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國忠在鳳鳴湖邊擺好了陽傘躺椅,又將餐籃裏的新鮮吃食拿出來,一切停當之後,景熠就帶著褚恬過來了。


    “忠叔,麻煩給我個盒子。”褚恬小心翼翼的捧著手絹,裏麵包的是她剛拾來的藍花楹花瓣。


    景熠由著她擺弄花瓣,默默的坐到她旁邊打開食盒,叉了個紅亮的小番茄送到了她嘴邊。


    “謝謝。”褚恬吃下番茄,揀選動作不停,“呐,我給你做兩個香囊怎麽樣?用這些花。”


    “隨你。”景熠輕描淡寫的答道,他本人對有香味的東西不太感冒,不過她想做他也不介意。


    “怎麽好像沒興趣的樣子啊?那我不做了。”褚恬把密封罐往矮桌上一放,表示罷工。


    景熠見她好似負氣的樣子,立馬放低了姿態,“有興趣,我都等不及了。”


    “什麽呀,油嘴滑舌。”褚恬笑著嗔怪道,又把罐子抱進了懷裏。她輕輕撥弄著花瓣,將品相不好的選出來,隻留下完整又色彩鮮亮的。


    “以前maman喜歡製幹花,我可是得了她的真傳的,保證你喜歡。”


    景熠剛喂她吃下一瓣桃子,就聽她來了這麽一句,不覺就想起了經常在她錢包和車上聞到的味道。如果是那種淡淡的清香的話,他確實覺得不錯。


    他揉了揉她的發頂,給了她個鼓勵的眼神,繼續賣力的喂她吃水果。


    直到褚恬吃下半盒水果,景熠才滿意的終止了投食。他抬眸看了一眼,起身朝湖邊而去。此時的鳳鳴湖微波蕩漾,正適合垂釣。


    褚恬專心致誌的倒騰好花瓣,抬頭卻發現景熠不在身邊,而是跑到湖邊去了。他坐在小凳子上,正在揮杆釣魚。他穿著淺灰色的純棉t恤,坐姿是一如既往的挺拔,林國忠站在他旁邊撐著遮陽傘。


    褚恬脫下鞋子窩到舒適的躺椅上,看著主仆二人和諧的背影,勾起嘴角無聲的笑了。


    陽光和白雲捉著迷藏,一會兒隱沒一會兒閃現,還有陣陣蟬鳴聲傳進耳朵裏。褚恬愜意的伸了個懶腰,一時困意上頭就迷糊了起來。


    景熠雖然很久沒釣魚了,但技術並沒有生疏,一個小時之內收獲頗豐。他看了一眼水桶裏三條肥美的鯉魚,滿意的將魚竿交給林國忠,又去房車裏換了身幹淨的衣服。


    等他回到陽傘下的時候,才發現褚恬已經睡著了。


    景熠輕手輕腳的在她旁邊坐下,順過毛巾毯搭在她身上。褚恬不知是不是在做美夢,白皙可愛的臉龐上掛著恬靜的笑意,看得他的心也隨之沉澱了下來。


    褚恬確實做了個非常美好的夢。她穿著白色棉質長裙,戴著寬沿遮陽帽走在一片丘陵起伏的草場上。她隨手摘了幾支野花開始編花環,就在她專心時,前麵不知從哪裏跑來了兩個可愛的小孩。


    “媽媽,媽媽……”小女孩和小男孩跑到褚恬身邊,歡唱著圍著她轉圈,清亮的童音在山穀間不斷回響。


    褚恬微笑著親吻了他們,又把小花環戴在他們頭頂,牽著他們人往水草更豐美的地方去了。


    “嗯……”褚恬感覺到額頭上不斷傳來溫柔的觸感,忽閃著睫毛幽幽的睜開了眼睛。景熠正坐在身邊,俯身親吻她的額頭。


    “吵醒你了?”景熠見她睜開了眼睛,語速緩慢的問道。他實在喜歡她含笑而眠的樣子,不想淺淺的親吻會把她弄醒。


    褚恬半眯著眼睛甜甜的一笑,伸手拂了拂他額前的碎發,“我做了個夢,夢到和我們的孩子在一起。是一兒一女,長得特別可愛。”


    那個夢真的太美了,幸福到她都有點不想醒來了。


    景熠怔仲了一瞬,銀灰色的眸子裏驚喜的精光一閃而過。他思考了片刻,摘下手套在褚恬的手心上寫畫了起來。


    一點點麻癢的感覺傳來,隨著景熠長指的劃動,兩個字清晰的呈現在了褚恬的腦海中。她看著他專注又鄭重的樣子,心就被溫熱的暖意塞滿了。


    景熠寫完,又在她的手心處親吻了一下,抬頭輕柔無比的問,“夫人,喜歡這兩個名字嗎?”


    “……霐和霺?”褚恬眨了下眼睛,不太確定是不是這麽讀的。


    “沒錯。”景熠讚許的碰了一下她的臉,悅耳的男中音裏帶著喜悅和期盼。


    “有什麽特別的意思嗎?”褚恬微微蹙起了眉,這兩個字比劃很複雜,還很生僻,不知他是何意。


    “按字輩,我們的孩子該用含水的名字。霐為水名,有幽深之意。霺是小雨的意思。你覺得如何?”景熠又耐心的解釋了一番,眉宇間的期盼之色愈加明顯。


    “嗬嗬嗬……我就是做了個夢,你居然當真?”褚恬失笑著搖頭,他也太上綱上線了,竟然連名字都想好了。


    景熠給了她一個篤定的眼神,俯身在她肚子上寵溺的一吻。他心裏有種強烈的感覺,或者說是他和孩子之間的心電感應更貼切一些。她現在不信沒關係,到時候自會有科學檢查來說服她。


    褚恬本來沒把那個所謂的“胎夢”放在心上,可當三天後4d彩超檢查結果出來時,她不得不相信了一切皆有天注定這句話。


    楊筱姍非常確定的告訴了她和景熠,她懷的正是龍鳳胎。


    “好了,收起來。”景熠扶著情緒激動的嬌妻離開醫院上了車,見她還捏著b超單揉眼睛,就勸道。


    褚恬根本沒理會他,仍看得目不轉睛。現代醫學技術實在神奇,讓她在孩子出世前就能一窺其容貌。他們實在太可愛了,都已經發育的非常完整,小手還團在一起,像是擁抱一樣。


    “熠,你說夢怎麽這麽準?真的兒子和女兒。”好半天,她才放下b超單,摸著肚子感慨道。


    “現在相信了?”景熠倨傲的挑眉。


    “嗯。”褚恬重重的點了點頭,又柔柔的笑了,“霐兒,小霺,不知道你們是兄妹呢,還是姐弟呀。媽媽和爸爸都盼著和你們見麵,你們快快長大好不好?”


    景熠看著她和肚子裏的孩子講話,心就軟的一塌糊塗。他伸手將褚恬攬進懷裏,滿足的輕歎了一聲。上天真是太厚待他了,讓他成為了全世界最幸福的人。


    “老公,我們去給寶寶們買衣服吧。”褚恬自顧自的絮叨了一陣,突然有了想法。


    景熠本來考慮到她做檢查該累了,第一想法就是拒絕,但麵對她很是興奮期待的樣子,又改變了主意。


    “去景天,叫人先準備。”他揉了揉褚恬的發頂,吩咐前排的項正飛。


    “是。”項正飛會意的點頭,摸出手機給景天商廈的總經理發短信。


    褚恬本來沒把景熠的話放在心上,到了商場後才明白了他那句話的意思。凡是出售嬰兒用品的店裏一個顧客也沒有,都被景熠“清場”了。


    她抬頭打量了一番店招,首先走進了一家主打有機純棉材料的嬰兒服裝店。


    “我們自己先看一下,有問題再叫你吧。”褚恬禮貌的拒絕了店長要一直跟著她的意思,又轉頭朝身後的ailce癟嘴。景熠這陣仗實在搞的太大了,不讓別人買東西多少讓她有點負罪感。


    景熠看著兩個女人眉來眼去的樣子,絲毫沒有反省的意思。他順其自然的把挑選的權利交給了褚恬和助理小姐,和項正飛退到了一邊。


    “呀,ailce你看,這個多可愛!”褚恬很快一件白色的連體服吸引,再沒工夫腹誹景熠了。


    ailce上手摸了摸料子,讚同的笑了,“好軟啊,穿著一定舒服。”


    “嗯……”褚恬仔細審視了一番,選了一件白色和一件藍色的。她的預產期是11月,絨線質地的正好合適。


    項正飛看著兩個女人一路討論,推車裏的衣服也越來越多,不覺輕笑出聲。看來ailce也是很喜歡小孩子的,他該加快速度了。


    “卡塔爾那邊的事進行的怎麽樣了?”景熠瞄了一眼笑的意味深長的特助,出聲打斷了他的思緒。


    “哦,林先生那邊沒問題了。考察行程我還沒回話,你決定吧。”項正飛一聽他問公事,忙收起心思把平板電腦遞了過去。


    景熠大致看了看企劃案,又抬眸注視了褚恬一瞬,清冷的吩咐道,“通知下去,下周出發。”


    “那太太也一起去嗎?”項正飛建議道,他還以為自家老板會押後行程呢,不想他還是這麽敬業。


    景熠搖頭否了他的建議,雖然他說過出差要帶著褚恬的話,但此一時彼一時,她剛剛從孕吐中恢複過來,還不能經受舟車勞頓。


    “叫吳學勤和任尚明下午來見我。”


    “是,明白。”項正飛一邊點頭,一邊摸出手機去到店外打電話。


    褚恬勁頭十足的逛完了所有賣衣服和玩具的店,最後走進了嬰兒家具店。她仔細詢問過功能和材質後,選了兩款嬰兒床,又被放在櫥窗裏的嬰兒車吸引了注意力。


    “熠,這個推車好漂亮。”她又繞到店外,彎腰湊近玻璃窗以便看的更仔細。


    “景太太好眼光,這是英國皇室禦用的品牌,b市現在隻有我們公司代理。”店長自豪的解釋著,又招呼店員將車抬出櫥窗。


    “進去看。”景熠扶著她的腰,又回到了店裏。


    褚恬今天瘋狂掃貨的購物方式讓他大開眼界,心裏也有些不是滋味。她平時很少逛街,服飾方麵多是他操心著。可給孩子買起東西來,她連眼睛都不眨一下,隻要東西好,價格一概不論。


    店長殷勤的向褚恬展示了嬰兒車的功能以及使用的材料後,就見她滿意的點頭了。


    “嗯……室內用和室外用的黑白色各要兩輛。”褚恬盤算了一下,仍然沒問價格就拍板定案了。


    “好的,我馬上給您拿新的。”店長樂得合不攏嘴,忙叫了人去倉庫拿貨。


    ailce悄悄的翻開吊牌看了一眼,一口氣噎在心口。她本想問幹嘛一口氣買兩套,轉念一想也就明白了。褚恬無非是顧忌著潔癖大王的毛病,想給他單獨準備一套吧。


    景熠倒是對造型複古優雅的推車沒什麽興趣,轉身去看另一邊展示的安全座椅。他罕見的耐下性子聽了店長的詳細介紹,最後選定了一款德國製造的高端座椅。其他的褚恬都已經料理的很好了,但安全問題才是重中之重,絕不能馬虎。


    四人結束購物行程出了商場,景熠將褚恬扶上了定製版棗紅色大眾輝騰的後座。


    他傾身幫她係上安全帶,囑咐道,“你先家,我要回公司。”


    “嗯,去吧。”褚恬早猜到他的意思了,他已經陪她耽誤了大半天,是該回去上班的。


    景熠頷首,又朝ailce使了個眼色,示意她看好褚恬,這才關上車門,上了前麵的邁巴赫齊柏林。


    褚恬回家休息了片刻,景天的員工就送來了她采購的東西。她和ailce以及林國忠一起動手開始拆包和清洗工作,一直忙到了夜幕降臨。


    “這是最後一批了。”ailce將最後一籃子衣服放進洗衣機裏,長舒了一口氣。


    “你回去休息吧,這兒有我和忠叔就行了。”褚恬見她扶額一個勁兒的歎氣,就知道她是累了。


    ailce搖了搖頭,“沒事,我等wace一起。”


    褚恬和林國忠會意的相視一笑,也沒再勸。她把林國忠熨好的衣服仔細疊好放進幹淨的密封袋裏,抬頭看了一眼掛鍾才發現已經快10點了。


    景熠最近為了照顧她也不怎麽加班了,基本都是踩著下班的點回家,然後在家繼續處理公事。今天也不知道怎麽了,都這麽晚了還沒回來。


    她正考慮要不要給他打電話,就見林國忠轉頭看向了門外,心裏隨之一喜。


    “是他們回來了嗎?”


    “應該是的。”林國忠微笑的放下熨鬥,去外麵將景熠和項正飛迎進了門。


    項正飛抱著一大堆文件,剛準備去書房,就見ailce走了過來。


    “你還沒回去?”他問著,又探頭朝洗衣房裏望。


    ailce自覺的幫他分擔了一些文件,意味不明的看了一眼景熠,“那麽一大堆東西總得有人收拾吧,我的手都洗痛了。”


    景熠整理手套的動作一頓,大步進了洗衣間。褚恬果然還沒睡覺,正站在林國忠身邊忙著。


    他瞥了一眼運轉的洗衣機和烘幹機,又看見她身後桌子上堆的像小山一樣的收納袋,心裏悶悶的有些難受。


    “回來啦?吃晚飯了嗎?”褚恬見他站著不講話,自然的關心了一句。


    景熠淡淡的搖頭,朝她勾了勾手指,“很晚了,去睡覺。”


    “你先洗澡吧,飯是現成的,我幫你端去臥室。”褚恬把操心的男人推出洗衣間,不由分說的去了廚房。


    景熠看著她腳步輕快的背影,微不可見的歎了口氣。今天算是她近期精神頭最好的一天了,從早忙到晚還是勁頭十足。


    ailce返回洗衣間,見景熠好似有些內疚的樣子,心裏因為兩個工作狂晚歸的不爽瞬間消散了。


    “要當媽的都是這個樣子的,隻要是為了孩子,就有使不完的勁。”她輕描淡寫的說著,又攤手聳肩表示無奈。


    景熠沒有接話,快步返回了主臥。


    褚恬將飯菜擺上托盤,剛準備端,項正飛的聲音就響起了,“太太,我來吧。”


    “謝謝。”她從善如流的將端盤子的工作交給了項正飛,卻見他走進了書房。


    “你們還要加班嗎?ailce今天累了,要不你們先回去?”書桌上大量的文件讓褚恬頓悟了他的意思。


    項正飛看著腕表輕歎了口氣,“我等boss吃好了再來。”雖然他也想和女朋友過過二人世界,但今天怕是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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