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的病二度複發,而且比前兩次還要嚴重,這又不禁引發文武百官們對王位交替之事的討論。


    這已經是老生常談的事了。


    宮澤哲和雲一亭於上午來東宮找太子,建議太子直接跟皇上提這件事。


    “陛下現在這狀況,我們也都不忍心他還那麽操勞。殿下,直接跟他提吧,即便他不愛聽,或者發火,但也該提了。”宮澤哲說。


    太子閉眼斟酌著,良久後答道:“好,明日早朝時本宮在朝堂上跟他提。”


    “殿下為何不先在私下裏提?”宮澤哲忙問。


    “私下裏提他不會同意的,至少現階段不會。”太子說。


    他太清楚皇上的脾氣了。


    不到真的連動都動不了,皇上是不會允許他接替王位的。


    隻有在朝堂上,皇上或許會迫於眾人的強烈意願,肯認真地思考一下這件事。


    如此,太子想要達到理想效果的話就得先組織好一批老臣,讓他們屆時幫著他說話。


    宮澤哲和雲一亭交換了個眼神,默默地點了一下頭。


    隨即雲一亭說:“殿下放心,明日早朝時臣和宮大人會主動出來支持你。還有文大人、鍾大人、宋大人、鄭大人,他們幾位想必也是會表示支持的。”


    太子“嗯”了一聲,沒再說話。


    沛王趙聿賢知道皇上這次舊病複發跟他那天與皇上說的那番話有關,心裏特別的愧疚,因此這幾天晚上也都在養心殿裏陪皇上陪到很晚才離開。


    這晚,當皇上從睡夢中醒來,一睜眼便看見了坐在床前的趙聿賢,不禁一愣。


    “你怎麽還沒回去休息?”皇上皺眉問道。


    明日可是要上早朝的。


    沛王趙聿賢忙說:“兒臣想多陪陪父皇。”


    皇上揉了揉有點發疼的腦殼,道:“朕的病,不能怪你。”


    這話也不知是真是假,因此沛王有些發懵,好一會兒才說:“兒臣知道。”


    “朕這病,你認為還有好的可能嗎?”皇上忽然望著他問,目光炯炯有神。


    沛王頓時有些心亂。


    要怎麽答呢?


    如果說他覺得皇上康複的可能性較低,皇上會不會氣得馬上吐血?如果說他認為皇上還能康複,那豈不是又拖延了太子登基的時間?


    一邊是自己一直尊敬的父親,一邊是自己愛護有加的弟弟,無論幫誰都會讓他心痛。


    趙聿賢垂下眼簾,道:“醫學上的事兒臣不太懂,不敢妄論,但兒臣是希望陛下龍顏早日康複的。”


    皇上笑,像洞悉了沛王的心思般,良久才說:“你一向有什麽說什麽,緣何這大半年裏竟跟太子一樣喜歡繞著彎說話了?”


    沛王也隻是笑,沒有答話。


    不知是一時興起,還是故意,皇上忽然問:“你對王位有過想法嗎?”


    沛王如受電擊般猛然一驚,望著皇上連連擺手。


    皇上輕輕歎氣,道:“你退下吧。”


    待沛王一走,皇上便叫張公公進來,問:“祝韞怎麽還沒到?”


    他已經迫不及待需要她的治療了,他害怕再等下去局勢會不受他的控製。


    張公公小聲答道:“明日上午應該能到。”


    皇上哦了一聲,道:“太子那邊估計準備出手了。”


    張公公微愣,隨即了然,沒敢做聲。


    “朕不會那麽容易就交出王位的。”皇上喃喃地說,仿佛是說給自己聽的一樣。


    張公公欲言又止。良久,張公公終於忍不住道:“陛下這又是何苦呢?”


    皇上搖頭,道:“你不懂。”


    他雖然看起來天不怕地不怕,但對於自己不當皇帝之後的下場卻不太敢想。或者說,他不太好把握太子登基之後對他的態度。


    另一方麵,他也還是不太放心就這樣將這個擔子交給太子,他總覺得自己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


    夜半裏,他做了個惡夢,夢醒後就怎麽也睡不著了。


    他想讓張公公連夜去將太子叫來,但最終還是忍住。


    次日上早朝時,皇上隱約從一些大臣的神情裏覺察到了什麽,因此還沒待太子出列說話時便主動道:“朕知道你們中的一些人今日想說些什麽,朕明確地告訴你們吧——今年之內,朕會做好讓位的準備。”


    一時間,朝堂上議論紛紛。


    太子想了想,終於還是將到嘴的話忍下。


    既然皇上已表態,那就這麽辦吧。隻是,以皇上的病情,他還能在這個位置上支撐一年嗎?


    想到這裏,太子又有些話想講,然而終歸因不忍,而將之咽下。


    ………………………


    卻說柳昭訓和殷秋陌這兩人因數次在東宮內幽會成功,因而膽子是越發大了,有天竟然天色還沒黑就在東宮西園尾端的一間空置房間裏幹起事來。


    這天,聞瑩愫正好抱著小世子往這邊來散步,便隱約聽到了裏頭的聲音。


    聞瑩愫也是過來人,一聽這聲音便知裏頭發生了什麽事。她猜測應該是哪位宮女和東宮率衛,但也不想當麵拆穿,便在外頭輕咳了兩聲。


    柳昭訓和殷秋陌聽得動靜,嚇得趕忙從一側的窗子逃了。


    等逃到安全點的地方時柳昭訓讓殷秋陌先跑,她回頭來看了看聞瑩愫這邊。


    讓她沒想到的是——聞瑩愫此時也正好朝她的方向看過來。


    兩人的視線立即碰上。


    柳昭訓頓時如見了鬼般,逃也似地跑了。


    好在殷秋陌已經事先離開,不然這次的事就沒法解釋了。柳昭訓邊跑邊在心裏道。


    但方才聞瑩愫已經看見她了,又曾聽到那聲音,就一定知道她在偷/漢的事了,怎麽辦呢?


    柳昭訓害怕聞瑩愫會回去跟太子說,所以擔心得一宿沒睡好。


    聞瑩愫回到邀月居之後也在想——要不要跟太子殿下講呢?


    然而,她又沒有現場抓住,又該怎麽講呢?


    可是,不講就會助長這種風氣啊。


    聞瑩愫有些左右為難。


    或許是自己剛當了母親的緣故吧,不忍占了上風,所以她最終還是決定此次就當自己沒聽到、沒看到。


    如果下次被我當場抓到,一定不能輕饒了,聞瑩愫在心裏說。


    柳昭訓緊張兮兮地過了一晚,又茶飯不思地過了一個上午,直到下午太子回來,也沒見太子請她去談話,這才稍微放心了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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