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受了傷的女人,似乎怎麽也出不了氣。


    蘇恩歇斯底裏罵了一段時間後,又開始對聶慎遠砸東西,枕頭,床頭的杯子,藥瓶……


    所有能砸的東西全都被她胡亂砸到聶慎遠身上。


    聶慎遠身上昂貴的大牌定製西裝,脖子上係的條紋領帶都變得狼狽不堪償。


    這都是去年他生日,蘇恩纏著他一起逛商場,親自給他挑的。


    明明曾經同床共枕,讓她愛得要命的男人,但是現在他怎麽就那麽陌生呢?


    蘇恩想:聶慎遠真的是好厲害啊,殘忍又惡劣,這麽輕易就把她性格裏最糟糕的一麵給逼了出來。


    她不再是大家記憶裏那個漂亮又有點小矯情的蘇恩;


    而是今晚這樣粗俗又惡毒,麵目可憎的蘇恩。


    安靜的病房裏,燈光慘白。


    聶慎遠西裝筆挺;


    而她頭發亂蓬蓬如雞窩,眼眶都被淚水泡腫,仿佛一個瘋女人。


    聶慎遠始終任由蘇恩罵。


    可是蘇恩心裏那根刺啊,隻要看聶慎遠那張臉一眼,那根刺就在她心裏狠狠紮了一下。


    病房裏一片悸然。


    很長時間,聶慎遠都沒有說話。


    他整個人仿佛泥塑一樣站在距離她不到一米的地方,臉上的表情看上去平靜得一如往常,隻有眼睛裏的情緒出賣了他。


    蘇恩仰著頭,感覺眼睛像是進了沙子一樣難受:“明天天一亮我會辦理出院,求你,別陰魂不散地跟著我了,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不用,我走……我走。”聶慎遠慢慢鬆開她,好像沒有勇氣再看她一眼。


    然後,他幾乎是狼狽不堪地轉過身大步走向病房門口,輕輕帶上了門。


    蘇恩聽見外麵走廊裏他漸遠的腳步聲。


    她沒辦法預料聶慎遠今夜心裏的感受。


    但她知道,她今晚說的這些話,必定可以傷到他。


    並且,一擊即中。


    徹底擊垮這個從前骨子裏都寫著驕傲的天之驕子。


    把一個秘密埋在心底,是一件很難受的事情。


    現在,她終於沒有秘密了,心裏那個堆滿恨意和怨氣的空洞,卻在無限放大。


    從前兩人相處,從來都是她被他欺負,被他吃得死死的份。


    今天,她第一次以勝利者的角度欣賞著聶慎遠的狼狽,整個人精神狀態就像磕了藥一樣,亢奮極了。


    多麽奇妙,看著他痛苦時,她心裏的傷卻在減輕。


    *


    這一晚後,聶慎遠沒有再回來,他整個人仿佛徹底消失在蘇恩的生活裏。


    蘇恩卸下一樁心事,這一覺睡得好極了,連夢都沒做一個。


    接下來幾天,有很多人來醫院看她。


    馮芝芝和徐醫生、許祁、醫院那些和她關係不錯的同事,甚至還有以前班上的同學。


    蘇恩後知後覺的有點小得意,原來她的人緣其實也沒想象中那麽差。


    她恢複得很快,醫生說,沒有意外的話,再觀察兩天,她就可以出院回家了。


    周五那天,外麵天氣晴朗。


    蘇恩自己去藥房拿藥時,碰見隔壁的病友。


    那女孩老遠就對她熱情點頭招呼。


    “還在和你前夫鬧別扭呀!”女孩小聲問。


    蘇恩愣了下,囁嚅道:“什麽啊?”


    女孩說:“男人嘛,不都那麽回事。吵幾句,罵他幾句就算了,現在這麽冷的季節,總在車裏睡會感冒的。”


    大腦還是亂糟糟的,蘇恩懵了好半天,“誰在……車裏睡?”


    “你前夫啊!我這幾天晚上下樓遛彎都看到他的車停在樓下,人就在裏麵呆著。可能他想得到你的原諒,等你下來喊他上樓呢!你呀,都不肯給他台階下,這不,我剛下樓散散步,看到他又在車裏呆了一晚上,剛把車開走,估計是去上班了。”


    蘇恩尷尬一笑,輕輕“哦”了一聲。


    女孩說了半天,隻得無奈搖搖頭,回自己病房了。


    --------紅---袖---添---香---獨---家---首---發------------


    方亦銘今晚約葉拓喝酒。


    葉拓覺得自己真是日了狗了。


    大家從前哥們兒之間關係好好的,現在居然為了一個女人鬧翻,害得他夾在中間,裏外不是人。


    還是老地方。


    方亦銘跟葉拓兩人躺在舒適的沙發上,一起對瓶吹了若幹瓶洋酒後。


    葉拓忽然正色問:“亦銘,阿遠老婆流產那事,你一直知道,對不對?”


    方亦銘抿唇笑笑,漫不經心顛著手裏的酒杯,“是。”


    “你是不是腦子進水了?”葉拓特別義正嚴詞地看著方亦銘,“亦銘,之前阿遠跟你鬧別扭我還不信你是這麽沒掂量的人。不是我喜歡說這些不中聽的話,人家阿遠的老婆流產了,你是她什麽人?你不止湊上去,還幫忙一直瞞著人家正牌老公算什麽?這事換成我是阿遠,我也受不了。還有,你這樣的行為,叫男小三你知道麽?”


    方亦銘抿了口酒,“我就說了一個字,你至於整出這麽一長串道理來麽?”


    葉拓說:“我不是怕你亂來嗎?你說你喜歡誰不好呢?”


    方亦銘沉默,直接撿起茶幾上葉拓的煙盒,抽出一支,咬在嘴裏。


    “唷!戒煙這麽多年的人,又抽上了?”葉拓把火機丟給他。


    方亦銘伸手接過,把煙點燃,深深吸了口。


    高中時最叛逆的那段時期,香煙一度是他不離手的東西。


    時隔多年,再碰這玩意兒,他一口氣吸得太猛,狼狽地嗆得咳嗽起來。


    葉拓白他一眼,“不知道還以為你是個新手呢!”


    方亦銘也覺得剛剛有點失態,微微自嘲一笑。


    是吧,他看上自己最好的兄弟的老婆,還將兄弟的尊嚴踩在腳底下,簡直就是壞透了。


    他重新吸了口,然後把指間的煙往煙灰缸裏按滅:“剛才你其實說得對,我挺喜歡她的,明知道不可能,可就是犯賤。”


    葉拓愣了下,隨即哼了聲:“行了,這事你以後別跟我說,我什麽都不想知道,也不想管了,免得阿遠問起來……總之不關我事。”


    *


    肖琳下午7點下班。


    最近她心情很差。


    前兩天和蘇恩打了架,身上掛的彩還沒痊愈。


    今天早上遇到個極品病人找碴,把她挑了一頓刺,還去醫務部投訴她。


    肖琳滿肚子牢搔地下班。


    在停車場找到自己的車,她坐進去後,又習慣性打了遍傅明錚的電話。


    那邊是個陌生女人的聲音:“誰啊?”


    肖琳覺得自己一下子又要炸了,說:“我找傅明錚。”


    女人嬌笑一聲:“傅總在洗澡。”


    說完,直接把電話掛了。


    肖琳氣得差點想扔掉手機。


    忍住脾氣發動車子,心情越來越暴躁。


    車子駛出仁華醫院大門,肖琳在黃昏的城市車流裏漫無目的轉了一圈,不知道今晚又該去哪裏排遣寂寞。


    在淮海路一家藥店外,她忽然看到前方兩道熟悉的身影。


    是很久不見的顧元東和楊曉苑。


    楊曉苑手裏捧了杯熱奶茶,打扮一改從前的時髦俏麗,穿了保暖厚實的羽絨服,一邊喝奶茶一邊跟顧元東數落什麽。


    顧元東站在一邊嬉皮笑臉地哄著楊曉苑,老實得跟孫子一樣。


    肖琳前兩天已經看到馮芝芝發的朋友圈,知道楊曉苑懷孕了,即將和顧元東結婚。


    羞恥心這種東西,在自己在乎的人麵前,會變得尤其強烈。


    肖琳看到多日不見的顧元東,忽然一陣緊張,下意識往左打方向盤,想改道。


    下一秒,那股不服輸的勁兒又冒出來:


    她為什麽要躲?她憑什麽要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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