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背叛過的人,沒資格提好聚好散,更不配再安然無恙的離開。


    --黎安


    一頭火紅色的頭發,並不是黎安一開始吸引琪年最顯著耀眼的點。


    反而是那雙眼睛,清澈透亮。


    眼神卻是慵懶銳利的,仿佛隨時能夠迅速洞穿一切。


    黎安渾身上下,充滿著的危險美感,從來都是一擊即中的。


    不由分說地讓人。


    喜歡。厭惡。或是徹頭徹尾地迷戀。


    根本不留餘地。


    琪年屬於第三種人。


    黎安的氣息,有她一直以來天性裏無比渴求著的野感,內心原本被壓抑覆蓋住的,再次被點燃後,從而加倍竭力地釋放開來。


    所以在每個周末。中午接近一點的陽光,不似早晨九點的冷淡,也不如下午兩點整的熱烈。


    卻是適合的溫度,也有著溫馨的顏色。當微熱的光線折射進玻璃,透過鋪成的美,會散在空氣裏,落在角落中。


    29樓教室的風有著別樣的自由,大約是因為離開了地麵的塵雜,能夠更接近天空的清新。


    琪年會小心翼翼地站在黎安左手邊的位置。自動過濾掉與她無關的一切,看著她清新淡雅的素顏,看著她不由自主地露出微笑。


    隨著節奏強烈的音樂,地板微震的起伏。


    和黎安一起沉溺在舞蹈裏,直到舒展定格成鏡中最後一個帥氣的pose。


    everythingfor*******。這是黎安最常說的一句話。


    街舞導師。這大約也是近幾年的黎安,所經曆渡過荒誕離奇的生活裏,最安穩平淡的一個身份。


    小的時候,黎安有著一個普通卻還算溫馨的家庭。直到從初中開始,父母養成了經常都會去賭場賭錢的習慣。


    贏了錢會買上大堆啤酒與零食,回家擺上熱鬧的一桌。父親心情好的時候甚至會隨手給黎安甩過幾張鈔票。而輸的最狠的幾次,一回到家兩個人會不約而同地打開行李箱,收拾東西,然後沉默匆忙地離開。


    他們離開時,從未帶走過黎安,甚至不用詢問。幾天,一個星期,或者半個月的消失。隻留下極少極少的錢。後來幹脆變成了臨時隨機地丟下幾袋饅頭或者一箱餅幹。


    從大聲哭鬧不安到足夠冷眼旁觀的黎安。


    永遠不知道,他們會在什麽時候再次出現。


    清晨朦朧蘇醒的瞌睡中,深夜沉睡驚醒的時分裏,或是傍晚拿起橡皮獨自用力塗改作業的時,麵對突然闖入家中的父母。


    一次次,周而複始地,直到他們再次毫不客氣地離開。


    黎安越來越覺得父母把她當作了這家中的某件物品,或者至多是一盆稍微有點生命力的植物。可以肆意擱在陰暗潮濕的角落裏,隨意灑一點水,就能夠決然地不管不問。


    他們似乎忘記了,再喜陰的植物,多少也都需要吸收一點陽光,才能夠繼續進行光合作用。


    所以黎安必須很努力地。不斷讓自己得以呼吸與生存。


    她在最短時間內,學會了不動聲色地存錢,學會了小心地儲藏在家中出現的任何零食。學會了定期去樓下的爺爺奶奶家,幫忙整理或打掃,以便換取一頓溫暖的飯食。也學會了如何用一個饅頭和大壺的熱白開,用來打發填飽一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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