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麵的人齊聲叫好,古人對這種拆房救火的辦法見得多,都很熟悉了,一見房屋倒塌了,立即提著水桶衝上去開始往木頭上澆水,沒有水桶的人便開始將地上的木板等比較輕的易燃物拆除搬走。人多力量大,很快,那棟房子便被拆得隻剩下個空架子了,而空立柱上也被水澆了個透濕。


    就在這時,相鄰的那棟房子已經接上火了,很快就成了一堆熊熊燃燒的巨型篝火,眾人便又提著水桶開始潑另外那棟死活不讓拆房的兄弟倆的房子,把牆壁,立柱都淋濕,還有人搬來梯子,爬上去用水從房頂潑。


    這兩兄弟當然知道這是為了救他的房子,一邊感激地連聲感謝,一邊忙著也提水潑房子。


    在場救火的其他人見這邊拆房子隔離火勢,也立即在另一邊拆房,


    由於有了隔離帶,大火沒能繼續蔓延,終於漸漸滅了。眾人這才鬆了口氣。


    可是,全城還是很多著火點,左少陽正準備接著去救火,便聽見身後有人輕聲道:“左公子”


    左少陽忙回頭一瞧,卻是桑小妹,頭發亂糟糟的,臉上成了個大花貓,衣裙也髒兮兮的,隻有眼睛亮亮的望著他:“謝謝你,左公子。”


    左少陽嘿嘿一笑:“謝我做什麽?”


    “如果不是你帶領大家拆房子阻隔大火,我家茶肆就完了……”


    “嗬嗬,這是為了你們,也是為了我們大家,用不著謝”


    苗佩蘭在一旁指著烈焰熊熊的遠處,道:“左大哥,城牆那邊好象火很大啊,去幫忙吧?”


    左少陽道:“好”


    桑小妹道:“我也去”


    左少陽推了她一把:“你別去照顧好這邊就行了,別死灰複燃”說著,帶著眾人跑遠了。


    他們一夥人氣喘籲籲跑到城牆下,這裏已經成了一片火海數架水龍車正在這裏噴水救火,原來,全城的水龍車都集中在了這一片,難怪城裏其他地方失火,沒見到衙門的水龍車趕去。


    很多人在這裏救火,其中主要是兵士和衙門民壯,正在四處拆除隔離帶,一看這些人的動作就知道訓練有素,應該是專治救火的。


    他抬頭望向城樓,隻見城樓上密密麻麻都是兵士,還有一些百姓,不停往下砸滾木擂石,不時有人中箭慘叫著倒下。城牆上空,嗖嗖嗖一支支利箭從城外飛了進來,劃過弧線,釘在城樓下的房頂上,地上。


    就在這時,突然,就看見城牆外飛進一條火龍,越過城牆,劃了一道弧線,朝他們頭頂飛來。左少陽嚇了一跳,定睛一看,那火龍卻是一支長矛一般的利箭,箭頭出綁紮著不知什麽東西,正熊熊燃燒,拖著長長的火焰,正朝著他們倆這方向落了下來


    “小心”苗佩蘭驚叫一聲,一把抓住他,扯著跑到了街邊屋簷下。眾人也急忙四下散開躲藏。


    那巨大的火箭從天而降,就聽著嘭的一聲,正插在距離他們剛才的位置幾步遠的地方如同地上突然長出的一支長長的火炬,熊熊燃燒著


    便在此時,左少陽又看見遠處一支火箭,滑著火紅的弧線,飛躍而來,落在了前方數十步遠的一棟房子的房頂上,透頂而入,隻露出一小截火龍在外麵。那棟房子很快就冒起了濃煙,接著,熊熊火焰升騰而起,房頂很快便被燒穿了。


    左少陽驚得目瞪口呆,他從來沒有見過這種武器,但是僅有的一些古代軍事知識告訴他,這很可能是城外敵軍用大型攻城裝置之一的絞盤床駑之類的發射的,這種巨大的弓弩用絞盤拉開巨弩,發射這種跟長矛差不多的帶羽毛的箭,箭頭上綁上引燃物。


    幸虧這種床弩的射程還算比較有限,最多隻能射到五百米左右,扣除城外的兩百多米左右的安全距離,射到城裏,也就隻有危害到達兩百多米範圍的。或許也正是這個原因,隻有城牆後麵這一片房屋被點燃。


    左少陽道:“趕緊過去幫著救火”


    一夥人往火場衝去,可到了近前,卻被一隊兵士攔住了:“你們幹什麽?”


    “幫忙救火啊”左少陽道。


    “救火的人夠了,你們幫我們抬傷員吧上城樓,發現有受傷的就抬下來,送到衙門口的廣場上不過要注意敵人的箭謝謝啊”


    “行”左少陽帶著苗佩蘭等人小心躲避著從天而降的利箭。來到城樓石階前,沿著石階跑上城樓。


    城樓上的兵士正在奮力迎敵,喊殺聲整天價響,地上橫七豎八躺著不停慘叫的兵士,很多已經一動不動死去了。地上到處都是散落的兵刃。


    苗佩蘭順手從地上撿起一塊圓盾,遞給左少陽:“左大哥,拿著防箭”


    左少陽接過,還沒等說謝謝,就聽當的一聲,一支箭正好插在他舉在身前的盾牌上,冷不丁之下,撞得他手臂一麻,心中暗自僥幸。正要把盾牌給苗佩蘭,見她已經附身拿起了另一麵盾牌,便回身對李大壯等人道:“大家小心,趕緊找盾牌防身先然後檢查地上的傷員,發現還喘氣的,就抬下城樓去,一定要注意安全”


    眾人都各自從地上找了盾牌擋著,開始尋找傷員。


    左少陽從來沒見過古代打仗,現在好不容易有機會親身體會,哪裏肯放過,舉著盾牌貓著腰小跑來到城牆前麵的牆垛處,小心地探頭望下看。


    這一看之下,驚得他一顆心狂跳不已,——隻見城牆下空地上,密密麻麻都是敵軍的兵士,叫囂著一排排成隊列往城上射箭,一些兵士舉盾牌作掩護,其餘的兵士扛著雲梯架在城牆上,往上攻城。城樓下,已經橫七豎八躺著不少屍體。


    剛開始,左少陽很有些驚恐,躲著看了一會,突然發現,城下的叛軍似乎並沒有下死力強攻,多半是搖旗呐喊,往上射箭,不過,叛軍攻城沒有使用攻城塔之類的大型攻城器械,隻有十數架絞盤床弩,架在下麵往城裏射火箭。為什麽下麵數萬敵軍圍困,而城裏隻有數千官兵,如果強攻,絕對能破城。可敵軍為什麽不強攻破城呢?


    一個念頭突然冒了出來,——莫非,叛軍隻是佯攻?


    叛軍佯攻的目的是什麽?


    左少陽想不通,他對軍事不在行,自然不明白敵軍在耍什麽詭計,還是救人要緊。


    苗佩蘭一直跟在左少陽身後,幫他舉著盾牌掩護。左少陽自然不好讓她一個大姑娘去背這些受傷的兵士,便把盾牌交給她,讓她舉著兩塊盾牌掩護,自己挨個檢查受傷的兵士。


    很多兵士都是中了箭傷,有的是刀劍傷,傷口血流不止。箭傷出血相對比較少,所以先救刀劍傷的傷員。


    不過,左少陽這次本來是救火來的,沒想到要帶金創藥和止血繃帶,巧婦難為無米之炊,隻能撕下傷兵的衣襟包紮傷口,可是這些布帶子上麵沒有止血傷藥,小傷口還行,大傷口壓根止不住血,尤其是傷到了血管的傷,鮮血跟泉水一樣汩汩往外冒,片刻之間,傷員就不行了。隻能眼睜睜看著傷員死去。


    現在隻能盡快把傷員送下去,讓軍醫進行處理。左少陽飛快地檢查著,選擇傷勢比較重出血比較多,而又有可能救活的傷員先包紮,然後背下城樓。


    下麵李大壯等十幾個民工已經找來了很多門板之類的東西,兩人抬一個受傷的兵士送到州府衙門去。左少陽和苗佩蘭則不停從城樓上往下運兵士,這個任務要危險得多,雖然苗佩蘭身手很靈活,反應也快,但是城下的利箭是呈扇形從不同角度射上來的,她顧得了這邊顧不了那邊,真有些手忙腳亂。


    這時,從城樓階梯上鑽出一個白衣女子,帶著麵紗,手裏舉著兩塊長方形的步兵盾牌,貓著腰跑到左少陽前麵,替他擋箭。


    左少陽回頭一瞧,卻是白芷寒。


    難得她一個六品京官的千金小姐,竟然冒死來替自己擋箭,左少陽雖見她嬌美容顏上依舊冰冷如霜很不舒服,還是說了句:“謝謝”


    白芷寒斜了她一眼,沒說話。


    二女四塊盾牌基本上擋住了城下幾個角度射上來的利箭,左少陽從容不迫救護受傷兵士。不一會工夫,二女手上的盾牌上已經插滿了利箭。


    雖然左少陽判斷敵軍很可能是佯攻,但是,還是不斷地有敵軍攻上城樓來,與守城兵士進行白刃戰。


    就在左少陽替一個受傷的士兵包紮好傷口,背著往城樓階梯口走的時候,數個敵軍順著雲梯衝上了城樓,跳下來朝他們猛撲過來這裏守城的兵士已經被下麵飛來的了利箭射死了,一時填不上空缺,被敵軍揀了個空。


    眼看那幾個敵軍舉著盾牌手持鋼刀嘶叫著撲過來,左少陽被盾牌擋住了看不見,白芷寒卻瞧見了,嚇得臉都白了,兩手抓著盾牌驚叫,下意識往後倒退一步,被地上屍體一拌,兩麵盾牌脫手,兩手在空中亂抓亂舞,一隻腳倒踢上天,摔了個四腳朝天,連臉上的紗巾都飛了。


    原來美女摔倒的姿勢跟普通人一樣的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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