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龍辛陪笑道:“這是給法王您吃的,剛才已經耽誤時間了,隻能邊走邊吃。上馬!”


    梅朵不由分說將左少陽抱上馬背,一行人打馬揚鞭繞開城鎮繼續往前趕。左少陽沒辦法抗拒,梅朵的力量似乎並不亞於苗佩蘭,而且單論力氣,隻怕比苗佩蘭還要大一些。他隻好坐在馬上吃。


    中午又停下休息,那隻雞左少陽撕了一條腿給他們,可是他們誰都不吃,依舊啃硬糌粑。左少陽隻好自己吃。


    一隻雞本來夠他吃一天的,可是為了盡快huā光他們的錢,左少陽一頓飯就搞定一隻雞了,當然,大部分都是沒啃幹淨就扔掉了,餿頭也是,咬一口說不好吃就扔了。看得梅朵他們直咽口水。不過酒左少陽是自己喝光了的。


    所以,中午的時候左少陽又沒吃的了,梅朵隻好又進城買,這一次她學乖了,隻買了半斤牛肉,幾個肉包子。結果左少陽嚷嚷不夠吃,說每頓飯必須一隻雞(鴨)或者兩斤牛肉(豬肉),五個大白麵餿頭,一壺好酒。還叫梅朵下午把中午的補上。梅朵都快哭了。


    下午路過集鎮,梅朵按照要求進鎮上買了一隻鴨子、五個大白麵餿頭和一壺好酒。依舊是左少陽一個人吃。


    不過,這一次左少陽吃剩的要扔掉,其餘五個卻接過來就吃。左少陽大喜,說道:“這才像話,咱們一起吃,梅朵,你再去買五隻鴨子和二十五個餿頭來,還有五壺好酒。以後就按這個標準買,咱們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嘛!去去!快去!”


    梅爾傻眼了,望向達龍辛。


    達龍辛苦笑搖頭,道:“我們還是吃糌粑吧。”


    “不不,一起吃”我一個人吃怎麽好意思?”


    “說實話,法王”我們錢不多了,隻能供法王一個人的,大家還是吃糌粑好了。”左少陽臉皮夠厚,嘿嘿幹笑道:“這樣啊,那好吧,我自己吃。不過,我一個人那是每頓都要一隻雞五個餿頭的,不能少喲!”


    “是是。法王已經很節儉了”沒能照顧好法王,屬下們都很難過。


    “不用難過”我知道咱們現在困難,等到了壇城,再大魚大肉吃就走了。一那時候可不能這件簡單,每頓飯至少要十五個菜以上,其中十個必須是肉!我是無肉不吃飯的。嘿嘿,還有一壇好酒。怎麽樣?”


    “行,等到了壇城,法王要多少,咱們都能弄來。法王放心。”左少陽要裝出一副敗家子的樣子,想了想”又道:“我每天要吃五頓喲,每三天殺一頭羊,每五天殺一頭牛,吃烤全羊和烤全牛,沒問題吧?”


    達龍辛都要哭了,他們教派其實很窮的,左少陽那每頓飯十五個菜都已經可以讓他們破產了,更不要說三天一隻羊五天一頭牛了。這樣全寺的牛羊都不夠他吃幾個月的。左少陽看出了他的難受,要的就是這種難受,心中很高興,臉上卻露出很不悅的神情”道:“怎麽?很為難嗎?我可告訴你,我在家裏,一天一隻羊”兩天一頭牛,不信你打聽去,給你們這標準,我已經很考慮你們的難處了,醜話可說在前頭,要是這都做不到,我可就拍屁股走人,你們要不放我走也行,我天天睡大覺,什麽事都不管,什麽人都不見。到時候可別怪我賴皮!”


    “屬下不敢。”達龍辛忙陪著苦笑答應著,硬著頭皮道:“法王法旨,屬下謹遵就是。”


    “好!咱們一言為定!”,左少陽心想,我就不信難不倒你們!


    此後數天,左少陽翻著huā樣要吃的,雞鴨已經不能滿足願望了,幾菜幾湯的要,而且點了名要吃的都是很貴的飯菜。結果,還沒到大唐邊境,他們的十兩銀子終於全部huā光了。左少陽再要吃的,沒辦法,隻能賣馬,他們本來五匹馬,摔死了一匹,又賣掉了一匹,六個人都是兩人騎一匹了,行進速度大為減慢,而且五個人整天吃硬梆梆的石頭一般的陳糌粑,體力也跟不上了。梅朵原來圓潤的臉蛋,也變成尖下巴了。左少陽依舊視而不見,我行我素,一個勁嚷嚷要吃的,因為眼看離邊境越來越近,他心裏更加著急,變本加厲要吃的要喝的。而且還指手畫腳責罵幾個護法,連梅朵都不能幸免。


    可是他們幾個卻是逆來順受,除了依舊看得很緊防止他逃走之外,什麽都答應他,怎麽罵都不生氣。到最後,左少陽都覺得自己太過分了,而且沒什麽效果,也就懶得罵了。


    銀子huā光了,馬賣了一匹不能再賣了,不然沒騎的了,達龍辛等人開始賣身上的飾品,但是,當時的吐蕃、象雄都還處於原始社會末期向奴隸社會過度階段,百姓普遍都很窮困,所謂水漲船高,水不漲船自然就高不起來,老百姓都窮得,丁當響,又有什麽錢來供奉給教派,所以他們傑爾教本身就是個窮教派,雖然貴為長老、護法,卻也沒有什麽值錢的飾品。


    等到飾品都賣光了,也被左少陽吃光了,他們身上再也沒有什麽可以賣的東西了,這時候,他們距離邊境也隻有一天的路程了!


    但是,就算到了吐蕃,距離邏些城(拉薩)還有一個半月的路程,而距離他們的最終目的地剛仁布切壇城,還有兩個半月的路程!這還是快馬加鞭日夜兼程的情況下的路程!現在身無分文,該怎麽走?


    達龍辛他們五個傻眼了。左少陽眼看時機到了,變戲法一般從懷裏掏出了錢袋,全部倒了出來,裏麵除了幾塊小碎銀子之外,有一鍵金子,還有十數顆放射著五顏六色光芒的寶石!


    這些寶石,是當初杜敬為了讓左少陽給家人治病,變賣祖宅,換成珠寶給了左少陽。這次進京,喬巧兒便把其中一些珠寶放在了他的錢袋裏。以備不時之需。左少陽把這些珠寶分成五分,對達龍辛道:“喏”這些珠寶每一顆都價值千金!這十數顆價值至少十萬兩白銀,現在都分給你們”也算是咱們相識一場。我用這些錢,來買我的〖自〗由,你們拿去當了換成銀錢,足夠你們傑爾教發展壯大的了,你們還是另外找一位你們藏族的法王吧,我真的不是你們的法王。行嗎?”


    達龍辛把左少陽的話一翻譯,五人麵麵相覷,低聲議論了幾句之後都一起緩緩搖頭廠達龍辛道:“他們四位和我都是一個想法,法王您的確是我們前世法王的附身這是絕對不會錯的,法王的錢我們不能動,至於盤纏,法王放心,我們會想到辦法的。我們也一定能到達剛仁布切壇城!”


    “切!你們身上能賣的都賣光了,連梅朵的銀耳環都賣掉了,你們哪裏還能弄到錢?去偷去搶?”


    達龍辛搖頭:“我們不會做那些事情的。”


    “那你們到哪裏弄錢去?我可告訴你們,後麵這兩個半月,我可是頓頓都跟以前一樣,半點折扣都不打的!”


    “是請法王放心,我們能弄到錢。”


    “好!那咱們就打個賭,咱們從京城到這裏十二天huā了十兩銀子,就按一天一兩折算吧,咱們後麵最少還有七十五天的路程,咱們進了吐蕃地界我可不想這樣日夜兼程了,該睡得睡,要走再走。所以按一百天算,得一百兩,這還是我一個人的huā銷你們五個節儉一點,每個人按二十兩計算,總共一百兩還有進吐蕃的關稅,五十兩……,…”


    “用不了那麽多一人一兩總共六兩就行了!”


    “廢話!我堂堂法王,經過吐蕃,不得拜會他們吐蕃的古辛法王啊?你前麵牛皮吹得山響,什麽象雄古辛了不起,人家吐蕃都要來找你們去當古辛,咱們正宗的象雄古辛到了吐蕃,不露個麵怎麽行?這一露麵,得請客送禮吧?五十兩我還是少算的了,搞不好得一百兩呢!”


    “好好,就五十兩吧。”達龍辛苦著臉道。


    “嘿嘿,好,按你的說法算,這前後加起來,我的一百兩,加你們的一百兩,再加關稅五十兩,總共二百五!靠,怎麽算出這麽個數字來,算了,你們找我當法王,不就是個二百五嘛,哈哈哈。一總共二百五十兩白銀,你們找去!今天之內找到,我就跟你們走!否則,你們拿了這些珠寶,咱們分道揚鐮,怎麽樣?”


    “二百五十兩?”達龍辛都快哭了,“我們到哪找二百五十兩去啊?”


    “嘿嘿,找不到就沒辦法了,你們可以吃草根睡草地熬過去,我可不幹,打死我都不幹!你們非要挾持我走,那也行,我可告訴你們,我寧可餓死渴死,也絕不跟你們一路上活受罪!你們可以看住我的人,總不能管我的嘴?我不吃不喝,活活餓死算了!”


    麵對左少陽耍懶,達龍辛簡直一點辦法都沒有。


    梅朵幾個護衛聽不懂漢語,著急地問達龍辛左少陽說什麽。達龍辛隻好把左少陽的話翻譯了一遍。四個護法也都傻眼了。左少陽得意地笑了,拿著那些珠子在手裏轉著:“行了,還是按照我說的辦吧,把這些珠寶拿回去,怎麽都夠你們傑爾教發揚光大的了。豈不是一舉兩得?為什麽要苦苦把我這什麽都不懂,又色又懶又好吃又敗家的主請回去當什麽法王呢?不就是個法王嗎?我看達龍辛你就很不錯,你自己當法王不就行了?”


    達龍辛正色道:“法王是前世法王轉世或者附身才行,不是誰相當就能當的。”


    “那你們再找一個啊。我真的不是你們什麽法王。”


    可是不管左少陽怎麽解釋,甚至說了自己是猜出來那串手鏈的,但這幾位已經鐵了心認定他是前世法王轉世。幾個人湊在一起嘰裏咕嚕商量了一陣,達龍辛道:“法王,我們商量了,把三匹馬都賣掉,反正這一去就到邊境了,恐怕唐軍已經設卡在攔截我們了,我們騎馬也過不去,隻能翻山過境了。把馬賣掉,還能堅持一段時間,看看路上能否遇到熟悉的人,借點錢,就能堅持到剛仁布切壇城了。”左少陽苦笑,這幫子人沒有賭性,不願意跟自己賭這一天賺二百五,居然想到賣馬翻山過境,到吐蕃找熟人借錢這一招。一旦離開大唐,再想逃走,那可就千難萬難了。必須想辦法打草驚蛇,在邊境口岸上攔截住!


    想到這,左少陽眼珠一轉,笑道:“算了,何必那麽辛苦,咱們日夜兼程,每天都隻睡不到兩個時辰,唐軍反應速度沒那麽快的。咱們還是騎馬過關吧,到了吐蕃境內,還有老遠的路要走呢。至於盤纏嘛,既然你們堅持認定我是你們法王,那我也得表示表示嘛。”左少陽取了一枚祖母綠寶石,遞給達龍辛:“你拿這顆寶石去集鎮上當了,得了錢咱們就有盤纏了。這顆寶石至少價值兩千兩白銀。不過這地方的人未必識貨,能當一千兩就不錯了。拿去吧!”


    “不不!”達龍辛兩手亂擺:“不能動用法王的東西,我們不能huā法王的錢……,…”


    “你想什麽呢?”左少陽瞪眼道,“我huā錢給你們享受?嘿嘿,我是為我自己!換的錢是給我自己huā銷的!、這一路上我跟你們風餐露宿已經夠了,我再也不想這麽辛苦了,等到了吐蕃境內,我可要吃香的喝辣的住好的,沒錢怎麽行?至於你們幾個,願意跟我一起吃住就一起吃住,不願意,你們自己風餐露宿去好了!”


    達龍辛有些尷尬,聽左少陽這麽說了,隻好把那珠寶接了過來。叮囑了其他人幾句之後,騎著馬飛奔而去了。


    過了差不多一個時辰,達龍辛才神情緊張地趕了回來,背上背著一個大包。顧不上跟左少陽說話,先用藏語嘰裏咕嚕說了一串,那幾個護法也緊張起來,都翻身上馬。


    梅朵也把左少陽抱上馬背。左少陽急道:“喂喂,你們搞什麽?”


    達龍辛拍了拍後背的包裹道:“錢換到了,當鋪說可以當一千八百兩的,但他們現在隻有八百兩,說錢不夠,要我等著,他們去總當鋪調。我見有人偷偷盯著我,心中起疑,所以把八百兩拿了就回來了。我出城回來的路上,發現有人盯梢,擔心是強賊,所以讓他們留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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