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你的弓破什麽時候有震退的功能了?”


    “讓大人失望了,不小心升到了6級,所以多加了一個技能點。”


    葉默背後的傷口原本就沒好,被夕顏這麽一撞,又崩裂了開來,原本需要躺上三天就好了,現在估計沒個把星期都難以痊愈,除非再服用魔紋碑內的膠囊。


    “這個暴力女人,以後看來近不了她的身體了……”葉默呲牙咧嘴,一下子放鬆下來,全身酸痛,更讓他惡心的是,因為使用了“梭天困陣”,現在的腦袋已經徹底蒙圈,如果不是強靠著意誌,此刻早就暈眩過去。


    他活動了一下脖子,抹去了臉上一些惡魔的血跡,湊了上去。


    夕顏所說的東西,鑲嵌在爛木棺材的內壁上麵。


    欄目棺材的外表是腐爛的木頭,可裏麵卻全是白色的石頭,而讓他們兩感到奇怪的是內壁角落裏的一塊石頭。


    夕顏是因為敏感才察覺出不對勁,可葉默直接啟動了極品透視後,發現這塊特殊的地方竟然阻擋了他的透視。


    夕顏用長弓敲碎了爛木棺材,棺材砰的一下,碎裂了一地,唯獨那塊石頭,呈現不規則的形狀,咕嚕嚕的滾到了夕顏的腳下。


    “魔紋勳章沒有任何反應,大人。”她拿起石頭,而後遞給了葉默。


    入手微涼,但又有些溫潤,葉默用元氣探測了一下,對方竟然隔絕了它的探測。


    不過讓他意外的是,他的黑色魔紋勳章倒是有了反應。


    “發現材料,發現材料……”


    很快,魔紋勳章檢測出了這白色石頭。


    輪回石板(殘缺):未知???


    “未知?”


    葉默一愣。


    還輪回石板?口氣真大。


    石塊不過雞蛋般大小,葉默一手就能握住,研究了好一會兒,石塊都沒有任何反應。


    葉默無語。


    為什麽他一直得到殘缺的東西。


    飛刃是,現在這輪回石板也是。


    不過葉默深知一個道理,凡是殘缺的,隻要湊齊,就一定強大無比,更何況這輪回石板,連黑色魔紋勳章都難以探查它的功能。


    葉默將石頭放在了身上,而後又在附近搜索了一下,發現沒有遺漏之後,便回到了王家村。


    歲月更迭,鬥轉星移,很多年後葉默才會感歎,一塊輪回石板,完全改變了他的命運,改變了一代人的命運。


    是喜是悲,是哀是歎,也隻有時間能夠回答。


    ……


    王家村,一片廢墟。


    在歡呼勝利過後,幸存下來的人先是沉默,而後有期期艾艾的抽泣聲響起,聲音越來越大,到了最後,匯聚成一片片呐喊,一聲聲嘶吼。


    退伍士兵捂住一隻鮮血淋淋的眼睛,在廢墟之中不斷的呼喚著自己女兒的名字。


    聲音顫抖,帶著哽咽,最後他看到了女兒的玩具在一處亂石之上。


    他蹲下來,埋頭就挖,一個小時後,血肉模糊的雙手,抱起了一具鮮血淋淋的屍體。


    那個在戰鬥中無比凶悍,那個眼睛被侏羅獸的魚骨匕首戳瞎的男人,在這一刻崩潰了。


    越來越多的人,抱著親人的屍體,女人的哭聲更加刺耳,在農村,男人對於她們而言,就是天,是地,是生命的一切。


    哭嚎聲接連起伏,所有人的臉上,都充滿了絕望。


    死傷太多,將近一半的人,留下的人更加的悲痛。


    這是這個時代的烙印,活到最後的人,誰的心裏沒有幾條傷痕?


    一戰過後,葉默實在是太疲勞了,也顧不上這些事情,回到王家村,找了個能睡覺的地方,直接倒頭就睡。


    一天一夜,當葉默醒來之後,哭泣聲依然還在,大火也依然在燃燒。


    不過燒的不是建築,而是屍體。


    夕顏很盡職的坐在葉默的身邊,默默守護著他。


    追隨者就是這一點好,無論如何都不會背叛。


    她的目光粼粼,看向那些哭泣著的村民,葉默讀不懂她的情緒。


    是悲傷?還是同情?


    這一場戰鬥,對於王家村而言,是毀滅性的打擊,大量的青壯年死去,儲存的糧食也徹底被燒毀,唯有地窖裏麵還有著一些事物,可能夠支撐多久?


    沒有食物,現在的年代,又難以種植糧食,他們活下去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無論是女人還是男人,在看到自己朋友,親人的屍體時候,一個個盡皆悲傷痛哭。


    “造孽啊,我們到底造了什麽孽啊。”


    “完了,全都完了,老天爺的懲罰啊。”


    昏暗的天空,黑雲翻滾,無情又殘酷。


    狗蛋站在大火麵前,他的懷裏抱著一位穿著花衣的少女,少女挺漂亮,隻是皮膚有些粗糙,雙手布滿了繭,這是常年勞作的結果。


    她的雙臂無力的垂落,臉色蒼白而僵硬,腹部被鮮血染紅,血都已經凝結了,顯然是死去已久。


    狗蛋死死地咬著發白的嘴唇,牙齒卻依然忍不住打顫。


    眼淚被他硬生生憋在了眼眶裏,火焰將他的瞳孔映得輝煌而燦爛。


    他將少女的屍體放在了火堆裏麵,一言不發。


    村民們沉默著。


    麵對惡魔,麵對天災,他們真的沒有任何辦法。


    他們弱小,他們無力,他們處在這個生態鏈的最底層。


    弱者為奴!


    弱者是沒有生存的權利,也沒有說話的權利,他們隻能咆哮,隻能不甘……可那有什麽用呢。


    “啊啊啊!!!”


    一直沉默著的狗蛋,忽然發瘋,他抄起地上的一根被燒焦的鋼筋,瘋狂的朝著地麵上侏羅獸的屍體砍去。


    一棍又一棍!


    瘋狂而無奈!


    沒有人阻止,因為地上有許多侏羅獸屍體都被砸成了肉沫。


    經曆過悲痛的村民,急需一個發泄的方式,而侏羅獸的屍體,就成了他們發泄情緒的東西。


    王小二就站在他的身邊,眼眸是化不開的悲傷,他的手掌呈現扭曲狀,顯然骨折了。


    但比起死亡而言,受傷都是小意思。


    這個時代,就是這麽的殘酷,葉默知道的是,這一切都隻是開胃菜。


    他曾經看過饑餓的人類吞噬著觀音土,也遇到過惡魔將人類圈養,而後一個個吃掉……甚至他自己,都有過食物短缺的時候,隻能割下死人的肉,連嚼都不敢嚼,直接吞到肚子裏。


    這個最殘忍的時代,隻不過才揭開一點麵紗而已。


    王家村,隻不過是這個時代一個小小的縮影,地球上到處都在發生這樣的事情。


    哭泣是最無力的反抗,這個道理,葉默很小就明白了。


    他忍著背後的劇痛,從床鋪上坐了起來,而底下的床單,已經被鮮血染紅了一片。


    頭腦有些發白,流血過多帶來的後遺症讓葉默現在全身發軟。


    不過思維倒是清晰了許多,而且頭疼的症狀得到了緩解。


    背後的傷口是被雙刀蜥蜴所傷,不是一般的傷口,雙刀蜥蜴的刀鋒上抹有毒藥,好在不是劇毒。


    隻不過這種傷口如果不處理的話,很難愈合。


    因為天氣悶熱潮濕,葉默背上的傷口已經開始發炎,並且黏住了衣服。


    他沒有辦法,隻能讓夕顏用匕首連帶著腐肉一起割下來。


    整個過程劇痛無比,長長的傷疤從頸部一直蔓延到接近臀部的地方,在夕顏割腐肉的過程中,葉默疼的一直在冒冷汗,嘴唇發白,打著顫。


    夕顏用背包裏的酒精消毒過後,又用繃帶將他的傷口纏住。


    現在隻是應急處理,回到錢塘城後還得找醫師治療一下。


    恢複了一些的葉默坐在一片倒塌的房屋上發呆,背後依舊是鑽心的疼痛。


    他的轉職任務是完成了,現在的葉默,已經是一名真正的盜賊。


    魔紋勳章裏的貢獻點讓他能夠揮霍好一段時間,可是葉默還有自己的安排。


    既然已經是少尉級別,那麽至少也能夠統領一部分士兵。


    在末日裏,個人的武力再厲害,可沒有到達登峰造極的時候,哪怕是深淵各層的領主,都會培養自己的手下。


    蟻多咬死象這個道理他一直明白。


    上一世就是因為沒有自己的勢力,這才導致升級緩慢,不然一些比較困難的任務完全可以組隊去完成。


    “給!”


    王小二跳上了廢墟,一手拎著個酒瓶子,一手纏著白色的繃帶。


    他的臉上帶著各種傷疤,讓原本憨厚的臉龐猙獰了不少。


    “我不喝。”葉默擺了擺手,在末日裏,如果不是十分安全的環境,他滴酒不沾。


    很多狩魔人在野外打獵回來,往往大醉一場,可卻在睡夢之中被人割去了腦袋。


    王小二的雙眼充滿了血絲,還未從這麽大的變故之中回過神來。


    “葉哥,是不是外麵都這樣了,前些日子我打了很多電話,可就是沒人接通。”


    王小二的聲音有些哽咽和顫抖,也許因為恐懼,他抓起白酒就灌了下去。


    白酒是村裏釀的,度數很高。


    葉默記得他的胃不好,這樣喝下去,胃就廢了。


    “傷胃總比傷心好。”王小二指了指自己的心髒。


    葉默沒話說了。


    ……


    葉默不知道的,當他中斷了猩紅儀式之後,錢塘城內,卻發生了一件和他相關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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