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迸發出一陣大笑。


    其中,大部分是幸災樂禍的壞笑。


    “真是個雛兒啊……修行界當然有道理可講,但那要看跟誰。”


    “喂,你們是哪個門派的,先撞了人,還敢叫囂?”


    “去請風魔城的道友來管管這幾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家夥。”


    ……


    很顯然,撞了葉八麵的修行者在這裏人麵很熟,混得很開。興許是早到了幾日,與很多修行者有了點交情。


    被安排到迎賓閣的大部分都是小門小派的修行者,彼此心知肚明,所以沒人想到五觀門或許是不好惹的。而且,此時此刻隻是吆喝幾句湊湊熱鬧而已,誰也不嫌事兒大。落井下石乃是世之常態,修行者亦不能免俗。


    “罷了,撞也撞了,反正大家都沒受傷,各退一步,散了吧!算是給風魔城的道友一點麵子。”龍上人朗聲喊道:“真要打起來,大家臉上都不好看。”


    龍上人有五境修為,說出話來,對方也不得不忌憚三分。


    再仔細一看,龍上人身後還有莫月、洪桐和陶簫三個,修為都不算低。若要硬碰硬,自己獨自一人似乎並不占優,那修行者便想順坡下驢。但是,他卻禁不住身邊另一人的激將。


    “怕他什麽,你不是跟風魔城交情匪淺嗎?你們長老不是大修行者嗎?可不能丟了你們天劍門的臉啊!”


    自稱天劍門,好大的名頭!


    聽別人如此一說,那修行者立即冷哼兩聲。“想就此作罷?事情可沒這麽簡單。你們人多,我人少。我此刻也不與你相鬥,報上名來,你我自有見分曉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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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觀門。靜候指教。”任佑淡然一笑,帶著眾弟子揚長而去,根本未將這個修行者放在眼裏,更何況,此事五觀門占著理。


    “師叔祖,氣死我了,真想教訓他!”葉玲瓏嘟囔道。


    “忘了我怎麽教導你們的了?不要隨便置氣,那樣隻會影響你們的修為。”說完,任佑一笑。“放心,像這樣心浮氣躁的對手,他一定會按捺不住來惹事的。到時候,咱們名正言順,更加理直氣壯,隨便收拾他。”


    “師叔祖,還要什麽理直氣壯?我看,你隨時都挺理直氣壯的啊。而且,神秘時候還要名正言順了?這可真不像您的風格啊。”


    任佑扭頭敲了葉玲瓏的腦袋一下。“現在是心意盟大會,注意點形象。咱們五觀門是名門正派,當然要講究名正言順、理直氣壯!”


    一行人進了洞府,地方不大,但還算整潔。


    住宿是免費的。不過,想要洞府內靈氣充沛,門派需要額外支付一些靈石。


    任佑自己並不想修煉,但為了照顧門中弟子,還是購買了靈氣。靈石投入特定的門洞後,靈氣便從洞府頭頂的幾個小孔鑽了進來。


    充沛靈氣的洞府當然比靈石要更有利於修煉。


    為了進一步減緩自己的修為進度,任佑越發投入,將五觀門這個掌門當得津津有味,盡心盡職。


    “你們先休息休息,我出去走走。”任佑帶著陶簫離開了洞府。


    繞了一圈,看了看風魔城的風光,任佑大感無趣,便扭頭往回走。


    “掌門,這一路過來,咱們遇到的事還真不少。”陶簫試著閑聊。


    “因為修行者的世界本就充滿了異數。十萬裏的旅程夠長,意外自然不少。不過,這些都是極好的曆練機會。”任佑知道陶簫還在記掛黑風崗的事。“蜘蛛怪嚇到你了?”


    陶簫跟著任佑下到穀底,近距離與妖怪交鋒,受到的震撼非比尋常。“掌門教我的氣遁術在關鍵時刻發揮了大作用。”


    “等你氣遁術大成,我再教你別的。”


    “多謝掌門!”


    兩人回到九山,赫然發覺麵前擠滿了修行者。洞府內有人爭吵。


    “不好,好像是玲瓏的聲音。”陶簫驚呼一聲。


    “你遁去,跟在我身後。”


    陶簫熟門熟路,得令後一言不發,從原地消失。


    “就是這些家夥,五觀門的。他們撞了我師弟,還將他打傷。這事該怎麽定奪,請風魔城的道友拿個主意吧。”


    一個臉色古銅色的修行者中氣十足地喊道。他身邊跟著的,正是之前與葉八麵相撞的那個修行者,麵色灰白,似乎真地受了傷。


    “五觀門好大的來頭啊,行事未免也太霸道了!人家與你爭吵幾句,居然就背後下黑手,將人打傷!無恥啊!”


    “一個無名少姓的五觀門就敢如此欺淩同道,真當修行界沒有規矩了?”


    ……


    眾人議論紛紛,都在指責五觀門。


    葉玲瓏受不得委屈,分辨道:“你們撞人在先,威脅在後,反而惡人先告狀。我們什麽時候打傷了你?你說說看,打傷你的是我們當中的哪一個?”


    “你們背後下黑手,我當然不知道到底是哪一個動的手。但除了你們還有誰?咳咳……”


    “這樣說,你根本就不知道誰打傷了你?你完全沒證據,就敢來冤枉人?“葉玲瓏一臉正氣地質問。


    膚色古銅的修行者不耐煩地喝道:“咱們又不是凡人斷案。要什麽證據?就問你是不是撞到了我師弟。撞到了,就得負責。楚道友,你說是不是?”


    姓楚的風魔城修行者點點頭。“撞了就得認錯。不然就請你家掌門跟我走一趟風魔城執法堂吧。“


    “胡扯。你憑什麽帶我家掌門去你家的執法堂?”葉玲瓏怒道:“是他撞了我師兄,不是我們撞他。風魔城這樣大的所在,沒有捕光術?不能還原當時的場景看看?就這樣不分青紅皂白亂抓人?”


    捕光術與追光術都是任佑告訴葉玲瓏的。前者能抓住光,記錄周遭的場景,後者可以追上逃逸的光,查看之前發生的事。


    “什麽捕光術……扯那些沒用的做啥?”風魔城的修行者難掩麵上的尷尬神情,因為他真是孤陋寡聞了,不知道捕光術。


    葉玲瓏乘勝追擊。“你再看看我們這些師兄弟,都才入門幾年,誰能悄無聲息地打傷這個家夥?”


    風魔城的修行者冷笑道:“就算不是你們,你家掌門呢?他人在何處?再說了,還有這兩位道友呢。”


    洪桐和龍上人都是掛名的五觀門弟子,確實無法撇清自己。葉玲瓏說話時,下意識沒將這兩人當成自己的同門。


    “楚道友何必跟他們多說,帶走吧。無論如何,他們已經承認撞了我師弟。既然如此,他們弄傷我師弟的嫌疑就最大。既然嫌疑最大,就該好好問問。”


    “說得有理。”風魔城的修行者跟天劍門有些交情,正好又想在眾多心意盟的傳承麵前立威,五觀門實在正好是最佳選擇。“別廢話,既然你家掌門不在,那就你跟我走吧。”他伸手放出劍氣,居然要強迫葉玲瓏就範。


    葉玲瓏當然不會束手就擒,鯤漁劍立刻飛起。“沒想到風魔城行事居然如此不公,如此蠻橫無理!”


    “來啊,將這些五觀門的人抓起來,送執法堂!”楚姓修行者根本不屑於跟葉玲瓏講理,“居然敢反抗?看來五觀門是沒有規矩慣了。如今到了我風魔城,可就由不得你們放肆!”


    龍上人大驚。他無論如何沒想到風魔城會這般行事。“且慢,我跟冉長老可是認識的。”


    “認識冉長老?好啊,正好請冉長老來評理。”


    劍光一晃,風魔城的幾個弟子已經動手了。


    但下一刻,那幾把飛劍又全都跌落在地。任佑擠開人群出現在了眼前。“欺負我家沒大人不成?我五觀門不遠萬裏來參加心意盟大會,是誰給你們膽子這般欺人的?這是心意盟,不是風魔城盟。你這是要把風魔城淩駕在天下所有門派之上不成?”


    任佑一喝問,立刻引起周圍的議論。旁的門派無禮、蠻橫、以及鬥氣都是稀鬆平常之事,也沒人在乎。但作為東道主,居然要抓一整個門派的人去自己的執法堂,這無論如何也是說不過去的。


    “你是這家掌門?你去哪了?”楚姓修行者還沒意識到任佑這句話的威力,反而繼續詰問。


    “你剛又在做什麽?”任佑反問。


    “你管不著!”


    “那你也管不著我去了哪。”


    “既然你不在洞府,那我有理由懷疑是你打傷了這位道友!”


    任佑忍不住大笑。“既然你也說不出自己剛在哪裏,那我同樣有理由懷挺是你打傷了他!”


    “放肆!我能懷疑你,你不能懷疑我!”


    這話真狂妄至極!


    “憑你是風魔城我就不能懷疑嗎?笑話!風魔城隻是召集心意盟大會而已。世上並無真的心意盟,風魔城也還不是心意盟的盟主。還輪不到風魔城來隻手遮天!”任佑似笑非笑地說道:“而且,我若出手,這小子哪裏還能站著說話?”


    葉玲瓏委屈道:“師叔祖,你還說咱們要理直氣壯。咱們這事占著理呢,可他們根本不講理,咱們怎麽氣壯?”


    任佑有些‘理虧’地看了一眼葉玲瓏。“既然他們不講理。咱也不講了。放心,有師叔祖在,沒人能欺負我五觀門。”


    “好大的口氣!今天我不把你帶去執法堂,我不姓楚。”


    任佑身後,葉玲瓏、葉八麵、薛通等等小弟子全都出劍,各個悲憤,要拚死一搏。


    “楚道友,連這麽個小門派都收拾不了。風魔城還怎麽召開心意盟大會?”


    “道友說的極是。”


    霎那間,漫天紅光飛舞,劍屑如血灑落。


    “那你就別姓楚了吧。”任佑輕呼了一聲。


    眨眼之後,動手的風魔城弟子的飛劍全都被鉸成了齏粉。粉末顏色通紅,隻因溫度過高,鑄劍的鐵都快要燒融了。


    “你,你敢反抗……”楚姓修行者眼前一花,被一股無形巨力掀翻在地。


    “廢話!風魔城若敢稱王稱霸,人人得而誅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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