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眼下,除了已經參加武舉的人,簡白、兔石、胡漪這些不到年齡的宿宏學子們也關注著紅榜。


    兔石道,“胡漣哥之前就一直很期待這次武舉,想知道第一屆的武狀元是誰呢,但可惜他不在,也不知道去哪了。”


    “胡馳院長親自給胡漣請的假,應該是有任務交給他吧。”簡白是個酷哥,他雙手插兜,肩膀上停著一隻老鷹大小的雲玄鷺。


    簡白撇頭問比他們矮了一頭的胡漪,“你哥去哪了你也不知道嗎?”


    胡漪不像他哥那樣溫溫柔柔的,雖然臉長的同樣帥氣,但氣質是偏皮實的那掛,他也不擔心自家哥哥,“反正是替縣主大人做事。”


    簡白其實是有點羨慕胡漣的,因為他更受縣主的看重,而他在縣主的眼裏還是個沒有存在感的孩子。


    “放榜了,終於放榜了!”一個破嗓子大喊一聲,簡白回過神來,卻見一個穿著盔甲的士兵,在眾人的驚呼聲,將紅布一拉,榜上的名字露了出來。


    “隻有十五個名字。”有人一愣。


    “太殘酷了,報名的人好像有七千人吧,結果隻取前十五,比文試還殘酷。”


    “第一名是誰?周……豹……沒聽過這個名字啊!”


    “我知道,這是洞天村來的一個修士,洞天村的人都很厲害,最起碼都有煉靈境的修為,這位不得不服的。”


    “武榜眼,第五郎……”


    “武探花,蛇芋……這不是甲寒的妻子,那位蛇異人姐姐啊,可她不是帶孩子嗎?怎麽來參加武舉了?”


    “人家崽崽也兩歲多了,家裏不是還有甲寒在嘛,人家出來參軍很正常吧。”


    “誒,榜上的異人還不止蛇芋一位呢,還有一位叫狐襄的,新來的狐族異人啊,他們狐族異人一個個長得可漂亮了!”


    這話一出,頓時一陣喧鬧,很多人附和道,“對啊,好漂亮,可惜他們異人都比較低調,基本都不出門。”


    綠蔭下,幾個戴著兜帽,擋住自己耳朵的狐族異人羞赧地低下頭。


    這七位狐族異人之前一直在血環大峽穀,不怎麽會說人類的話語,但卻聽得懂。


    “他們異人本事都挺大的,雖然第一次見的時候我還挺害怕的,怕異人真的跟傳聞中的凶殘,但之前在與新珩的戰鬥中,是異人們用命擋住槍尖,保護了後麵很多戰士們。”


    說話的女人十分感激,眼睛都紅了,“我家的那位就是被異人救下的,說實話,之前領主收留異人的時候我挺不能理解……是我說話太大聲了。”


    “大聲的還有我。”眾人哈哈大笑,“這次十五個人上榜,異人占了兩個,我也挺服氣的,希望他們能保護我們的家園,跟隨縣主建功立業。”


    一邊,兔石的耳朵立起,聽著周圍的人議論紛紛。


    簡白見他這樣,笑了笑。


    隨後把目光看向了宿嶺出現的新兵種,“新設了好幾種兵種,神策精騎軍,飛騎軍……”


    簡白眼神微亮,摸了摸肩膀上的用喙搔背後羽毛的小淨,“空中作戰的騎士!我還有兩年就成年了,那時候就可以加入飛騎軍預備團了。”


    他現在是宿宏學院的學生,按理來說要在學院待八年才能畢業,但成績優異的,修為達到了煉靈境就可以申請早點畢業。


    而且,宿宏學院的學子本身就是領地的預備軍,三年級的時候會挑選一批優秀的人才進入軍隊後勤部,往後每年都會有軍隊裏人來挑新兵,隻要想參軍,就有機會。


    兔石見一向拽著臉,少言少語的簡白眼睛都發光了,忍不住問,“你也想當兵嗎?飛騎軍?胡漣哥應該想加入玄甲水師軍吧。”


    胡漪舉起手,“我和我哥一樣,都想加入玄甲水師軍。”


    簡白望了一眼兔石紅紅的眼睛,“你呢?參軍?”


    兔石似乎囁嚅難言,“其實,我想當使節大臣……”


    “……那就有點難了。”


    其實兔石的能力——魅惑、虛張聲勢等精神血脈之力是很適合當外交大臣的,但是難的是外城的人可不像宿嶺縣一樣對異人十分包容,外麵的人都不能說是歧視異人,而是把異人不當人看待的。


    以兔石的能力,在宿嶺內做什麽不好,偏偏選擇了一條最難的。


    兔石的耳朵耷拉下來,“我不會放棄的。”


    “加油吧。”簡白和胡漪安慰鼓勵他。


    ……


    南冠城常年是一片血霧散漫的天空,沒有什麽草木紮根,要不是秘境內沒有什麽狂風吹動,不然裏麵一定是黃沙漫天的。


    當薑苒收複南冠秘境之後,精力不足,所以裏麵的頹垣斷塹的建築暫時還沒有進行重建,隻是將破碎的石料掃開,焚燒了屍體,收羅了一些寶貝後,然後圈了一些地方,將其推平,當做練兵的場所。


    武舉結束後,領地裏收下一群新兵蛋子還不能立馬投向第一線,他們將至少在這裏進行一年的訓練,當然,若是有戰爭突然爆發了,即使他們還沒有做好準備,也必須奔赴戰場。


    南冠秘境的環境天然帶著許些壓抑感,眼下,站在血色昏沉的天空之下,已經接受過十多天可以說得上痛苦的訓練,新兵們神情莊肅,軍姿挺立,倒有那麽幾分軍人的樣子了。


    但訓練時間終歸還不久,軍紀顯然還沒有刻進他們的骨子裏,當他們站了一個時辰之後,這種看起來毫無意義的站立讓很多人開始躁動了起來。


    有後排的人仗著自己離陳教頭離得遠,小聲道,“怎麽了,為什麽上頭就讓我們這樣站著?”


    今天這個時候本來是陳阿虎教頭帶著他們圍繞南冠秘境跑十圈的,但奇怪的是陳教頭把他們召集什麽都沒做,反而隻是和他們一塊擱著站著。


    “站著好累,我寧願圍繞南冠城跑十圈。”


    人都有從眾心理,當有一個人發聲抱怨之時,其他人的內心多多少少會受到感染,而心理活動往往會體現到外表行為上,剛才還站著筆直的新兵們為了減輕身體負擔,開始偷偷地跺腳扭脖子起來。


    又過了一刻鍾,眾人還在納悶為何陳教頭還不給他們發布命令,但見對方昂首提胸,健壯的肌肉將衣服蹦得緊緊的,筆直站立,也不為他們鬆懈的態度生氣,一些存著僥幸心理的小兵們開始盤坐在地上。


    最後,還站著的新兵們隻有寥寥幾人。


    又是一刻鍾過去,突然,一陣青風吹過,眾人隻覺得南冠城的紅霧都隨著地麵上的沙塵被吹散了,一陣水寒的清涼感迎麵而來,原本有些燥熱的身體驀然一冷,當沙霧散去,新兵們頗有些費力睜開眼睛,就看到了一條類龍蛇、一隻類狼犬和一位穿著黑色騎裝的女人。


    薑苒的容貌生得太過盛麗,眉間中若有如無的冷漠讓她看起來沒有尋常女子有的嬌媚。


    今日的一身黑色騎裝,緊細的腰間掛著一把精致的長劍,墨發高高束起,濃重的顏色再次平衡了過於奪目白皙的容色,她撩起眼皮去看這群新兵,南冠城的腥色映入漆黑的眼底,神情冷峻中殺氣凜然。


    宿嶺縣的百姓雖然知道自家領主很有本事,但若提起薑苒,第一個念頭還是那過於漂亮的臉蛋,然而新兵這次突然麵見縣主親顏,內心完全沒有旖旎之感,隻有被直麵而來的殺氣而弄的差點站不住的腿腳和無聲息湧上心頭的恐懼。


    那是對強者恐懼,對強者的臣服。


    “毫無軍紀可言。”


    薑苒沒有看這群新兵,視線瞥過陳阿虎,語氣很無情,“教導無方,教頭之過。陳阿虎,罰你跑南冠秘境一百圈,今天沒跑完,明天加倍,可有怨言?”


    站的太久,陳阿虎一身汗水,他又是愛出汗的體質,地麵都被他的汗泅出了許些痕跡,聽到薑苒的責罰,他單膝跪地,舔了舔有些發白的唇,喉嚨有些幹澀地道,“沒有怨言,屬下甘願受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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