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甩了甩長發,彎腰將闊腿西褲的褲口束緊,塞進了自己腳上的馬丁靴裏,然後將上半身的白色襯衣從褲子裏抽出來,解開下麵的兩粒扣子,在肚子前麵打了個結,露出了她性格的小蠻腰。


    就在這個時候,兩個黑色西裝男人追上來了。


    周雲聽到腳步聲,有些驚訝地回頭看了他們一眼,臉上驚訝無辜的表情,就像是一個路過此地的普通女孩。


    “你有看到一個穿灰色西裝外套、戴帽子的老人嗎?”他們問。


    周雲搖搖頭,用非常不流利的英語說:“抱、抱歉,我英語不是很好,我沒聽懂你在說什麽……”


    她臉上充滿了茫然。


    兩個西裝男子見狀,無奈地繼續往前追去。


    周雲目視他們離開,消失不見,臉上的表情慢慢收起來,直到上麵再沒有任何的情緒。


    她轉過身,沿著來路走了出去,掏出手機,發送消息:目標已死。


    她重新走入人群之中。


    鏡頭慢慢地拉遠,再拉遠,遠到可以俯瞰這一片街區。


    片名浮現出來:女殺手。


    -


    雖然當時拍攝的時候,周雲就猜到,這一個長鏡頭會被文冰拍得驚心動魄又匪夷所思,但真正坐在放映廳,看到銀幕上出現這一幕,周雲的內心仍然還是充滿了不真實的感覺。


    從第一幕開始,這個鏡頭就一氣嗬成,沒有任何的特效來做拚接。


    從室內到室外,從人群到狹窄的巷子,從近景到遠景。


    這個開頭把放映廳裏所有人都給震住了。


    無論是匪夷所思、所有人都沒有認出來的特效化妝,還是周雲一口氣從老人到真身的變形,更或者是這一條讓人難以想象是怎麽完成拍攝的長鏡頭,在開頭的十分鍾時間裏,把全場都震住了。


    這……有點牛逼啊。


    劉剛和鄒凱都沒有看到這個鏡頭的拍攝,隻聽說了,今天是第一次見。


    他們都被這個片頭給震撼得張開了嘴,臉上充滿了不可思議之色。


    應該是用了特效去做拚接吧?


    要不然,這也太難了。


    關鍵是,這不是演員表演的長鏡頭,這涉及到各個部門,尤其是那一組特效化妝。


    周雲從一個老人的外表逐漸現出自己的真身。


    她不是用了一個旋轉的鏡頭來前後對比出換臉的效果。


    她是真的在鏡頭麵前,一點一點地撕去自己手上的、臉上的偽裝。


    今天來到現場的影評人都同樣被這個鏡頭給震住了。


    這個鏡頭,即使在好萊塢都從來沒有見過。


    文冰和周雲竟然拍了出來。


    ——


    《女殺手》的故事才剛剛開始。


    她冷漠,梳理,一個人在世界各地完成任務,居無定所。


    她偽裝成不同的樣子,或熱情似火地在酒吧的舞台上跟男人一起跳舞,或高冷無情地穿著製服在談判桌上跟人唇舌交鋒。


    這是她的常態。


    但當她沒有任務的時候,她就一個人坐在某一個公寓的地板上,看著窗外,怔怔發呆。


    文冰用了一組組合鏡頭去展示女殺手秋千的殺手生活。


    下著雨的下午,秋千下樓,沒有打傘,冒著雨跑到自己的車前,打開車門,坐了進去。


    然後猝不及防地把這場如散文詩一般的記敘鏡頭,以一場突如其來的爆炸而結束。


    所有人都懵了。


    觀眾不知所措地看著銀幕上的大火和濃煙,傻眼。


    就這麽被炸死了?


    鏡頭旋轉了四十五度,這一刻,劉剛出場了。


    他就坐在十米開外的一家咖啡店裏,戴著墨鏡,麵無表情的樣子和周圍被爆炸嚇到的臉形成鮮明的對比。


    他在電話裏說:“死了。”


    “你親眼看到她死了嗎?”電話裏的那個聲音問。


    劉剛說:“我親眼看著它爆炸了。”


    “但你沒有親眼看到她死。”電話裏的聲音有些固執。


    於是,劉剛站了起來,在眾人的目光中,撐起一把黑傘,大步走向那輛正在燃燒的車子。


    雨淅淅瀝瀝地下著。


    劉剛走近的刹那,眼皮猛地一跳。


    車裏麵沒有人。


    他親眼看著秋千上了車,親眼看著車子爆炸,但是,秋千卻在這數秒之間,離奇消失了。


    劉剛一直麵無表情的臉上這時候才出現了一抹意外之色。


    電話裏的聲音繼續響起:“死了嗎?”


    他沉默了兩秒,才說:“不見了。”


    電話裏的聲音似乎也一點不感到意外:“那就讓她真的死在你眼前。”


    一場追殺從此開始。


    足足有三十分鍾的篇幅是在寫劉剛追殺周雲的故事。


    ——


    “這個男演員是誰?”好幾個影評人和媒體記者心中都冒出了這個疑惑。


    他們疑惑的是飾演追殺周雲的這個殺手的演員。


    “冷酷到極致,特別能打,而且,他似乎是有真功夫在身上啊,他從十米多高的地方接連幾個跳躍,直接跳下來絞殺周雲的那個鏡頭,好牛逼啊。”


    當劉剛飾演的殺手最終被周雲殺死之後,全場都還沉浸在剛才那場生死搏殺之中。


    其中一個鏡頭,劉剛在十米高的地方發現了下麵的周雲,那一刻,他就像一隻貓一樣悄無聲息地翻過鐵架,像壁虎一樣爬過一截逼仄的牆角,然後雙腿纏住兩根身子,倒掛金鉤地垂下去,雙手抓住下麵的一根鐵架,身體在半空中做了一個一百八十度的無聲轉體,一步步地接近周雲,而在下麵的周雲沒有任何察覺,這個鏡頭被文冰組合成了一組偽長鏡頭,中間用特效做了銜接處理,在視覺感官上卻是真長鏡頭。


    這個鏡頭完全就是劉剛的個人炫技,偏偏在電影的氛圍中,形成了極強的壓迫感。


    他越輕盈,無聲,步步緊逼,觀眾代入周雲的那種緊張感就越強烈。


    “這個男演員好恐怖!”


    ——


    蒂姆·蘭格歎為觀止地回憶著剛才所看到的那一場戲。


    那真的是人類能夠做出來的動作嗎?


    最讓蒂姆·蘭格震驚的不是劉剛的身手,雖然他的身手也是毋庸置疑的好,引起了放映廳裏驚叫連連。


    最讓蒂姆·蘭格震驚的,是劉剛伸腳纏住繩子之後,竟然就憑著一隻手、一隻腳,讓自己的身體輕盈地倒掛下去,順著繩子滑行了數米,然後抓住下麵一根鋼架,他就像不受地球引力的影響一樣,以鋼架為軸,在所有人的眼前,如同月球漫步,做了一個一百八十度轉體的動作,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響。


    他身上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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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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