    不一會兒,毛發便盡數化作了齏粉隨風而去,聖妃背上赫然一朵妖冶的紅蓮。倒吸一口冷氣,蘭幽不由伸手撫了上去,指尖微微發著顫。


    “母親,這朵紅蓮是……”


    “這是天教女子特有的紋身,瀾兒背上可也有一朵呢。”穿好衣裙,聖妃支著疲憊的身軀斜倚榻上,握住蘭幽的小手,“正是這朵紅蓮讓父尊和母妃確定了,瀾兒你就是我們的女兒。”


    聽聞此言,蘭幽錯愕不已,百感交集,淚水奪眶而出,身子也禁不住微微顫抖著。


    自從來到了這萬劫血窟,享受到久違的父愛母愛,雖然正邪殊途,但蘭幽常常在心底希望自己真是他們的親生女兒,一直以來,惴惴不安的享受著這份“偷來的感情”。此番,得知了紅蓮的意義,蘭幽終於確信自己真的是聖女,真的有了家,有了慈愛的雙親!


    悄然拭去淚痕,蘭幽心中泛起一絲恨意,濃烈的苦澀感在不斷地蔓延滋長,壓得她快喘不過氣來了。


    她早已失憶,一切兒時的過往皆是聽他人說起,憶不起分毫。她隻知道,自己年幼時便離開了父母,在雷華鎮幾度遇險,差點就沒命了。每當午夜夢回,她總會黯然垂淚,因為自己不能像一個普通小女孩那樣承歡父母膝下。而那時,父母卻並未來看過她,給她哪怕一絲的溫存。


    如今莫名成了聖女,從天而降父母的寵愛,雖然溫暖,但這一切就像幻夢一般的不真實。而自己在雷華派苦苦的打拚,卻是那麽刻骨銘心。


    可如今,真相卻是她體內流著魔教的血液。雷華派與天教向來都是死敵,一旦再度掀起大戰,自己何去何從?今後又該如何麵對槐師兄和冰龍公子?如何麵對寒缺月?還有鬆濤長老、眾位同門……


    但畢竟血濃於水,無論是雷華還是天教,她都不願讓任何一方蒙難,也不願任何一方將自己視作敵人。想要保全父母,又不想傷害同門。思來想去,別無良方,隻有暫且對淮安子冰龍守口如瓶,見機行事了。


    蘭幽平複好心神,剛服侍母妃躺下,教主便輕輕走了進來,探尋般看了眼蘭幽。見女兒點頭,教主清雅笑了笑,坐在聖妃的床邊。


    兩位“侍衛”也來了,蘭幽愣了愣神,立刻攜他們匆忙離開,待到走遠了,心中依舊有幾分慌亂。但麵上,依舊一派雲淡風輕。


    “聖女,別來無恙啊!”又走了幾步,卻被一個黑色的身形擋住了,槐安子和冰龍心下一凜,便欲拔劍相向。而蘭幽隱隱覺得不對,輕聲吩咐二人遠遠看著,自己則坦然地直視神秘人的眸光。


    “李師兄,別來無恙。”輕輕一句,便已是確認了身份。


    “嗬嗬,你還記得李某,還記得雷華派?我還以為你聖女做舒服了,早把我們忘了!”


    “那毒,是李師兄下的吧?”蘭幽麵色冰冷,“她,不過是一介弱女子罷了,你怎麽下得了手?”


    “這……”李師兄稍一愣神,“我倒是本想救她的,隻怪她早已身中蛇蘭劑之毒。”


    原來,李師兄原本是和另外兩個師弟一組,奈何卻走散了,而他卻陰差陽錯地問到了萬劫血窟的位置,又拾到了一張教主的令牌,這才混了進來。


    進得山洞,李師兄摸索間誤打誤撞來到小庭院,發現了病重的聖妃漓芩,以為隻是被魔教掠來的美貌女子。為了救她,他喂她服下了一枚養息丹,卻不知藥力毒性相衝,反而弄巧成拙。事後方知所救之人竟是聖妃。


    “咦,你怎麽對這妖女如此上心?難道,真的把自己當做聖女了嗎?”一番話,倒有幾分打趣。


    “師兄你說呢?”蘭幽眨巴眨巴大眼睛,神色煞是無辜。


    李師兄心裏暗暗有了定數——看來,蘭師妹隻是臥底罷了。再次看向她時,神色柔軟了下來,心中也漸漸放鬆了戒備。


    “師兄打探到了些什麽?”蘭幽故意抬了抬眉毛。


    “一無所獲……”李師兄倒是很誠實,“蘭師妹呢?”


    “你說呢?”蘭幽又挑了挑眉頭,意思很明顯——她也依舊一無所獲。


    “你……卻也白忙活了一陣,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即刻便離去吧,若是晚了,師妹恐有性命之憂。”李師兄此番竟是對蘭幽有些許心疼,畢竟,在他看來,她可是活在刀尖尖上呢。


    蘭幽略一思忖,便也應了下來,擠出了一絲淺笑。無論是為了天教還是雷華派,一無所獲地離開,本就是最好的結局。一來可以拖延戰期,二來也要支開李師兄,防止他再對雙親下手。


    蘭幽向槐安子與冰龍偷偷交代了幾句,隨即便收拾好東西匆忙離開了,教主那邊,有他們幫忙善後卻也足夠了。而教主那邊,隻說是蘭幽為了聖妃獨自去山上采藥,教主卻也並不懷疑,隻道是過幾天女兒自然會回來的。


    蘭幽隨李師兄出發,不多時,便轉入一個幻境,無論如何也破解不了,一時之間頗有些亂了陣腳 。


    “聖女采藥,怎麽采到這個地方來了?”


    未見人至先聞人聲,待到聲音愈來愈清晰,身前一塊大榕樹後閃出一個玄色的倩影。


    “你是誰?想幹什麽?”蘭幽鎮定地問道。


    “當然是,除掉你們!”語氣森冷,看來絕不是善類,隻是輕紗覆麵,看不清容貌。


    “就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


    仙劍出鞘,又是一場大戰。但見那女子身法詭譎,招招致命,實力煞是驚人,卻始終未占到上風。日頭正強,三人身上皆漸漸發了薄汗,女子的動作也漸漸慢了下來。畢竟,蘭幽可是仙劍大會的魁首,又怎會輕易敗給一個不知名的小嘍囉?


    這時,女子微微一笑,卻又突然神秘地消失了。


    漸漸的,蘭幽感到身上騰起一股熟悉的燥熱之感,已經經曆過人事的她自然知道,此番自己確是又中了媚藥。隻是,這一次藥性更猛,她完全無法控製住自己,雙眼迷離,不由自主向著李師兄湊了過去,輕輕拉開了自己的衣襟,露出精致白皙的鎖骨。


    印下一個吻,李師兄情不自禁地環住蘭幽的腰,捧起了她那絕色的秀美麵龐,而蘭幽雙眼迷離麵色微紅,模樣極是醉人。身子一顫,李師兄禁不住再次將唇覆了上去。


    “師兄,我……好熱……好熱”蘭幽羞憤不已,卻又漸漸失去了理智,輕輕喚了聲,將李師兄的身子緊緊摟在懷中。


    李師兄先前還推搡著,想要喚醒蘭幽,可漸漸也難以自持,一陣抓扯中,蘭幽便露出了一截雪白的臂膀和胸膛,再過一會兒,竟隻剩了一身單薄的褻衣。看著懷中嬌妍的溫香軟玉,李師兄再也無法維持坐懷不亂的謙謙君子之態了。


    “你……你們……”清冷而熟悉的聲音驟然響起,恍惚中,蘭幽一抬眼,正對上槐安子一雙憤怒的眼睛。


    原來,方才蘭幽與李師兄離開,槐安子與冰龍思忖片刻後終究還是有幾分放不下,便也鑽入這叢林之中,分頭尋找。槐安子在林中遇著了一頭可怕的妖獸,纏鬥間,無意間便來到了此地。


    此情此情,讓槐安子激憤不已!那妖獸趁對手分神之際,瞬間回光返照加緊攻勢,槐安子無暇抽身,隻能眼睜睜看著心上人被另外的男子占了便宜,心中氣急卻又無可奈何。由於分心,槐安子身上被劃出了數道血痕,劇痛鋪天蓋地而來,漸有落敗之像。


    那廂,蘭幽依舊被媚藥控製不可自拔,任由李師兄對她胡拉亂扯,還伸手摟住了他的脖頸,印上一個蜜吻。二人在樹林中糾纏著旁若無人,場麵愈發的香豔,槐安子悲痛若烈火焚心,卻又無法抽身結束這場與妖獸的大戰。


    蘭師妹,我槐安子救了你那麽多次,難道還比不過一個萍水相逢的李師兄?他何德何能,竟要你如此投懷送抱?你,考慮過我槐安子的感受嗎?既然,槐某得不到你的真心,此生,又還有什麽意義?


    長嘯一聲,槐安子雙目通紅,向著妖獸奮力砍去,卻被一口咬住了胳膊,鮮血噴湧而出。再欲轉身一刺,見了蘭幽迷離的神色心神一滯,卻反被狠狠地撞擊在地,喉中泛起一絲甜猩之味,單腳跪地氣喘籲籲。但妖獸飛奔而來,似乎根本不想給他喘息的機會,誓要將他撕得粉碎。


    蘭幽咬破舌尖強迫自己清醒過來,一眼便看見受了重傷的槐安子與一頭碩大的妖獸纏鬥在一起,她努力掙紮想要掙脫李師兄的懷抱,但李師兄卻陷入迷亂不願鬆手。二人的一番拉拉扯扯被槐安子斷斷續續看在眼裏,愈發失了水準。蘭幽羞憤而痛苦,由於受到驚嚇腦中突然也清明了起來,含著熱淚,終於猛然掙脫了桎梏,發出一聲痛苦的呼喊。


    “槐師兄,你不要再分心了,會送命的啊!”


    槐安子卻恍若未聞,心神蕩漾大失水準,依舊與妖獸戰地慘烈。蘭幽再無猶疑,手握紫越劍站了起來,顧不上自己衣不蔽體,麵上一片堅定的神色。


    “蘭師妹?”李師兄愣了愣神,腦中突然閃過一個可怕的念頭,一個激靈也清醒了過來,“師妹你這是要做什麽,快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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