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警覺的隊長齊飛吼了一聲,臉色巨變,飛快地走近一個男子的身邊,蹲下去用手指探了探那人的體溫和脈搏,又連續換了幾個人試探,齊飛的臉越加的難看,“人都死了!”


    “死、死了!”其餘四人大驚失色,呆愣在原地。


    “該死的該死的該死的!!”齊飛瘋狂地壓抑著內心的恐慌,連忙發號施令,“快!快去稟報田吉副統領和團長!單子,你和我守住這個草屋,楓子,你去找團長,在團長或田吉副統領來之前誰都不能靠近這裏,小李你出去把這裏的情況和其他隊說一下,讓他們找人去看看其他草屋的人!!”


    ……


    “什麽!?從澤鹽縣來的勞工出事了?”薑苒一雙淩厲長眉微挑,橫掃長空,冷沉著一張臉,蓬勃憤怒的精神力讓周圍的空氣扭曲,“那可是一千人,一夜之間就這麽死了?!”


    前來請罪的吳百夫長是剛上任的,這上任的第一個任務出了這麽大的差錯,直麵薑苒的寒冷殺氣,他感覺呼吸逐漸艱難,冷汗洇濕了額前的碎發,斷斷續續也說不出什麽話來,“屬下、屬下……”


    “怎麽死的查清楚了嗎?”看了一眼這位吳百夫長,薑苒皺著眉頭,臉上一片冰冷。


    這個世界每天橫死的人可太多了,澤鹽縣百姓的死雖然令人惋惜,但是最重要的是他們不該死在宿嶺縣內。


    此時是事發的次日淩晨,薑苒沒想到剛從床上醒來,還沒到上朝的時間,就發出如此緊報。


    今天下午就會有澤鹽縣來人將這些勞工接回去,可人都死了,接什麽回去?


    接屍體回去,還是迎接兩縣大戰鬥?


    更重要的是,一下子死了一千外來人,別說其他領地的勞工了,就是宿嶺本地的勞工也心惶惶,這麽大的醜聞傳到其他領地,宿嶺縣以後如何和外界處事?


    薑苒的目光中若有怒火星光,吳曉亮情不自禁地用袖子擦了擦額前的汗,“邱大人和王醫師親自趕過來看過了……”


    “是毒殺。”邱柏水麵色凝重地接過話語,“我們在現場的草席地中發現了幾塊毒熏樹的樹脂,這種樹脂長的跟黃糖一樣,但是卻有劇毒,澤鹽縣的人很可能是吃了毒熏樹脂。”


    “所以為什麽會出現毒熏樹脂,外來勞工進宿嶺縣時都沒有查過嗎?一千多人同時吃下毒熏樹脂,那是多大的量,而你們竟然沒有發現?”薑苒的眉頭皺得更深,“又或者是我們宿嶺縣中出了內鬼,暗中將毒熏樹脂送了過來?”


    “所以。”薑苒真的有很多疑問,她就坐在床上,隻著一身白色的裏衣,黑色的濃密頭發披散,右腿彎曲的支在床上,右手肘搭在膝蓋上,手指玩弄著一把銀色的匕首,她的眼神如雪狼冰冷地俯視著這一屋子跪下不敢抬頭的人,“凶手找到了嗎?”


    “勞工們進入我縣時我們都有一一脫衣檢查的,沒有放過一個人。”匕首就跟銀色的蝴蝶般在薑苒手指間紛飛,吳曉亮強行鎮定,雖然說話時依舊打顫,害怕自己的職位甚至是性命不保,但仍把事件的相關脈絡一一稱述,好減輕自己的過錯。


    “勞工工作期間,我們一般不讓閑雜人等靠近這一塊。而來自各地的勞工都是分開工作,分來作息,吃喝拉撒都有一個固定的時間,而且都有士兵緊盯著的,斷絕了各個領地的勞工交流的可能。”


    “這麽大量的熏毒樹脂的確很難送進來。”邱柏水想了想,道,“有沒有可能是把熏毒樹脂摻在水中或者食物中讓這些人吃下的。”


    吳曉亮搖搖頭,“不可能,水源和食物都是一個鍋一個桶出來的,昨天澤鹽縣是第三波人打的飯,如果真的是摻在水中或者食物中,那麽就不可能隻死澤鹽縣的人,排在澤鹽縣後麵打飯喝水的靈橋鎮人、貝元鎮人、青鬆縣人等等都會死。”


    “而且,食物和水源如此重要,馬虎不得,我們怎麽會讓其他人隨意靠近?都是有士兵無時無刻的看守著的。”


    薑苒把目光放在王大連身上,“王醫師,確定是他們是因熏毒樹脂的毒而死?”


    王醫師篤定道,“應該不會有錯,我和來自新珩的幾位大夫都認為是熏毒樹脂的毒。食用熏毒樹脂而死的人麵頰和口舌會發黃,呈樹脂之色,中了熏毒樹脂,會有莫約一個時辰的發作時間,發作的時候不會有多大痛苦,若是中毒者又在睡夢中,根本發現不了異常,基本是悄無聲息的就死了罷,這也大概是巡邏士兵很晚才發現的緣故。”


    其實熏毒樹脂的毒性強歸強,但要解毒也十分容易。


    因為熏毒樹脂毒性發作的口齒會發澀發幹,喉嚨中發出異味,伴隨著頭暈目眩,但隻要喝下大量的水,小便或者嘔吐,把腹中和喉嚨中的異味洗去,毒自然而然就解了。


    但勞工們一天忙碌,本來就累得倒頭就睡,而症狀,舌頭發幹發澀還有目眩偏偏是在睡夢中很難察覺到的情況。


    又或者,有人感覺不適醒來了,但人在他鄉,受人管製,中毒者又怎麽敢起身問巡邏士兵喝水,說自己頭暈,這點小症狀,恐怕中毒者想著忍一忍,睡著了就不會感覺難受了吧。


    卻沒曾想要了自己的命。


    隻能說下毒者太險惡了。


    “一個存活者都沒有了嗎?”薑苒皺眉道。


    王大連低頭道,“無一幸免。”


    薑苒沉默了一下,好久才緩緩問,“熏毒樹脂的來源地是哪?”


    王醫師道,“熏毒樹脂來自熏毒樹上,熏毒樹在青鬆縣比較多。”


    青鬆縣……


    可周圍幾大領地交易是流通的,即使熏毒樹脂是青鬆縣產的,但這些毒也可能被外地的人買走。


    詢問了一早上,結果隻知道是中了熏毒樹脂的毒,凶手是誰,毒是怎麽帶進來的,為什麽現在才下手等等都沒查出來。


    “下午澤鹽縣就來人了……”


    沒時間給薑苒處罰監察不力的吳百夫長等人的過錯,薑苒先把怒氣藏在心裏,決定親自去新珩邊界看一看具體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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