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


    甲寒手指緊攥,如拳擊如破風揍在蝙戈連的臉上,蝙戈連被打地踉蹌在地,嘴角也流出一道血跡。


    甲寒眼裏是明顯的憤怒和悲哀,聲音顫動,“記得?記得你還和人類狼狽為奸!”


    如同暴雨點點,他一拳一拳打在蝙戈連的身上,而蝙戈連被動的承接,並沒有還手。


    甲寒一邊打,一邊上下打量了一下穿在蝙戈連身上的舒適錦衣,嗬嗬冷笑,“瞧瞧你穿的著一身衣服,嗬,還真是人模人樣啊,但是可能你忘記了,我們——不是人類!!!”


    蝙戈連被揍的臉上青黑,衛馮生等人手足無措,麵麵相覷,目光投向領主大人,卻見薑苒隻是看了一眼,什麽行動也沒有。


    領主大人有時真讓人看不懂她的想法。


    而薑苒頃直走到一群流民的身前,下頜微抬,盡顯上位者的氣概,然後用氣息壓迫,禁錮住了那群流民的領頭者,不讓他們離開……


    嚴麗狸搔頭納悶,“這……”


    領主大人要幹嘛……難道看那領頭的男子長的比較好看,要強搶民男?


    這邊,甲寒毫不留情,眼裏有著殺意,似乎真的想把這個叛徒給解決掉。


    “別打了,寒。”


    被保護在後方的一個異女抱著一個嬰兒,走出身來。


    異女蛇尾人身,是日翼蝰蛇的混血。


    “是啊,哥,再打下去小連就要……”甲冰對蝙戈連也是怒其不爭,但他認為,這一切都是那個人類蠱惑了小連,隻要解決了那個女人,小連一定能醒悟過來。


    甲冰湊到甲寒的耳邊,指著薑苒說道,“哥,一定是那個長的妖豔的賤……”


    “人”字未出口,卻見剛才還任大任罵的蝙戈連眼裏驀然紅了,血紅的蝙蝠翅膀閃著妖異的光,一瞬間移到了甲冰麵前,帶著紅色暴風的拳擊直直地碰上了甲冰的臉頰。


    “哢……擦!”


    甲冰身體被這不留情的一拳狠狠擊飛,撞到樹上,粗壯的樹木應聲倒塌!


    薑苒目光微寒,冷冷地瞥了一眼那群異人,見此,才悠然地收回目光。


    “咳咳!”


    見甲冰捂著胸膛,像他投來不可置信的目光,蝙戈連擰了擰,嘴角咧出一道諷刺的陰笑。


    “打夠了,說夠了?”


    如蛇吐杏般嘶啞,蝙戈連臉上沾染著鮮血,宛如血魔,他道:“所以,甲寒,你寧願崽崽們生著重病,餓著肚子也不願好好地聽我一句嗎?”


    蝙戈連指著一個被獸皮圍地嚴嚴實實地兔耳男孩,“石子的臉好紅,是發熱了吧,什麽時候開始的?你有辦法治療嗎?”


    甲寒望向石子,抿著嘴,眼神痛苦。


    “沒有吧,接下來,你就眼睜睜地看著石子死去是嗎?!”


    蝙戈連手指都在顫抖,在他離開的這段時間了,不知道又失去了多少夥伴……


    可笑的是,這些,不是死在人類手裏,而是死於殘酷的自然。


    他又指向其中的一個異人戰士,“他的腿,受傷了吧,是狩獵之時被魔獸抓傷了,然後一直沒見好,傷口開始發臭長蛆了吧!!”


    “還有你的伴侶——蛇芋姐……”蝙戈連把目光投向蛇尾人身女子,和她懷裏的擁有吞山紫甲獸特征的類人嬰兒,“剛剛誕下幼崽,在這殘酷的環境,你究竟有多少把握,能護她們周全?!!”


    蝙戈連的最後一句,就宛如一把利刃,撕開了所有的偽裝,露出了甲寒最柔軟的一塊,他全身一震,腦袋裏還在回想蝙戈連的一句又一句,“我、我……”


    我做不到……甲寒跌倒在地,眼神潰散。


    見甲寒甲冰他們終於能聽得進他的話,蝙戈連這才一五一十的講起了自己的經曆。


    從被人類抓到開始,經過了鬥獸場,見證了異人們一個個被殘忍殺害,接著翅膀被釘住,轉到了奴隸買賣場,接著被買走,被欺辱,最後被薑苒救下這一係列事情。


    異人們的臉色隨著蝙戈連的話語不斷變化,最後目光複雜地投向薑苒。


    蝙戈連“寒、冰,大家,跟我走吧,主人是不一樣的,她願意接受我們異人,不是作為奴隸,而是作為子民!!”


    甲寒甲冰等異人內心抗拒,血海深仇真的沒有那麽容易消除。


    而且,人類,真的能平等地看到他們嗎?


    “尊嚴,從來都是自己爭取的。”


    見蝙戈連終於把人給勸冷靜了,薑苒這才腳步輕邁,施施然地走到甲寒等人麵前。


    “你們異人的風評真的差到了極點,真的到了我的領地,我也無法保證我的領民不會用異樣的眼光看待你們。”


    此話一出,不說甲寒甲冰等人不斷沉入低穀的心,就算蝙戈連也慌了。


    然而薑苒話鋒一轉,“但是,我會一視同仁,不管是在法律上還是待遇上……”


    “要改變你們異人的現狀,終究要靠你們自己的努力,我願意給你們提供這個平台,並且作為我的子民,本領主會保護你們不受外界的侵害。”


    沒有華麗煽動的詞藻,薑苒眼神淡然,沒有對異人的歧視和異樣,隻是直白的陳訴。


    比起浮誇,誠心誠意的語言更讓人動容,異人這邊心防倒是的確又被卸下一角。


    現實和憧憬不斷衝突,讓他們還在邊緣苦苦掙紮。


    而流民們就沒有那麽多顧慮了,當聽到“本領主會保護你們不受外界侵害”那句,眼神如燎原星火點綴,炙熱非常!


    “文哥……”


    雲秀用手肘推了推文柏。


    文柏點點頭,七人眾聚集,短暫地商量一會,又望向眼裏渴望無比的流民們,很快做了決定!


    “這位大人,我們是來自翰淵各地的流民,請求大人收留……”


    七人眾抱拳在前麵,而後邊五百餘人跪倒在地,無比虔誠。


    這一路上的殘酷和失望經曆的太多了,沒人能說他還能堅持下去。


    薑苒頭帶盤龍玉冠,發尾高束,露出的修長雙眉似畫卷上的一筆濃墨重彩,意氣而風發。


    空氣沉靜,隻聽人群中不斷傳來焦著的喘氣之聲,對流民們來說,在聽到一個準確的答案之前,每一秒都拉的像過了百年那麽長。


    卻見一道不算溫柔的冷淡嗓音,讓風雪漸融,“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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