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若知道,這後果會有多嚴重其實他們都很清楚。


    “我知道,我也是這麽跟令王說的,可他不肯。”敬莊皇後歎著氣說。


    趙聿梁頓時皺起眉頭,問:“您單獨見過他了?幾時的事?”


    敬莊皇後既然已打定主意要跟太子將此事講個清楚,所以也沒有猶豫,輕聲答道:“四皇子滿月後的第三天晚上,在萬象亭,我們隻是談了一會兒話,並不曾……不曾有做對不起皇上的事。皇貴妃的人得知了這件事,所以皇貴妃便拿此事來要挾我。”


    敬莊皇遂將皇貴妃寫的信遞給太子趙聿梁看。


    趙聿梁看完信後說:“此事就交給孩兒來處理吧,您不要再為此而憂心了。”


    他真狠起來時也是可以很狠的。


    若論玩手段,皇貴妃恐怕還不是他的對手。


    他平時待皇貴妃也算客氣,所以那些小恩小怨什麽的也從不曾往心裏去,可此事事關重大,他不得不出招。


    敬莊皇後忙說:“她這人也不簡單,你要當心。”


    “放心,孩兒心裏有數。”


    趙聿梁邊說邊起身告辭。


    天色漸漸暗下去了,同樣沒什麽胃口的皇貴妃在喝了一小碗玉米紅薯粥之後便放下了碗筷,對青蓮說:“陪我到園子裏去走走吧。”


    “是。”青蓮忙過來扶她。


    園子裏種有香樟樹、塔柏、紫葉李、闊葉樹和楓樹,還有桂花、菊花、金沾茶、夾竹桃和木芙蓉。


    黃了的樹葉紛紛飄落在小路上,人從它們的身上踩過時發出吱嘎吱嘎的聲音。


    “轉眼就到秋天了呢。”皇貴妃慨歎。


    她知道,這個秋天,她沒法像以往的秋天那般安寧淡定地過了。這個秋天,她的寂寞會像海水一樣多,並且難以排解。


    她的心情也頓時如這秋天的氣候般蕭瑟。


    一陣風吹過,樹上的葉子瑟瑟落下,落在了她的發上、肩上。


    她沒有伸手去拿掉。


    她忽然覺得自己像是個被世界遺棄了的人,她很想哭。


    青蓮見狀便上前來替她拿掉那些落在她發上和肩上的落葉,又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衣服,道:“皇後娘娘,外頭有點冷了,要不要奴婢去給您拿件外套來?”


    皇貴妃搖頭,繼續往前走。


    這時,有一名宮女快步走來道:“貴妃娘娘,太子殿下來了,正坐在大廳裏等著您。”


    皇貴妃神色微凝。


    敬莊皇後的回信沒有等來,卻等來了太子,這恐怕是來者不善啊。


    在皇貴妃的記憶裏,太子還從來沒有單獨來過她的住所,這次他究竟為何事而來?


    罷了,先見了再說吧。


    皇貴妃遂對青蓮說:“走,我們回大廳去。”


    見皇貴妃進來,趙聿梁起身給她行了個禮。


    皇貴妃笑著在她平日坐的位置上坐下,道:“太子今日想必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吧?”


    趙聿梁淡淡一笑道:“沒錯,是有件事想跟皇貴妃談一談。”


    皇貴妃心下一抖,但還是一臉鎮靜地說:“太子但說無妨。”


    “貴妃娘娘現在想必很擔心在獄中的那幾位會將瑾王給供出來吧?”


    “太子這話什麽意思?”


    “都這個時候了,貴妃娘娘就不要裝糊塗了。”


    皇貴妃思索了一下,才說:“是又如何?”


    “我可以幫你確保他們幾個不會再說出任何對瑾王不利的事來,不過你得答應我——絕口不提令王與皇後那日會麵的事。如何?”


    “你怎麽確保獄中那幾人不會說?割了他們的舌頭?”


    趙聿梁搖了搖頭,道:“具體的細節你不必深究,總之我能做到就是。”


    “那殿下為何不幫人幫到底,幹脆請皇上判了他們死罪?”


    趙聿梁微笑,道:“您當皇上是三歲小孩?”


    “各留一手,相互製衡,太子這步棋走得可真是滴水不漏。”


    “慚愧,各取所需而已。”


    皇貴妃閉目沉思。


    為了保住瑾王,眼下她恐怕不得不妥協了。


    於是她睜眼望向趙聿梁說:“好,那就這麽定了。”


    趙聿梁點了點頭,道:“口說無憑,立字為證,貴妃娘娘,勞煩您在這上麵簽個字吧。”


    說罷,趙聿梁示意下人將已經寫好的兩張協議書呈上來。


    對付皇貴妃這種人可不能用太光明磊落的手段,所以趙聿梁要她簽了這份協議。


    皇貴妃臉色大變,道:“太子難道還信不過我?”


    趙聿梁笑了笑,道:“坦白講,是信不過。”


    皇貴妃一心想要保瑾王,所以隻好提筆在上麵簽了字。


    協議簽好,一人執一份,此事便算談妥了。


    離開皇貴妃的住處後趙聿梁秘密到大牢去與馮宏、包經文、方陣和白澤葵四人見了一麵。


    “隻要你們不供出瑾王來,本宮可向皇上請求免了你們的死罪。”趙聿梁如此對他們說。


    是分別說的,因為他們四人不在一個牢房。


    但說的是同樣的話。


    這四人也很清楚——在這件事上,任何人向皇上求情的效果都比不上太子的,因為太子是這起事件的受害人。因此隻要太子開口替他們求情,他們便有可能保得住命。


    他們當即便答應了太子的請求,並保證絕對不會供出瑾王來。


    趙聿梁便話鋒一轉道:“那麽,歌謠事件的確是瑾王策劃的?”


    他們沒想到趙聿梁會有此一問,表情都有些錯愕,但顯然,他們先前的話語之中已無意間泄露了這個事實,因此他們隻好點頭承認。


    趙聿梁便讓他們將歌謠事件的經過完完整整地寫在紙上。


    等將他們寫的東西折疊好放進口袋中,趙聿梁便離開了大牢,接著去了皇上那裏。


    兩日後,皇上公布了對馮宏、包經文、方陣和白澤葵的處置方法——他們四人皆沒有被判死刑,不過皆被貶為庶民發放邊關,且十代之內不許做官。皇上還取消了馮宏的小女兒馮玉與瑾王趙聿珣的親事。


    得知此消息後敬莊皇後大鬆了一口氣。


    那日傍晚,心情大好的敬莊皇後一連在山莊後麵的山間小道上散了將近一個時辰的步。或許是散步時吹了冷風,敬莊皇後當天晚上便發起了高燒。而更嚴重的是——她開始吐血。


    皇上和趙聿梁得知此消息後立即連夜趕往清心山莊來探望。(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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