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瑜回到院子裏時還來不及收起自己臉上的悲傷,抬眼便看到站在自己窗前的納蘭擎。


    鬆蘿和秋水認命的退下,瑾瑜見怪不怪的坐在桌子旁倒了杯茶水。


    屋子裏充滿了梔子花一般的清香,瑾瑜微微的擰緊了眉,她實在不喜歡一個大男人身上有一股這樣的甜香味,可是,卻不知從何時起,納蘭擎身上的梔子花香便越來越濃烈,瑾瑜曾經在秋水和鬆蘿麵前抱怨過,可是兩人卻說沒有聞到。


    “怎麽了,一看你走進來就一副快要大難臨頭感覺,搞得你比我更像是死了未婚妻似得。”


    無力的攤了攤手,狹長的丹鳳眼,斜視著瑾瑜說道。


    聽到這兒,瑾瑜隻能奉送一個嘲諷式的白眼給他,可是卻依舊提不起勁來和他鬥嘴。


    “老太太好像有什麽事兒瞞著我,可是柳嬤嬤不說!”瑾瑜無奈道。


    “就為這兒?”納蘭擎親笑了一聲,朝著瑾瑜走來,因為剛剛站在窗戶旁擋了一大半的風,此時一離開,那風便直朝著瑾瑜吹來,瑾瑜看了看那個窗口,她是實在不想起身去給她關上,便朝著納蘭擎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納蘭擎對於瑾瑜的懶已經習慣,見她真的有些冷的將身體往桌子底下縮,眼底劃過一絲寵溺。


    瑾瑜以為納蘭擎終於又要良心發現的,主動去關了那窗戶,卻不想納蘭擎起身朝著窗戶的方向走了兩步,一個轉身便在挨著瑾瑜旁邊的位置坐下了。


    見終於沒有了風,雖然這樣不太滿意,但是她是不會去關窗戶的。


    兩人都盡量忽略了這小插曲,納蘭擎卻接著前麵剛開始的話說了起來:“我似乎知道老太太有什麽事兒!”


    說完,納蘭擎還不忘對著瑾瑜挑了一下眉。


    瑾瑜見怪不怪,這麽多年下來,自己不知道的,他知道的難帶還少嗎,所以便輕輕的抬了一下眼皮,示意納蘭擎說。


    納蘭擎見瑾瑜這樣,便有些不懷好意的咬著字說道:“我剛從老太太那過來的!”


    “什麽?”


    瑾瑜蹭的站了起來,忘記納蘭擎離得近,起來便直接頂著了納蘭擎的下巴,霎時疼的納蘭擎便齜牙咧嘴了起來。


    可是此刻卻已經顧不得安慰受傷的納蘭擎,她隻想知道到底怎麽回事兒,便直接用手拍掉了那隻捂著下巴的手。


    納蘭擎見她這副模樣便氣不打一處來,鬆了捂著下巴的手便朝著瑾瑜說道:“你還是不是個女人啊,都沒有憐憫心的嗎?”


    此時瑾瑜才發現納蘭擎的嘴唇似是剛才被咬破了一般,此時紅紅的,那血似是要掙破最後一層薄膜,看的瑾瑜一陣心虛不已。


    納蘭擎見此,也知道自己的語氣重了些,今天怕是不能好好說話了,便直接轉身,衣襟翻飛,帥氣的走了出去。


    隻那背後的寒氣卻看的瑾瑜一哆嗦,有些糾結的在想要不要追。


    見他走出了門外,這才鼓著腮幫子坐了下來,一時不免又覺得有些氣悶。


    知道納蘭擎每次來雖然有些無賴,但是每次都是提前給她帶消息的,這次恐怕是很重要的事情了。


    可是,她隻是太著急了呀,她隻是不想心軟的對一個人好啊!


    她是自私的,想到這兒,原本暗淡的睦子便又亮了起來,臉上帶著沒心沒肺的微笑,眼底壓著止不住的愧疚。


    走出去的納蘭擎被冷風一吹,嘴上的疼已經消散了不少,那傷口雖然看著嚇人,但是實際上沒什麽。


    可是他就是氣,這麽多年下來,那丫頭,無論怎麽對她好,可是總是無動於衷,就算是一塊石頭也該焐熱了吧。


    他做的可不比那老太太做的少,老太太保了她平安康健,可是他為她擋的還少嗎?


    想到這又有些喪氣,想著明明早就知道那丫頭的脾氣,自己這樣出來,也不知道那丫頭在不在意,或許連生氣都不會吧!


    對於納蘭擎來說,讓瑾瑜對他生氣都難,和瑾瑜相處久了便知道,其實瑾瑜喜歡縮著,再可怕的事情和打擊遇到了,她都能讓自己雲淡風輕的認命。


    所以當年在那別院,納蘭擎和瑾瑜坦白的時候,瑾瑜卻不見一絲惶恐,從小就這樣了,現在距離那時過了六年了,豈不是較之前更甚嗎?


    王府內,納蘭擎剛走到府內,便覺得今日氣氛有些不同尋常,丫鬟們都是遠遠的朝他行禮,院子竟是連一隻鳥叫都沒有。


    微皺了眉,眼角掃過藏在各處的人影,壓下心底的沉思,穿過長廊水榭,納蘭擎朝著王府所在的主院泰和院走去,


    “世子你怎麽來了?”


    朱砂正好被王妃派出來看著院門,遠遠的見納蘭擎走來,眼睛一亮,可是想到什麽,微收了臉上過分的笑容,得體的朝著納蘭擎行禮,眼睛隻看著納蘭擎那晃動著的禁步玉佩。


    納蘭擎見是母親身邊的大丫頭,便客氣的點了下頭,隨即順口問道:“母妃呢?”


    邊說還便朝裏麵走去。


    屋子裏似是聽到了響動,裏麵的談話聲便一下子停了,安嬤嬤撩了簾子,眯著眼睛見是納蘭擎,臉上便堆了笑,忙側開了身子,讓出空來,還不忘提醒道:“王妃正念著您呢,正好剛和慧德大師聊完,便想著讓下麵的人去找,卻不想母子連心,世子竟然正好來了。”


    納蘭擎聽安嬤嬤這麽說便知道這是那慧德大師剛走,恐怕又要朝著她念叨了。


    心領神會的朝著安嬤嬤瞟去了感激的一眼,便朝著裏麵走去,安嬤嬤自是幫著納蘭擎關了門,留在門外守著。


    朱砂剛剛堆起的笑見此,笑意便僵在了臉上,見安嬤嬤沒朝她看來,忙訕訕的低頭,獨自走開了。


    安嬤嬤見她走開,隻眼角露出輕蔑的目光來。


    屋子裏陳設都即為簡單,可是卻處處周到細致,不剛敢讓人小瞧,年近四十的左王妃隨意的倚靠在軟塌上的靠枕上,見納蘭擎走進來,隻冷冷的一哼,便不再理他!


    納蘭擎見左王妃如此,隻好摸了摸鼻子,死皮賴臉的靠到左王妃的身前來。


    “母妃,生氣會變老的,你表老了,小心父王不要你啊!”


    明明知道納蘭擎說的隻是討好轉移話題的話,可是任舊還是免不了的順了自己兒子給的台階,接了話道:“她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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