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夜皺眉看向瑾瑜,有些黑色的皮膚顯得他格外的與眾不同,那雙大大的眼睛藏在陰影裏,看不出在想些什麽,隻是沉默了一會兒,點了點頭說道:


    “世子妃,屬下知道世子是迫不得已才這麽做的,你不要多想,等世子好了,到時候便接您和小公子一起回家。”


    “嗬~回家?”瑾瑜冷笑了一聲,白色的氣體飄散開來,側轉了身子,冷冷的看向姚夜說道:“你回去告訴他,這次謝謝他放過我,請他要在明明照顧不了我的時候,硬生生的來打擾我!”


    瑾瑜說完,臉色有些漲紅了起來,溫溫熱的液體從兩邊垂落下來,瑾瑜不等姚夜的回複,甩了袖子便往裏麵走了進去了。


    直到那門合上,瑾瑜的身影徹底的消失在了門內,姚夜才露出有些憤怒的神情來。


    他是一直跟著納蘭擎的,對於納蘭擎做了什麽,他是最清楚的。


    這次行動那麽危險,身上到處都是刀傷,本就不宜挪動,但是為了能趕上世子妃生小公子的日子,硬生生的忍著。


    結果因為回來的倉促,在路上遇到了幾波埋伏,世子更是好幾次死於非命,趕不回來。


    可他仍是硬挺著,為了不讓世子妃看到他的傷口更是躲在了那個偏遠由著林琅在那治著。


    那天發生的事情,第二天他便從林琅的口中知道了由來,但是因為世子昏迷過去前吩咐,讓他保護好世子妃,他這才離開的。


    關於那封和離書,他也從鬆蘿和林琅的口中知道一些的。


    但是他深知世子有多愛世子妃,才會有今天這麽一說的。


    結果卻沒想到是這樣的結果,這樣的話,他又怎麽能輕易對世子說的出口?


    姚夜回來的時候便聽說納蘭擎醒了,隻是又從那偏院中挪到了三白樓裏。


    他走進院子的時候,便看到鬆蘿和秋水依舊筆挺的跪著,臉色十分的難看,深情的冷風裏,兩人額頭上具是一層密密匝匝的汗意。


    那唇已經變成了紫色,聽到他走進來的聲音,也隻是無力的抬頭看了一眼,便耷拉下了腦袋繼續跪著。


    姚夜越往裏麵走,越能感受到那刺骨的汗意,懷疑的掃了一眼屋子裏燃的正旺的爐子,這才跟在林琅的身後朝著納蘭擎走近。


    偏廳靠窗位置的長塌上,納蘭擎一身雪白的錦緞玄衣倚靠在窗戶邊上,同色的發帶綁在那漆黑如墨的頭發上,使得他本就病態的臉更加不像是真人了起來。


    “她讓你帶了什麽話回來!”


    納蘭擎頭也不回的問道,依舊維持著之前的動作,沒有任何的生氣,聲音裏透著遙遠和空曠。


    姚夜低著頭任舊能感受到來自於納蘭擎的威壓,隻是腦海裏想著臨走時世子妃說的話,終究沉默了下來。


    半響得不到答複的納蘭擎轉動了眼中,原本無力的的眼神漸漸變的狠厲了起來,冰冷的看著姚夜的發頂。


    姚夜不自覺的便跪了下來,終究還是將瑾瑜要他帶的話不多不少的說了出來。


    隻是,納蘭擎卻並沒有什麽表示,隻朝著他揮了揮手,姚夜為難的看了一眼已經轉過頭去的納蘭擎,良久得不到回應,隻能偷偷的看向一邊的林琅,見他搖頭,這才悶悶的走了出去。


    等姚夜一走,納蘭擎這才說道:“你說,我是哪裏讓她生氣了呢?”


    顯然這話問的是林琅,此刻屋子裏也就隻有林琅一人。


    雖然以前知道世子十分的喜愛世子妃,但是卻沒有這次來的衝擊大。


    在這種情況下,世子依舊沒有半分的責怪與世子妃,而隻是在自己的身上找著原因。


    他知道,世子隻是需要一個原因說服自己而已,所以林琅必須順著他的話將那個原因說出來。


    “其實,世子妃可能隻是覺得世子對她有所隱瞞,讓她覺得與世子您不像一對夫妻罷了”林琅說道。


    不得不說,兩個極端的人都不願意承認的事實卻輕而易舉的被林琅給說了出來。


    納蘭擎轉過頭,懷疑的看向林琅,像是一個急於求證的孩子,眼睛亮的嚇人。


    “你,說的,是真的?”


    無論林琅說是真是假,他都想要相信這種可能,但是這種可能卻是他最不敢想的,因為他無論如何也不會覺得瑾瑜已經對她動了情的。


    “世子,如果不是真樣,世子妃那麽好脾氣的人,怎麽可能一見麵和你說了那麽生氣的話呢?可見是氣的慘了呢!”


    納蘭擎突然想起那日夜裏剛睜開眼睛的時候,瑾瑜說想他的話,那時他覺得像是在沉浸在夢中,隻是那夢醒的太快了,讓他猝不及防,以至於後來都不敢往她是生氣的這方麵想,現在想想,為什麽沒有這種可能呢?


    林琅見納蘭擎的臉上閃過欣喜和回憶便覺得鬆了口氣,但是隨即又想起姚夜剛剛帶回來的話,此時卻又有些猶豫著,要不要提醒世子,恐怕世子妃真的不打算回來了。


    看著納蘭擎驚喜交加的樣子,他世子不好意思去說這種喪氣的話,那天晚上,如果不是世子妃的那番話,估計世子爺現在連坐起來的可能都沒有。


    早先他也憤恨過世子妃說那麽絕情的話,但是後來見著世子爺吐了血,又自己勉強硬撐著抗下來的時候,他便覺得,或許世子妃是故意的。


    畢竟,無論任何人,看到世子那昏黃的眼珠,和毫無生氣的臉,以及像被劍刺的像篩子一樣的身體時,都會覺得他不久於人世。


    可是偏偏那麽好脾氣的世子妃卻硬是要挑著痛處去說世子,先不說皇帝賜婚的女子不能改嫁便是漏洞,再就是,孩子就算世子離世,到時候也是要回王府的。


    那麽多的漏洞和蹊蹺,林琅靜下心來便可以肯定,或許當日世子妃就是故意的,她知道世子爺舍不得什麽,所以才那樣說的。


    不得不說,林琅不虧是納蘭擎身邊的智多星,不巧又真相了。


    隻是,此時他卻有些為難,世子妃回邊城他能算到,但是沒有想到會回自己的娘家啊?


    罷了,現在世子爺這身體才剛好,有些盼頭也是好的,大不了等時間久了,身體好些了再慢慢的說吧!


    他不知道,正因為他的這種想法,差點將一切的軌跡掰回了納蘭擎好不容易改變的原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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