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裏麵走的時候就沒有什麽東西了,兩人百無聊賴之際,林徐氏正挎著籃子朝著她們找來。


    天色不早了,幾人隻能先下山了,下山的時候,聘樂倒是沒有看到那個奇怪的人。


    聘樂和林徐氏先回家準備晚飯,林隸還要隨著家裏的男人們幹會兒活,所以林徐氏便直接拉著聘樂走了。


    林隸跳過田埂,和幾個哥哥打了聲招呼,這才神秘兮兮的走到林淵的旁邊。


    林淵一見他這個樣子,便知道大概是有事的,所以朝著空曠的一邊走去,這幾天要開始收麥子了。


    所以要趕緊辦家裏多做些,這樣他們去了私塾,家裏的人就可以去幫別人收麥子掙點錢了。


    林隸拿了把鐮刀像模像樣的跟在後麵,見其他人沒往這邊看,林隸便壓低了聲音說道:


    “哥,剛剛我和樂兒去山上路過山腳下的那戶人家,那個人好像認識樂兒!”


    林淵手裏一頓,扭頭皺眉朝著林隸看了一眼,見他點頭,這才恢複了手上的動作,隻是嘴裏卻問道:


    “你怎麽看出來他像是認識樂兒?”


    “我走在後麵聽到他衝著樂兒叫聘樂了!”


    現在的聘樂是半年前來的,到了林家後,因為發生的一些事情幾乎都不出門,所以村裏的人很少知道她現在叫聘樂。


    林家在村子裏是十分有人緣的,知道之前林徐氏受不了自己女兒死了發瘋了,所以對於後來林家買了個姑娘的話。


    從來都不會到處說,一是之前他們都到處囑托過,而是林徐氏可憐,所以她們不願意刺激她。


    而山腳下的那戶人家卻是一年前搬來的,當時是兩個人,聽很多人猜測說是私奔來的。


    但後來那個女的逃走了,也就不了了之了。


    再加上那個人不喜歡和人來往,所以更不會有人在他麵前說這些了。


    很多人都看的明白,山腳下的那戶人家,一看就是大家出來的,那氣質,無論到哪裏都是沒見過的。


    林淵突然想起第一次看到聘樂時的樣子,當時她身上的東西也是十分的貴重的。


    他眼睛一眯,手上的動作頓了頓,又聽到林隸接著說道:


    “不過那人似乎沒準備與樂兒相認,樂兒不記得他了,走時還瞪了他一眼,那人也沒說什麽就走了。”


    聽到這兒,林淵有些怪異的停下了手上的動作,按說這兩人都是非富即貴的人,此時他才有些為之前沒能阻止家裏的人而苦惱。


    當時救了現在的聘樂後發現她失憶了所有人一合計便撒謊,說她是他們的妹妹。


    此時想來,按聘樂身上的東西,和山腳下那人的身份,恐怕是個官家小姐,如果到時候真的找來。


    他們這就屬於趁火打劫了。


    雖然他們救了她,但是,聘樂在這個家裏似乎沒少受欺負,如果到時候恢複了記憶,想到了王氏對她做的那些事兒。


    他不禁麵色一白。


    嘴唇死死的咬住,他既想去找那人問清楚,又害怕問清楚了,讓聘樂想起來了,她就會離開。


    但是為了考慮到一家人的安危,他終究還是下定了決心。


    他將鐮刀往林隸手裏一塞,低聲說道:


    “我出去一會兒,晚飯前沒回來就不用等我,母親問起,就說李叔讓我去幫他小兒子看看那些字帖。”


    “哦,好我知道了!”


    林隸見林淵麵色不好,立馬便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二話不說便答應了下來。


    這邊林淵一走,低著頭幹活的幾兄弟彎腰在麥田裏,誰也看不到誰,所以一時還沒發現林淵走了。


    林淵是知道山腳下的那戶人家,隻在挨著那屋子的地方買了兩畝菜地的,他主要靠打獵,聽說百發百中。


    林淵到菜地時,果然沒有看到那人,抬頭看了看,山腳下已經沒有了一絲的太陽,抬頭看了看,他突然有些不敢再往前走了。


    納蘭雲若正在門口將一塊木頭劈好,準備做個架子。


    見到有人在門口來回的徘徊,隻看了一眼,便又繼續自己手上的動作。


    終於,林淵站在大門口的地方站定,朝裏麵不遠處的納蘭雲若行了個十分恭敬的禮說道:


    “你好,在下是前頭林家的林淵,特有些事想要來拜訪一下閣下,請問我能進來麽?”


    “什麽事直接站門口說吧1”納蘭雲若頭也不抬的說道。


    林淵見狀,並不知道納蘭雲若到底是什麽意思,任舊十分恭敬的說道:


    “是關於聘樂的!”


    納蘭雲若抬頭朝他看去,意味不明的笑了笑,說了聲進來後,就去屋裏拿了張椅子給林淵坐下。


    “說吧!”


    納蘭雲若繼續手上的動作,但是林淵知道,他此時所有的神情應該都盡收他的眼底。


    他隻坐了凳子的三分之一,雙手放在膝蓋上,自然的握拳,手心裏一手心的汗。


    就算此刻納蘭雲若隻是隨意的在做著木工活,可是他任舊感覺十分的有壓力。


    那種威壓,是自然而然的從對方的身上散發出來的,不由的便讓他恭敬和臣服。


    他在心底苦笑了一聲,這就是身份啊!


    他張了張口說道:


    “半年前家妹過世,母親難過之下便瘋魔了,當時隻能帶她去鎮上找大夫,卻不想在半路過橋時,看到了暈倒在水邊的聘樂……她記憶全無。”


    當時,本打算帶林徐氏和聘樂一起去鎮上看大夫的,可是林徐氏第一眼看到聘樂,便說那就是他們的妹妹。


    她的病不發作了,就是要霸者聘樂,當時聘樂正好醒來,什麽都不記得了。


    見狀,幾父子終究不忍,想了想,便和聘樂撒了謊。


    林淵細細的將這段時間遇到聘樂和發生的事情說來,納蘭雲若手上沒停,眼角卻注意著林淵的神色。


    他知道他沒有撒謊,原來她失憶了,難怪她不記得他了。


    林淵說完,半響忐忑的看著納蘭雲若。


    納蘭雲若直到手上的釘子被敲進了木頭裏,他這才抬頭似笑非笑的看著林淵說道:


    “那你準備怎麽辦?是準備晚點死,還是痛痛快快的死?”


    林淵臉色一變,他知道,他說的是,現在聘樂的身份曝光,之前利用聘樂的事,還有被王氏虐待的事便會被清算。


    他們現在無權無勢,聘樂的家裏人自然會為她報仇,別說不知道聘樂在知道自己的身份後會不會怨恨他們了。


    就單單說聘樂家裏人的怒火,便可能讓他們承受不起。


    清白的手捏緊了手上的袍子,嘴唇咬破了皮也絲毫不覺,隻覺得頭皮陣陣的發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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