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沙也是個通透人,立馬就拱手道:“臣辦事不利,謹聽領主教誨。”


    薑苒暗自輕笑。


    這林沙是個聰明人,能處。


    薑苒明麵上是責怪林沙,實際上卻是擺明態度給林沙撐腰。


    “隻此一次。”薑苒頷首,給了林沙一個台階下,接著看著林嶺。


    這麽一瞧,薑苒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林嶺比她想象中要平靜。


    按理說,被趕出鎮後,林嶺就是一介流民,要在外重新安家可不容易。


    但是這時,他隻是在她的威壓下跪著,低著頭,雖說的確有些慌張,但要把他逐出宿嶺鎮,不應該是這個表現。


    薑苒挑眉,決定試探一下。


    “看來林裏長見識了一些人膽子都變大了,不錯。”


    薑苒狹長的鳳眼微眯,意味難明,清淡的語氣讓人瞧不出情緒。


    “領、領主,我哪有見識什麽、”


    林嶺瞳孔一縮,心髒猛的一跳,麵上閃過慌亂。


    薑苒的表情由漫不經心逐漸變得冰冷,像一汪的寒潭。


    林嶺後背一涼,仿佛一雙冰冷的手從他的尾椎骨一路摸上肩胛骨。


    他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


    薑苒輕嗬一聲。


    那慌張躲閃的眼神。


    牛頭不對馬嘴的回答。


    都這樣了,還有什麽好說的。


    看來這林嶺是接觸了什麽人,就不知道是內賊,還是外人了?


    不過看來,很可能是外人,所以被恐嚇逐出宿嶺鎮也有恃無恐。


    原來是找到下家了啊。


    以林嶺這樣的人物,沒有修為,沒有金錢……


    接觸到的很可能就是宿嶺鎮的幾個“領居”了。


    看來薑複丞去世的消息已經被傳出去了,而且麥靈怪的存在也瞞不住了。


    雖然薑苒並沒有打算瞞著就是了。


    現在她的實力已經到了煉靈境,宿嶺鎮還有田竟這個聚靈八重境的強者在,薑苒並不是很怕。


    薑苒瞥著林嶺,右手拿著馬鞭,隨意地抽在地上,發出破空之聲。


    林嶺瑟縮了一下,手指嚇得顫得好高,低著頭,不說話。


    或者說不敢說話。


    他很心虛,林嶺覺得他整個人都被這個十五歲的領主看透。


    薑苒輕笑一聲,心裏有了答案,不再多問,隻是對著輔助林沙、李一牛工作的年輕小兵們道:


    “本領主言出必行,來人,把林嶺逐出宿嶺鎮。”


    “是!!”兩個年輕的小兵早看不慣耍無賴的林嶺了。


    而且這人本來就風評不好,欺男霸女,也不知道怎麽當上坳家村的村長的。


    一把將林嶺架起,往宿嶺鎮外頭走。


    而一邊,坳家村的村民們惶惶不安。


    他們裏長都被趕走了,那他們會不會也會被責怪懲罰。


    尤其是那幾個被林嶺忽悠,拔壞了小麥根須的,更是慌的不行。


    一想到會被領主趕出去,被趕出去的路上要是遇到魔獸被吃掉怎麽辦!


    這麽一想,許多村民顫顫巍巍,腳一軟。


    “噗咚!”


    一花甲老者撲通一聲率先跪下,而這一跪引起了連鎖反應,坳家村在場的村民齊齊跌倒在地向薑苒磕頭。


    就像推倒了多米諾骨牌似的,場麵還有些壯闊呢。


    薑苒一愣。


    還以為這些人是要替林嶺求情,卻見帶頭的老者哀求道:


    “求求領主大人不要趕我們離開宿嶺鎮!”


    “求領主大人!!”


    “我們也是聽從了林嶺裏長的鬼話。”


    薑苒:“……”


    她摸了摸鼻子,覺得自己在這些人得心裏留下來一種“殘暴無情”的感覺。


    本來就沒針對這些人,薑苒擺手,隨意道,“起身吧,本領主仁慈,恕了你們的罪。”


    聽到了準話,坳家村的村民這才放心下來。


    “領主大人仁慈!”


    被幾個小兵架著拖著離開的林嶺聞言,眼裏滿是陰冷,像一條毒蛇,他不敢看薑苒,心裏卻是恨了起來。


    薑苒望著被拖走的林嶺,她沒把這樣的小角色放在心上,隻是對衛馮生招招手,示意有話說。


    衛馮生走上前來。


    十五歲的薑苒還在發育的年齡,現在不過一米六五的身高。


    而衛馮生身為一個成年男性卻有一米八。


    薑冉顯得有些嬌小。


    這個長的一般但在宿嶺鎮身份卻不一般的修士,以往都有點心高氣傲。


    然而此時,卻心甘情願地彎下身子,恭恭敬敬地將自己的耳朵湊在薑苒的嘴邊。


    薑苒垂眸,麵無表情。


    衛馮生聽到她說:“去殺了林嶺。”


    語氣好平淡,平淡地讓他瞳孔一縮。


    薑苒從不把林嶺這種小人物放在心上,那是因為死人,不會對她造成威脅。


    衛馮生不解,不明白為什麽將林嶺趕出去了,還要殺人滅口,這樣……會不會太殘暴了……


    就像——


    《暴君》


    前領主是個太過仁慈的領主,是一個極端,而新的領主,會是另一個極端嗎?


    還沒想完,耳邊又傳來一句,“殺之前,看明白林嶺是往哪個方向走的。”


    薑苒道:“是新珩鎮呢……還是哪個鎮?”


    衛馮生一愣,覺得事情沒有那麽簡單,“屬下領命!”


    說完,衛馮生退下,深深望了一眼薑苒,便悄悄得跟在林嶺身後。


    薑苒靜靜地看著衛馮生遠去。


    “領主,這是……”背後背著一把大弓的李四看著自家團長走元,好奇地問。


    “一個命令而已。”薑苒搖頭,沒有多說。


    實際上,這也是她也算對衛馮生的一個考驗。


    不要問太多。


    身為下屬,在很多事情上,隻需要保持沉默地去執行。


    即使,這件事可能是錯誤的。


    作為一把聽話的刀,隻要完成命令就行。


    薑苒需要一個絕對忠誠的人,死士不至於,但至少為她做事,要絕對執行,絕對認可。


    身為上位者,哪有每件事都要好好解釋清楚的,那不找事嘛。


    她看中了年輕、心性不錯,天賦也不錯的衛馮生。


    當然,她也相信自己的判斷,林嶺和外人有勾結,殺了,沒有錯。


    薑苒有些沉默地垂下眼,她也不想成為一個沾滿鮮血的儈子手,但是為王之路上哪有一個幹淨的人,她知道她以後要麵臨的是什麽,是該拋棄一些無聊的東西。


    善良可以有,但是天真不可以。


    領主,掌握了很多人的生死大權。


    也許隨著領地的擴大,類似林嶺這樣的人會接二連三的冒出來,到時候要是分不清了怎麽辦。


    她也隻能盡量分辯。


    “好啦,領主說是一個命令就一個命令嘛。”


    身材火辣的嚴麗狸無所謂地對李四道,“問那麽多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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