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少陽道:“爹你先別取箭了,我去配一種藥來再說。你先幫他們止血,把那昏過去的兵士救醒。我馬上回來”


    “你配什麽藥?”


    “一種讓人不會感到疼痛的藥等一會你就知道了”左少陽說著,跑到廚房,打開後門,來到小巷瞿家後門敲門。


    瞿家前門已經關上,主要通過後門進入,所以龍嬸已經轉到後門處守門了,聽到左少陽拍門,趕緊過來開了。


    左少陽問道:“你們小姐呢?我找她有事。”


    龍嬸已經從瞿老太太那裏得知,眼前這位小郎中,就是未來的姑爺,忙陪笑道:“在老爺房裏照看老爺呢。左公子您進去吧。”


    左少陽輕車熟路,來到了後花園荷塘旁邊的主房四合院裏。上台階來到門前,正準備挑門簾,忽聽得裏麵有說話聲,聽聲音正是白芷寒:“我寧可給他當奴婢,也不想嫁給他”


    左少陽一聽,忙把手輕輕放了下來。


    裏麵傳來瞿老太太的聲音:“是呀,我知道的。可是兩下都已經說好了,你是嫁給他為妻的,過去是明媒正娶的原配。”


    又聽到瞿夫人說:“芷兒,我和老太太都知道你是看不上這小郎中的,這都是為了你老太爺,委屈你了。唉,小郎中他們家比咱們家還窮還苦,而且,他隻是個郎中,過去了也不知道他們家會不會善待你,要是不待見你,日子過的苦,那不成了我們把你往火坑裏推了,那我們……,嗚嗚嗚”說到這,瞿夫人抽噎著哭了起來。


    瞿老太太歎了口氣,道:“他們家窮,我們家難道就富了嗎?你們老太爺雖說是六品官,可是,也是因罪告老還鄉的,月俸都隻能拿兩成,糊口都勉強,還有什麽臉笑話人家?”


    瞿夫人訕訕笑道:“那是,兩家這家境倒也差不多的,隻是,咱們芷兒,那可是國色天香,配這小郎中,的確是委屈了了。”


    “也不能這麽說,”瞿老太太道,“這小郎中人品還是不錯的,醫術也好……”


    白芷寒冷冷道:“醫術再好,醫德不行,又有何用?”


    左少陽大怒,心想,他祖母的,說我什麽不好,竟然說我醫德不行,我x,我怎麽醫德不行了?


    裏麵瞿老太太也怒道:“你這孩子怎麽這麽說話?既然你看不起他,不想嫁他,當初為什麽又要那麽許諾?這可是你自己許了婚嫁給人家的,人家小郎中可也沒求著你”


    “他是沒有,可是,我說話得罪了他,他就借機報複,故意不肯給外祖父好好治病好幾個經他手治療的中風病人,有的跟外祖父病情差不多的,也都明顯好轉了,可是他就是不給咱們外祖父好好治,我總不能眼看著外祖父因我而死你們也看見了,我跪下道歉他都不接受,我隻能許諾他治好外祖父,我許諾給他當牛做馬甚至當奴婢來報答他,他都不答應,一雙色迷迷的眼睛就盯著我上下瞧,還暗示讓我當他的妻妾,我還能怎麽樣?除了以身相許嫁給他,我還有得選嗎?”


    左少陽氣得鼻子都歪了,好好回憶當時的情景,自己最初不了解時,是很欣賞她的美貌,但後來因為話不投機,很快就心生厭惡了,哪裏談得上色迷迷地瞧她?想必這些絕世美女,都以為天下男人都是色鬼,都對她圖謀不軌。整個一被害妄想狂


    他在外麵發狠,裏麵的人卻不知道,依舊說著話,瞿夫人道:“小郎中也沒如此不堪吧?”


    “還沒有?”白芷寒話語裏充滿了不屑,“如果說他不肯給外祖父好好治病,還隻是我多疑,那人參這件事又怎麽說?——他自己一個勁說沒辦法救外祖父,除非能找到人參,又說他們藥鋪沒有人參,可是,龍嬸明明看見惠民堂送了人參到他家的,他愣說沒有。等老太太才剛一答應把我許給他做媳婦,人參不是立刻便冒出來了嗎?這不是有意刁難又是什麽?擺明了趁人之危所以,這是他們一家子串通好了的,就等著我往裏麵鑽,可是偏偏我又沒有半點能力擺脫,就是刀山火海,也隻能往裏麵跳了……”


    瞿夫人勉力一笑,道:“那說明他們家對你還是很看重的,耍點手段娶個稱心的兒媳婦,也在情理之中嘛。既然他們家如此看重你,說不定你過去之後,他們也會好好善待你的。”


    瞿老太太道:“是呀,這小郎中聽說心眼挺好,當初給一個中風老大娘看病……”


    白芷寒冷冷道:“現在還說這麽做什麽?反正老太太都跟他們家說定了讓我嫁給他,多說這些又有什麽用?要怪隻能怪我自己,當時不該說話得罪了他。結果是作繭自縛隻希望他能早點把外祖父的病治好,隻等著老太爺轉危為安,我就嫁過去,火坑也罷,刀山也罷,是死是活,是好是壞,聽由天命吧”


    屋裏一陣寂靜。


    左少陽這才明白原來父母跟瞿家已經商定了婚事了,隻待瞿老太爺病情轉危為安,就成親,自己卻還瞞在鼓裏。為什麽爹娘不告訴自己?他腦袋瓜這麽一轉便想明白了,肯定是爹娘很滿意白芷寒這個兒媳婦,可是自己卻很反感,爹娘生怕自己知道了,故意不給瞿老太爺好好治病,借機擺脫這婚姻,那煮熟的鴨子就飛了,所以才沒有告訴自己。


    屋裏瞿夫人又道:“老太太,要不跟他們商量商量,咱們借點錢,把他那用掉的一點人參補上?反正大部分還剩下,用掉的也不多……”


    瞿老太太怒道:“這話虧你說的出口這人參隻是藥嗎?那是聘禮我跟小郎中他爹娘商談的時候就說好了,送了人參,就是下了聘,我跟他娘把八字都合了,聘也下了,六禮都齊了,就等著迎娶了,這當口上想悔婚?漫說咱們現在沒錢買人參補還人家,就算有,一挑的人參擱在這,也還不了因為這人參是聘禮收了聘禮就得嫁不嫁就是悔婚這種事情都做得出來?你們把臉藏在褲襠裏不看人,可以不顧臉麵,我這張老臉可還要呢還得顧著老太爺的臉麵呢”


    瞿夫人諾諾連聲:“是是,媳婦兒說錯了,老太太息怒……”


    白芷寒長歎一聲:“罷了,老太太、太太,你們都不要說了,這都是我的命,心高命薄,想攀高枝,到頭來嫁給個隻會趁人之危全無半點醫德的小郎中,唉眼看著火坑,也隻能往下跳,我認命了……”


    一時間,屋裏又靜了下來。


    左少陽躡手躡腳退下台階,一直退到院門口垂花門下,站在立柱後,這才啐了一口,氣不打一處來,咬牙切齒指著遠處正房大門低聲罵道:“你奶奶的,嫁給我就是跳火坑?我x好既然你們這麽說,就別怪老子不客氣,還就讓你跳跳火坑看看,叫你這小娘皮嚐嚐老子這火坑的滋味”


    想到這,左少陽站在門口故意高聲道:“有人嗎?家裏有人嗎?”


    很快,便聽見屋裏傳來瞿夫人的聲音:“我們在呢,是左公子嗎?”隨即,門簾一挑,瞿夫人走了出來,站在廊下,表情顯得有些不自然。


    左少陽拱拱手,這才踱步走了過去:“我來給瞿老太爺複診,順便找白姑娘有點事,她在家嗎?”


    “在家,在屋裏呢。”


    瞿夫人親自給他撩開門簾,左少陽邁步進去,穿過大堂,來到旁邊的臥室。


    瞿老太太起身相迎,白芷寒卻跟木頭似的坐在那,冷眼瞧著他。左少陽也把她當真空,隻對瞿老太太拱拱手。瞿夫人拿來一根圓凳放在瞿老太爺子的床邊。


    複查之後,發現瞿老太爺還處於深度昏迷,肌膚已經轉灼熱,脈轉急數,偶有間歇,呼吸平穩,舌質幹,沒有唾液,眼簾間或會抽動一兩下,喉嚨出現痰聲。左少陽心中暗喜,摸了摸下巴,對瞿老太太道:“老太太,瞿老太爺正氣進一步恢複,所謂效不更方,就繼續服用獨參湯的,繼續益氣固脫,同時,服用上次我開的藥。”


    “多謝了,左公子費心了。”


    左少陽這才轉頭瞧了白芷寒一眼,冷冷道:“白姑娘當初許諾,隻要我治好老太爺,她就嫁給我,不知這話是隨便說說活動一下嘴皮子就作罷呢,還是算數?”


    白芷寒跟木頭似的一言不發。


    “當然算數”瞿老太太勉力一笑,道:“這麽說,左公子是同意這門婚事,娶芷兒為妻了?”


    左少陽搖搖頭:“我給自己定了一個誌向,將來一定要出人頭地,名冠天下,所以,我是非公主郡主不娶,再差,也得是個尚書、大將軍或者節度使的千金。這也是我今晚來要說的事情。”


    瞿老太太愣了,瞿夫人麵有喜色,而白芷寒,臉色卻陰沉得怕人。


    左少陽大刺刺道:“瞿老太爺聽說隻是個六品京官,而且已經告老還鄉,白姑娘的父母雙亡,舅舅又入了大牢,所以,白姑娘隻怕不能滿足我剛才說的妻子的最低標準,有鑒於此,老太太的美意,我隻能心領了,實在抱歉了。我不能娶白姑娘為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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