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雲的回答顯然不能讓姚遠風滿意。


    但是姚遠風也不能強迫周雲——這種時候,姚遠風討好周雲都來不及,又怎麽會這麽做。


    但周雲明顯感受到了姚遠風不滿意。


    她覺得自己也沒有一口回絕,算是很給姚遠風麵子了。直到跟宋遲說起這件事,聊到她的疑惑,宋遲才給她講清楚了姚遠風不滿意背後的緣由。


    “你要是直接說不想演第二部,可能都好一些,對事不對人,你不肯演,頂多他也就是覺得你眼高於頂或者是耍大牌,這對你來說都不是什麽大事。但是你反複強調要是文冰繼續執導,你就拍,否則你就不拍,在他那裏聽起來,你從頭到尾其實就隻買文冰的賬,至於他這個影視製作公司的老板,製片人,你並不買賬。所以《日子》第二部你拍不拍事小,在他看來,你並不把他的位置放得很重要,這事很大。”


    宋遲點醒了周雲,讓她豁然開朗了。


    原來是這樣。


    周雲反應了過來。


    宋遲不說,她根本就沒有意識到這個問題。


    這件事要補救嗎?


    說心裏話,文冰在周雲的心裏麵確實比姚遠風重要多了。周雲當然也很清楚姚遠風作為新盾的老板,手上的權力有多大,手裏的資源有多豐富,不過——


    眼下,周雲並不缺資源。


    不過,誰知道以後有沒有要求人的時候?


    有的時候,也得防患於未然。


    周雲想了想,覺得還是得跟姚遠風搞好一下關係,不能讓人誤會了。她心裏麵確實是更重視文冰,但不代表她不把他看在眼裏,她還沒有那個能耐,當然,也不是那種自己一紅就睥睨別人的人。周雲隻是單純的覺得,如果《日子2》不是文冰執導,這部電影好不了,說不定會被拍成一個大爛片。


    她還是愛惜自己來之不易的羽毛的。


    想想之前《第八次心動》播出後,她可是足足被罵了大半年。


    一部大爛戲就是烙在演員臉上的刺青,演員終其一身可能都想要把這個刺青給毀掉,尤其是,越成功,越羞於把這刺青見人。


    晚上,周雲想了個辦法,決定圍魏救趙。


    她給姚遠風的夫人打了個電話。


    姚夫人顯然不知道周雲為什麽要給她打這個電話,甚至於,姚夫人的語氣聽上去都有些詫異。


    周雲直接開口,語氣比蜜還要甜:“姐姐。”


    姚夫人:“……小雲啊,你突然給我打電話,是找我有什麽事嗎?你聯係不上姚遠風?”


    “不是,我給您打的。”周雲說,“我今天好像得罪姚總了。”


    她的語氣又變得可憐、軟萌了起來。


    姚夫人是見過周雲的,那個時候在威尼斯,周雲可是跟姚夫人待了好幾天。姚夫人見識過周雲的樣子,也知道她真實的樣子並非這種喜歡撒嬌賣慘的軟妹子,冷不丁被周雲這麽一表演,懵了好幾秒,到底沒這麽輕易地給套進去,笑了笑,問:“說什麽得罪不得罪呢,遠風他哪裏是容易被人得罪的,他這個人雖然缺點多,可有一點,肚量大,你放心吧,能有什麽事啊。”


    周雲便把發生的事情給姚夫人說了一遍。


    說完,唉聲歎氣,她接著說:“我剛才回想,覺得我這話真不該這麽說,容易讓姚總誤會,姚總真不會生氣啊?”


    姚夫人笑著說:“這麽點事,哪就生氣了,你放心吧。”


    周雲笑著說:“那就太好了,有您這句話,我放心了,回頭等我得空了,再去拜訪你們。”


    姚夫人掛了電話,思索了一番,等姚遠風回來以後,她拉著姚遠風的手坐下,把周雲打電話來這事給他說了。


    “你說說,這個小姑娘是專門給我打個電話,想讓我哄哄你呢?還是怎麽樣?”


    姚遠風聽了,哧地一笑。


    “你笑什麽?”姚夫人伸手在姚遠風身上虛推了一把,說:“我跟你說,周雲這小姑娘我還真挺喜歡的,正兒八經的會演戲,又沒有那些花花腸子,也不折騰,不矯情,可比你以前用的那些女演員好多了。”


    姚遠風:“哎呀,你這就不懂了,人家圖的東西大著呢。”


    “人家圖大點怎麽了?人家又不是沒有這個本事,可比沒本事非要瞎折騰強吧?”姚夫人翻著白眼說。


    姚遠風無語地看著自己妻子,說:“我說周雲這是給你灌什麽迷魂湯了?前段時間還跟防賊似的防著她,現在竟然開始給她說話了。”


    姚夫人笑,說:“人家找了宋遲,還瞧得上你這個老黃瓜?”


    姚遠風立即不滿意了,惱羞成怒:“你說誰老黃瓜呢?”


    姚夫人斜著眼睛:“難道不是?”


    姚遠風大手一揮,“懶得跟你說。”


    “我可是說認真的,人家小姑娘多機靈,還懂給我打電話。”姚夫人說,“我可是難得接到你的那些演員的電話,一個個嘴上聲聲姐喊著,實際上壓根不把我放眼裏,就拿我當你老婆,虛敬一把,她是什麽時候存了我的號碼的?我都震驚了。”


    姚遠風眼看著他老婆有越說越喜歡周雲的趨勢,聽不下去了,“洗澡去了。”


    一句話沒正麵回應。


    但他心裏麵那點不快確實散了。


    ……


    姚遠風想拍《日子》第二部,純粹是商業上的考量。這部電影票房這麽高,不拍第二部,可惜了。再說,這個題材,就算是第二部,成本也高不到哪去,怎麽算都是穩賺不賠。


    但他也知道,文冰是肯定不想再弄第二部的。這個事情不像他跟周雲說的那樣,還沒有跟文冰說過。他提過,文冰沒答應,拒絕地非常幹脆。所以姚遠風就想著,如果文冰不執導的話,換個導演,隻要還是周雲主演,對這部電影的觀眾來說,吸引力就還在。


    姚遠風盤算著,要不要再去磨一下周雲。不過他也知道,周雲那脾氣,她可以主動給他老婆打電話示好,卻也是個硬骨頭。他早就聽說過周雲在成千幹過的那些仗。周雲接片的自主權,可是在她還沒有拿獎之前就給爭取到的。單憑這一點就可以猜到,周雲的骨頭不是那麽容易磨圓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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