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少陽忙跟那老者拱手致禮。


    曲鳴很是熱情,又讓左少陽引薦了左貴老爹,在引薦瞿老太爺的時候,曲鳴笑了:“瞿老大人恐怕不認識小侄,家父是右千牛衛中郎將曲豹。”


    右千牛衛中郎將是正四品下的高級軍官,是千牛衛大將軍的副職,相當於京城警備司令部副司令員,副省級幹部。


    左少陽頓時明鼻了這小子為何能高舉狀元之位了,原來有這麽一個響亮的老爹。


    瞿老太爺卻不是個趨炎附勢的人,聽了這話,隻是淡淡一笑,甚至連手都沒有拱:“原來是曲公子。”


    曲鳴話語間雖然有幾分掩飾不住的得意,但執禮很是恭敬,與左少陽身邊的人都見禮之後,對左少陽和邱一壺道:“兩位年兄,今晚小弟做東,在平康坊裏設宴,已經邀請了同榜的其他幾位年兄,咱們共謀一醉!如何?”


    “不不”左少陽很不喜歡這種場合,知道這胖小子的背景之後,心裏更有些看他不起,不想跟他攙和在一起,找了個借口:“小弟不擅飲酒,多謝曲年兄盛情,小弟就不來了。”


    “不!咱們三鼎甲從今以後便是兄弟了,今日那是無論如何都要來的,你不擅飲酒,無妨,屆時少飲就是,小弟絕不強灌,今日隻是歡聚,相互認識,都是同榜進士,這份情義卻不是旁的能謀得到的。”


    左少陽仍是擺手謝絕,那曲鳴卻是很堅持,又讓隨從去把其他幾個同榜的都叫了來,包括伍舒。


    伍舒等人倒是著意巴結這為將軍的公子,不僅連聲答應屆時參加宴會,還點頭哈腰不停溜須拍馬”這讓左少陽更是不舒服。


    那位榜眼老頭邱一壺雖然衣著樸素,看樣子便知是為寒窗苦讀之人,卻隻是捋著胡須微笑,老臉跟喝了兩壺酒似的有些潮紅”點頭答應了出席,但沒有跟著拍馬屁,這讓左少陽對他多了幾分好感。


    左貴老爹倒是很希望左少陽多參加這種聯誼會,為將來做官鋪路,便微笑著道:“忠兒,既然瞿公子如此厚意,恭敬不如從命吧。”


    曲鳴大喜,樂嗬嗬道:“對對,伯父老人家都開口了,少陽兄,再要推諉,不給小弟麵子也就算了,不遵父命,那可是不孝喲。哈哈哈。


    父親當著眾人麵替自己答應,左少陽還能說什麽,便拱手道:,“既然如此,那就多謝了,小弟準時前往。”


    “不不,諸位年兄隻需請住址說了,小弟派馬車來一個個迎請,諸位隻在家中等候便可。”


    幾位同榜醫舉進士便都紛紛說了自己的住址,榜眼邱一壺和左少陽是最後本說的。


    這位將軍的公子哥醫術如何不得而知,但是記憶力很好,隻聽了一遍,便將眾人的住址和姓名都準確記住了。複述一遍準確無誤,這一點到讓左少陽有幾分佩服。


    這時,又有一幫子人擠過來給曲鳴恭賀”左少陽便退了出來,伍舒跟著過來,連連作揖:“師兄,若不是師兄鼎力相助,哪有我伍舒今日,這份恩情”我是永生不忘的。”


    “行了,不用客氣了”左少陽笑了笑”問道:“田兄呢?是否高中?”


    “他也中了,秀才科第十八名。”


    “是嗎?他人呢?”


    “在進士科那邊金榜下呢,也跟一幫同年在籌劃如何慶賀,好象今晚也要去平康坊吃酒。一六科的同榜進士差不多都要去平康坊吃酒,今夜那裏隻怕是擠滿進士,通宵達旦熱鬧得很呢!”說著,伍舒一臉的〖興〗奮。


    “康玄胡呢?好象沒看見他榜上題名。”


    “落榜了,在客棧裏傷心呢,不願意出來看榜。咱們隆州的幾個,除了我跟田兄,都落榜了,你們合州的好象隻有你及第,其餘的也都落榜了。都在客棧裏哭呢。


    是啊,一年一度的科舉,一旦失敗,隻能再等一年。


    正感歎間,左少陽忽聽身後有人道:“少陽兄,恭喜了!”


    左少陽回頭一看,卻正是那位貢院裏因為手掌凍僵了無法謄抄〖答〗案而啼哭的窮舉人馬周!


    左少陽忙拱手道:“同喜同喜,一馬兄滿麵春風,想必也是高中了吧?”


    馬周喜笑顏開:“中了探huā,跟左兄一樣,嗬嗬”


    左少陽又驚又喜,要知道,秀才科可是公認的最難的科目,也是含金量最高的科舉。馬周竟然拿了第三名探huā,那可比自己這探huā值錢多了,忙拱手道:“恭喜恭喜,馬兄是治國安邦的棟粱之材,這一去,便要大展宏圖了!”


    馬周很有幾分得意,拱手笑道:“哪裏哪裏,若不是貢院少陽兄仁義相助,小弟現在隻有哭的份了。”


    接下來,及第的道士們按慣例應該雲舉薦人家裏登門拜謝的,認作舉薦人的學生。但是,左少陽是杜淹親自舉薦的,而杜淹不準他跟外人說,所以他也就不能去登門叩謝,自認學生了。伍舒也省了這道手續,因為舉薦他的甄權老神醫,已經下獄了。家都被抄了。


    左少陽等人又去看了其他幾榜的放榜,見那些人又喜又悲的,很是感慨,看完之後,也差不多到中午時分了。左貴老爹請眾人到東市找一家酒樓喝酒慶賀。


    他本來是打算這一晚擺宴慶賀的,但左少陽要參加同榜進士的聚會,所以就改在了中午。


    一大夥人又乘車來到東市,找了一家很溧亮的酒樓,擺了一個大桌。


    這頓酒喝得很盡興,左少陽晚上雖然還應酬,但卻放開了喝,因為他晚上的酒宴本來就隻是去應——下完事的。


    喬老爺給兒子喬冠使了個眼色,兩人來之前就已經商定了的,找機會向左貴老爹提親。所以喬冠會意,接著左少陽跟瞿老太爺他們敬酒的機會,端著杯子給左貴老爹敬酒,低聲說道:“左老爺,小侄有話想跟左老爺商議,不知能否借一步說說。”


    左貴老爹已經猜想到了什麽事,便端著杯子對他笑道:“喬大人,今日隻說喝酒的事,旁的話,以後再說。”


    喬冠有些尷尬,回頭望了父親一眼,喬老爺看得出左貴已經猜到了自己要提的事情,為了避免尷尬,現在不好再說了,便微微搖頭。


    喬冠隻得敬了酒,說了幾句閑話,便退回了座位。


    喝完酒的時候,左少陽已經有些醉了。嗯著晚上左少陽還有應酬,所以左貴老爹及時宣布酒宴結束。


    他們坐馬車回到家,左貴老爹醉醺醺下了馬車,便被幾個媒婆圍住了,齊聲道喜,左貴老爹忙躬身還禮,讓到屋裏大廳說話,竟然是來說媒的。


    原來,這些媒人早就探知今日要放榜了,而金榜題名的進士,都是達官顯貴和大戶人家閨女緊盯著的人物,早已經托媒盯著了,特別是各榜的三鼎甲,更是媒人們重點緊盯的對象。做成這樣一件媒,不光是謝媒錢多多,而且對自己的名氣那也是大大有利的,所以京城的大小媒婆每一年最重要的說媒,便是放榜之日。這些人一般跟吏部考功司的官吏都有關係,探聽清楚了其中哪些尚未婚配的,以及具體的住址,一旦放榜,立即趕來說媒,這種事那是宜早不宜遲的。晚來了,就沒戲了。左貴老爹醉醺醺聽著這幾個媒婆施展三寸不爛之舌誇著各自保媒的女子,清一色都是官宦之家書香門第的,隻不過官職高低不一,有的是前朝的,有的是現職的。


    喬老爺和喬冠急得在天井裏直搓手,有心上前也跟左貴老爹說,可是拉不下臉跟這些媒婆一起提親,而且喬巧兒還在旁邊,左貴老爹要是答應了倒還罷了,要是不答應,那可丟人丟大發了。但是不上前說,又擔心這個乘龍快婿被人搶了去了。


    喬巧兒不知道老爹和哥哥密謀的事情,她還隻是半大的大孩子,甚至對出嫁這種事都還是一知半解的,這會兒正跟苗佩蘭說笑著,議論著剛才在金榜前看見的一個個及第的和落榜的人的各自好笑的樣子。左少陽站在她們身邊,用溫柔的目光望著苗佩蘭。


    喬冠心裏其實很篤定,自從他由妹妹喬巧兒處得知左少陽跟苗佩蘭的關係之後,他也知道左家選的兒媳婦,必須經過左少陽本人同意,而左少陽選媳婦的三個條件中就包涵有成親一年之後要納妾,納三個女人為妾,這件事京城好多人都知道了,甚至作為笑柄在流傳。


    他知道苗佩蘭和白芷寒是左少陽內定的妾室,白芷寒跟妹妹喬巧兒在合州饑荒時兩個多月早夕相處,可謂同生共死,關係很融洽,但是跟苗佩蘭相處時日不多,而這個苗佩蘭又是左少陽的第一個女人,最得左少陽的疼愛,現在正好苗佩蘭住在自己家裏,這今天賜良機不可浪費,喬冠便想著法讓喬巧兒跟苗佩蘭出好關係,這二女本來就是閨蜜級的關係,加上喬冠的刻意製造條件,兩人關係更加親密。


    現在,隻需要告訴左少陽,他們喬家願意把喬巧兒許給他為妻,左少陽肯定要征求白芷寒和苗佩蘭的意見,以喬巧兒與她們二人的關係,肯定會提議左少陽娶喬巧兒的。而這段時間父親一直在努力改善兩家的關係,左老爺對父親的態度也有了大的轉變,不像當初那樣橫鼻子瞪眼睛的了,所以,隻要左少陽堅持,這門親事應該能結的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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