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跟胡力瑄初相識的那段時間,水叮咚的確幻想過要跟胡力瑄過一輩子。她甚至覺得,倘若能跟胡力瑄過一輩子,哪怕再不能回去二十一世紀都無所謂。


    可那畢竟是從前,到如今她所有的感情,所有的夢想與期冀,都已經不複往日。


    所以她兩眼看著胡力瑄,突然問了一句話出來:“你聽說過……時過境遷這個詞嗎?”


    “時過境遷”這個詞,乃是出自於《民國演義》。胡力瑄縱然靈力強大,也不可能聽說千年以後的事情。


    水叮咚事實上也不清楚“時過境遷”的出處,但見胡力瑄微微一愣,她卻立刻明白,這個詞匯在這個年代尚未出現,所以她很快地續往下說。


    “從前是從前,現在是現在!從前,我的確幻想過嫁你為妻,但現在,就算你肯娶我,我也不會再嫁給你!”


    胡力瑄定定地看著水叮咚站立的方向,就好像能夠清清楚楚看見她、並且在審視她言辭的真實性一般。不過他很快吸了一口氣,恢複他素常的清冷與淡漠。


    “我沒想娶你!”他說,鬆手將水叮咚放開,“那是不可能的,仙後……跟我爹,都不可能會容忍。”


    “是嗎?”水叮咚苦笑,“那你剛才說,要對我負責?”


    胡力瑄一陣語塞,又過良久,方緩緩回應。


    “你是我親近到的……第一個凡塵女子,你們凡塵女子……對我們狐族男子有很強的誘惑力,連我……也受不了這種誘惑。加上仙後曾經有過指令,所以……我占有了你,並且……使用了些手段!”


    他說得很慢,尤其在說到“使用了一些手段”的時候,他稍稍停頓了一下。


    幸好有關他使用過“手段”之事,胡力瑧早就已經提到過,所以水叮咚並沒有感覺很震驚,更沒有開口問他到底使用過什麽手段,隻是再次感覺到惆悵,與失望。


    幸好那抹惆悵與失望,已經變得很淡很淡。


    胡力瑄大概沒想到水叮咚會如此平靜,又盯了水叮咚一眼,這才接著往下說。


    “我感覺……不太對得起你,所以……我想我應該隨身保護你,無論你要去哪兒,我都會跟著你。你是從二十一世紀來的,我會盡量想辦法,送你回去二十一世紀!”


    水叮咚眼瞅著他的神情,明知他的冷漠,不過是偽裝而已,可是她心中早就有了決定,既然不可能跟胡力瑄再續前緣,那麽,相互之間還是蒙著一層窗戶紙比較好。


    所以她沒做回應,隻是安安靜靜站了一陣,這才重新將隱形珠吐了出來。


    胡力瑄伸出手,又收回去,說道:“這裏血腥氣太重,若是仙後也派了人出來,隻怕很快就會趕來此地。所以,咱們先離開這兒再說吧!”


    不等水叮咚首肯,他已經伸出手來,將水叮咚橫抱而起。


    水叮咚嚇了一跳,忙要將隱形珠放到嘴邊,胡力瑄開口又道:“不要吞下隱形珠!你放心,除非你願意,我不會再對你無禮,更不會……再使用手段!”


    水叮咚本是下意識地防備著怕他好像秦玉昂那樣橫蠻,但聽他這麽一說,自己倒有些不好意思,訕訕說道:“我隻是……怕你抱著我累,吞下隱形珠,你會感覺輕鬆些!”


    “還是算了吧!”胡力瑄淡淡回答,“我不想抱著一個輕飄飄地好像鬼魂一樣的你!”


    這話其實不顯熱度,但水叮咚聽在耳中,卻不知怎麽的,居然感覺一陣心情激蕩,本來僵硬的身體,不由自主慢慢放鬆,並且靠過頭去,枕在胡力瑄的頸窩裏。


    之前那個五行使者曾經說,帶著肉體凡身不方便駕風而行,水叮咚不明白為什麽會有這種限製,或許是他們道行不夠,也或許是帶著凡人駕風飛行動靜太大,會驚動到其他世俗凡人。


    總之胡力瑄同樣沒有駕風而行,隻是抱著她在地上疾速奔跑。不過他跑得又快又穩,仍讓水叮咚有一種“駕風飛行”的那種錯覺。


    她已經連續兩晚不曾好好睡覺,不知不覺間,她居然在胡力瑄懷裏沉沉睡熟。


    自胡力瑧被胡麗婉擄走,這兩****膽戰心驚,生怕一旦吐出隱形珠,就會被人下手暗算,直到如今躺在胡力瑄的懷抱裏,她才感覺到無比的安心與踏實。


    胡力瑄絕對不會害她,更絕對不會趁她不備將她怎樣,說不出來理由,她就是有這樣一個堅定認知。


    等她醒來的時候,天已經亮了。睜開眼,她發現自己仍舊在胡力瑄懷裏躺著。隻不過胡力瑄已經沒有再奔跑,而是靠坐在一顆大樹根上,兩手抱著她,兩眼也呆呆地、靜靜地瞅著她在看。


    自然而然的,水叮咚衝著胡力瑄嫣然一笑。


    胡力瑄呼口氣,同樣自然而然的,他低下頭來,仿佛想吻上水叮咚的嘴唇。


    但就在四片嘴唇將要相碰的那一刻,水叮咚卻豁然一省,慌亂間一句問話衝口而出:“你怎麽……沒有變個帳篷跟床鋪出來?”


    一問出口,她已經羞紅滿臉,恨不得馬上咬掉自己的舌頭。她本來是想阻止胡力瑄吻她,可是這樣的一句問話,隻會使氣氛更加曖昧。


    所以胡力瑄還是在她嘴唇上碰了一碰,這才回答她的問題。


    “我並非我爹跟仙後安排出來,過多的使用法術,怕會暴露行蹤!”


    水叮咚默然,眼瞅他兩眼盯著自己,大有隨時還想再吻上來的感覺,忙舒了一口氣,從他懷裏撐身坐起。


    “咱們現在是在哪兒?”她問,一邊站起身來,看看四周的景物。


    “我猜想你是要趕去延州搭救秦家堡的人,所以……這裏離延州已經不是太遠!”


    “你的意思……你昨晚……”她停一停,省掉“抱著我”三字,“居然跑了幾百裏路?”


    “沒有幾百裏,大概有一百幾十裏吧!”胡力瑄回答。


    水叮咚仍舊感覺很驚詫,也有些心疼。雖然胡力瑄並非凡人,但一晚上要跑一百多裏,而且還抱著她跑,應該也不會是個很輕鬆的事情。


    “那你……都沒睡覺,累不累?”她不由得一問出口。未免“曖昧”,連“晚上”二字都省掉了。


    “沒事!”胡力瑄回答,居然向她笑了一下,“咱們到前邊鎮上買匹馬騎,以免大白天抱著你跑,會嚇到世人!”


    水叮咚說不出來話,不是因為胡力瑄的這句話,而是胡力瑄的那個笑。


    之前跟胡力瑄在一起,胡力瑄就算有些笑意,也會笑得很淡很淡,幾乎讓人察覺不到。但今天的這個笑,卻很明顯。


    而一旦笑起來,就好像久凍的土地突然迎來了春天,那冰雕般冷硬的線條,有了一些柔和與溫暖。本來的高貴與冷峻,更加顯出無與倫比的俊美與性感。


    絕對是性感!因為像這樣的笑容,天底下所有的女子,都抗拒不了。


    包括她水叮咚!


    然而胡力瑧的笑同樣性感,水叮咚在禁不住抽了一口氣之後,還是很快轉移了眼光。


    “你怎麽知道……我是要去搭救秦家堡的人?”她找個話題問。


    “秦家堡人對你有恩,既然他們落到妖狐族手裏,你又是往這個方向而行,自然是去救他們了!”胡力瑄說到此處搖一搖頭,“在延州有藍嵬嵬親自坐鎮,你一個凡女,竟想趕去救人,實在是太自不量力了!”


    “我哪兒是自不量力呀,我是因為……”水叮咚張口辯解,但隻說了一句話,便不由得卡了殼,兩眼瞅著胡力瑄,轉口問他另外一句話,“你知道……胡力瑧落在胡麗婉手裏了嗎?”


    “知道!”胡力瑄回答,臉上一點表情也沒有。


    “那……”水叮咚又停一停,終於還是鼓足勇氣說出口來,“你能不能先去救他出來?”


    “救他?”胡力瑄一聲冷笑,“你知道胡麗婉有多喜歡他嗎?這個‘救’字,從何說起?”


    “胡麗婉是很喜歡他,可是……她卻對他用了銷魂香!”


    水叮咚有些惱怒,但也有些羞臊。胡力瑄斜眼睨著她,禁不住再發冷笑。


    “銷魂香?你既然知道那是銷魂香,自然知道胡麗婉帶走胡力瑧是要幹什麽!我去救他,豈不是壞人好事!”


    水叮咚啞口無言,想著“壞人好事”四字,不由得心中一陣難受。


    但也隻能出口長氣,再次抬頭,看向朝霞印染的藍天白雲。


    胡力瑄慢慢貼近,伸出手,想要再次攬抱住她腰。水叮咚展臉一笑,扭腰躲開。


    “如果……你願意跟我一塊兒去延州的話,那咱們真該走了。不過你昨晚累倒了,今天還是我自己走吧!”


    一邊說,她便要將隱形珠納入口中,胡力瑄搶在她前邊伸出手,抓住她手不讓她往嘴邊喂。


    水叮咚詫異地看著他,他鬆開手,再次將水叮咚橫抱而起。


    水叮咚明白他的意思,他仍希望實實在在抱著她,而不是看不見也摸不著。


    水叮咚一瞬間心思糾結,她應該盡量離得胡力瑄遠一些,盡量跟胡力瑄保持距離。


    但最終,她卻很無力地將隱形珠收入囊中,重新伏在胡力瑄的胸膛上,任由他抱著自己往前走。


    (請看第一○九章《秦家堡的直係分支》)(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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