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夜裏驚醒了,夕煙雨第二天睡得有點晚。難得的是,她醒來的時候,居然還在閆律溫暖的懷抱裏。


    她掩住嘴打了個嗬欠,輕輕地轉過身來,惺忪著睡眼問:“幾點了?”


    “九點二十五分。”


    夕煙雨立馬從他懷裏坐起來。“啊,那你不是遲到了?”


    “反正我是老板,有特權,怕什麽?”閆律重新將她拉回來,吻了吻她紅豔欲滴的紅唇,還有潮紅未退的雙頰。“要不要再睡一會兒?”


    “不要了!我肚子有點餓了!”


    像是給她作證似的,肚子適時地叫了一下。夕煙雨囧囧地將臉埋在他懷裏。


    閆律低笑兩聲,捏了捏她的臉,摟著她坐了起來。


    外麵陽光正好,從落地窗照射進來,帶來一室的敞亮和暖意。


    夕煙雨靠在閆律身上,軟綿綿的,像個出生沒多久的小嬰兒似的。“好想一直這麽在床上呆著,什麽都不幹,哪裏都不去!”


    鼻子立馬被輕輕地捏了一下。


    “可以。不過,早餐還是要吃的。”


    “遵命,長官。”


    調皮地咯咯直笑,夕煙雨一把掀開被子,一鼓作氣下了床。走到窗戶那,刷地拉開窗簾,陽光迎著臉傾瀉而下,讓人炫目。


    閆律下了床,揉了揉她的頭發,轉身出了臥室。


    夕煙雨靜靜地站了許久,想到躺在醫院裏的喬映秋,還有警察局的談振明,心情又有些暗了下來。


    喬映秋醒來之後,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他們三個人之間,恐怕還得糾纏下去。如果喬映秋醒不來,喬棟梁和苗苑更加不會善罷甘休!


    哎,她隻想安安穩穩地過日子,為什麽非要攪和出這麽多的是非來?


    “煙雨,趕緊刷牙洗臉。”


    夕煙雨應了一聲,又怔忪了一會兒,才收拾心情走了出去。等她洗漱完畢換好衣服,閆律已經準備好早餐了。


    “一會兒跟我去公司?”


    “不了,我今天有個麵試。”


    “那我送你過去。”


    夕煙雨嫣然一笑,搖搖頭。“那家公司跟勵晟在相反兩個方向,太麻煩了。我查了交通情況,坐**很方便的。”


    “那讓馬小虎送你過去。就這麽說定了。”不容商量更不容拒絕的霸道作風!


    夕煙雨心裏一暖,知道他是怕喬棟梁和苗苑會對她不利,所以默默地接受了他貼心的安排。否則,隻怕他在辦公室裏忙碌還要擔心她會遇到危險。她幫不上他的忙,至少不要總是給他添麻煩,盡管她已經給他招惹了很多麻煩了!


    ……


    夕煙雨今天麵試的是一家叫時雨的文化公司,她應聘的職位是內容編輯。


    其實她喜歡文字,從中學開始就很喜歡,所以大學才會選擇中文係。隻是大學畢業之後,為了更高的薪水,她最終選擇了跟專業不對口的工作。


    如今既然有條件了,她確實想重拾自己喜歡的東西。


    夕煙雨到了公司,先跟人事部的人簡單交談了一下,然後是內容部的主編,最後是部門總監。一關一關下來,她的自我感覺倒是不錯。但是對於她提出的薪水條件,對方還需要考慮。


    “等結果出來了,我們會第一時間跟你聯係!”


    “好的,再見。”


    因為並不急著靠它賺錢吃飯,所以夕煙雨很淡定,瀟灑地揮別了人事部的人就離開了時代公司。


    走出門口的時候,夕煙雨迎麵碰上一個穿著正裝的女孩子,一臉的朝氣蓬勃。一雙眼睛炯炯有神,閃爍著夢想的光芒。


    如果猜得沒錯的話,那應該是一個剛畢業的大學生。


    恍惚間,夕煙雨仿佛看到了6年前的自己。


    那時候,為了賺錢讓媽媽過得幸福,為了讓談振明能夠順利地留學畢業,她也曾經懷揣著憧憬到處麵試。最後卻發現,理想很美好,現實卻有些殘酷。如果沒有背景沒有關係,想要一畢業就能站在很高的落初文學上,那幾乎是不可能的。她隻能從低做起,一點一點往上爬。薪水增長的速度更是慢得跟蝸牛爬似的,為此她隻好做兼職來增加收入。


    一年前,她還在過這樣的日子。如今回想起來,卻恍若隔世。


    短短的一年,發生了太多的事情。她跟談振明回不到過去了,談振明跟喬映秋也成了冤家,而她的未來跟閆律綁在了一起……所有的一切,都像是一場夢似的不可思議。


    仿佛心有靈犀,兜裏的手機響起。正是閆律打來的。


    “麵試結束了嗎?結果如何?”


    男人的嗓音好聽得跟大提琴的琴音似的撥弄在心尖上似的,輕易就讓人顫抖著迷。


    夕煙雨配合地苦著一張臉,蔫蔫的語氣。“怎麽辦,人家覺得我獅子開大口,沒答應?估計還得讓你養一段日子。”


    那端傳來低沉悅耳的兩聲低笑。“我樂得養你一輩子。是你非要保持經濟獨立而已。”


    “那我現在改變主意,還來得及嗎?”


    “隨時歡迎。”


    這回,輪到夕煙雨清脆地笑了起來。又跟他貧了幾句,她才道:“好啦,我不跟你說了,你忙吧。晚上我給你做好吃的,記得早點回來吃飯哦。”


    “不來公司陪我?”


    “不了,我怕影響你的工作效率,你又得徹夜加班!”


    掛斷電話,夕煙雨讓馬小虎將車開到了談振明所在的警察局。有閆律的威名在那,她沒什麽困難就見到了談振明。


    “這地方,你不該來的。”


    夕煙雨看著他仿佛一夜之間多了幾道皺紋的臉,心情黯然。她希望的結局是各自安好,卻不料變成了這樣。沉默許久,她隻有道一聲對不起。


    談振明苦笑。他內心其實很恐懼,卻無法對她訴說。因為,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的。


    “要說對不起的人是我。如果不是我鬼迷心竅想要攀高枝,又怎麽會落得這個下場。大概,這就是報應吧。”


    “你別這樣說!這隻是意外,誰的錯都不是。”


    夕煙雨下意識地想握住他的手,隻是手伸到一半又慢慢地縮了回來。她垂下眼眸,將複雜的心情都藏了起來。兩隻手,略有些無措地揉在了一塊兒。


    談振明重重地歎一口氣,轉頭看著牆角,眼角微微泛紅。一旦鋃鐺入獄,他所有的前途都會毀於一旦。他所有的夢想,所有的野心,恐怕都成空。


    “你別想這麽多。這隻是個意外,警察會查清楚的。”


    “我知道。我也不想多說了,你回去吧。”他將臉轉向另一邊,拒絕的意思擺得很明白。那繃直的嘴角,透著夕煙雨記憶裏熟悉的倔強。


    她本想說,閆律會幫你的。可是話到嘴邊,又一點一點地咽了回去。她不能給閆律出難題!


    踏出那道門,對上燦爛的陽光,夕煙雨覺得有點暈眩。她靜靜地站了一會兒,才慢慢地邁開步子。結果還沒走幾步,就看到了喬棟梁跟苗苑。


    “夕煙雨,你這個賤人!是你把映秋害成這樣的,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苗苑一見夕煙雨就跟瘋了似的大吼大叫著撲過來,猙獰扭曲的麵容,讓她看起來像是吐著信子的毒蛇,很是嚇人。


    馬小虎就跟在夕煙雨身邊,情急之下直接往她麵前一擋,將撲過來的苗苑推翻在地。


    苗苑摔得狼狽,但立馬又爬起來撲向夕煙雨。隻是還沒靠近來,就又被馬小虎給推倒了。這次她幹脆一把抱住馬小虎的小腿,大吵大鬧起來。


    “來人啊,打人啦,殺人啦……”


    這地方本來就是警察局,聽到這樣的叫喊,好些警察都從四麵八方圍攏過來。


    “警察同誌,請你馬上將這個女人抓起來。她就是謀殺我女兒的主謀,快把她抓起來!”


    昨天,閆律是親自來接人的。這些警察都知道夕煙雨跟閆律的關係,哪裏會抓人?甚至馬小虎捏著苗苑的手腕逼她放手時,苗苑那殺豬似的慘叫都沒能讓他們插手。


    “夫人,我們走吧。”


    “夕煙雨,你這個賤人!你跟你那個媽一樣,都是不得好死的賤人!我女兒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一定跟你拚了!”


    對於那個從來沒見過的媽,夕煙雨沒有任何感情,所以她對苗苑的毒罵並不在意。隻是挺直腰背,在馬小虎的保護下走了出去。


    “賤人,你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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